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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南海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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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海天栈道,再向前,地势渐渐平坦,道路两旁出现了一些村镇,众人便知道是到了炎州地界。

一道南岭将炎州跟中土内地隔绝起来,以至于许多中原人都不承认炎州是中土的一部分,即便勉强承认,在他们的固有印象中炎州也是不毛之地,地大、林密,野兽比人多,人比野兽狠。但实际上炎州并非中原人或江南人想象的那般荒无人烟,这里人虽然少,却因资源丰足而过的都很滋润。

不过永夜之后,盘踞在南岭深处的各兽族部落纷纷走出深山,四处侵扰人族村镇,大批大批村落被人为放弃,人族聚大城而居,虽能暂保平安,生计却日益艰难。

所幸沿海尚存光明,久处黑暗中的兽族畏惧光明,不敢侵犯,给了人族喘息之机。

少浪剑见南弱水下游地势平坦,水热丰沛,很适宜农耕,便劝各位父母官将生民迁往南海居住。众人道:“迁民移治可是大事,若无朝廷诏令,我们可不敢擅做主张。”

少浪剑道:“我们所经过的六座县城全都废弃了,不是做官的昏庸做民的胆小,着实是城小,民弱,兵寡,兽猛,彼此又隔绝不通,你们让他们如何坚守?”

司空湖道:“可不是,你瞧这小地方,城墙才一丈高,拦猪挡羊可以,若是来只豹子,你们就给它做点心了。到时候你们怎么向皇帝交代,又怎么向治下的百姓交代?”

这些老官虽然迂腐却也不傻,知道少浪剑和司空湖说的是实情。

孟云龙道:“只恐南海地方不肯答应,若千辛万苦的把人带过来,却没地方安置,可如何是好?”

司空湖道:“你们怕什么,南海郡的连家跟我们是好朋友,只要天启侯一句话,无有不许的道理,再说这地方本来就荒无人烟,空着也是空着嘛。”

五个人紧急商量了一阵,一起向少浪剑道:“我们先赴任各城,辛苦天启侯往南海走一遭,若得地主手札允可,便立即率民归附。虽千难万难,也只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司空湖朝少浪剑挤挤眼,笑嘻嘻道:“侯爷,全看你的了。”

少浪剑只是淡淡一笑,大包大揽道:“一切尽在我身上,你们但动员辖内百姓,到了南海郡我自然为你们做主。”

众人听他说的如此豪气,都疑心少浪剑的怀里揣有皇帝的密旨,一时间又惊又喜,惊的是此人怀揣密旨却不露声色,城府实在太深,喜的是他们这一路上一句牢骚都没有,反而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尽到了一个为臣子的责任。

孟云龙道:“既然有天启侯做主,我等从命便是。”

司空湖瞧着不对劲,暗暗对少浪剑说:“你别犯傻,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少浪剑道:“若是我做错了,由得他杀,但我相信我今日所做的没有错。”

一路行去,又经过几处郡县,各地官员叫苦不迭,因为永夜,因为不明生物的侵袭,炎州大都督府早已处于瘫痪状态,大都督府与郡,郡与县,彼此音讯不通,无法拧成合力,只得各自为战,莫不是势单力孤,苦不堪言。

一众父母官听孟云龙等人说要动员百姓南迁赤炎海畔,忙问其故,于是“天启侯怀揣密旨巡视炎州”之事不胫而走,众人揣摩圣意,忽然茅塞顿开。

地方官守土有责,本不应遇险退却,但皇帝大慈大悲,不忍百姓官员无辜遇害,这才让天启侯以押送贬官为名前来炎州,再授意孟云龙等人故意放出风声,此中深意难道不值得细细揣摩、领会?

于是困守各地的官民纷纷举家南迁,小股汇成大股,大股汇成洪流。到孟云龙上任右江郡赤诚县时,已经有十万人口相随。

这十万人沿着南弱水滚滚向南迁徙,声势极为浩大。

少浪剑从未指挥过这么大规模的人员迁徙,一时不免心虚。

倒是司空湖信心满满,他劝少浪剑道:“为大将者,谋划全局,选贤任能,威严号令,赏罚以信,督促鞭策,查缺补漏,至于细节你就不要去管啦,免得露拙。你听我的,谨言慎行,深居简出,高高在上,发号施令便可,其余的放手让他们去做。你越端的住,他们就越怕你,他们一怕你,自然就战战兢兢,兢兢业业,事情也就办成啦。”

少浪剑听从司空湖的建议,指示方向,任用“良将”,督促鞭策,其余的一概不管,这十万人竟然走的井然有序。

……

这里是炎州南海郡,南弱水与赤炎海交汇处的冲积平原,地势平坦,土质肥厚,临海处有一座不算大的小山。

山给了内陆人一种心理上的安慰,他们相信这座山能替他们遮挡来自海上的大风暴。

十万人开始在这块平地上安营扎寨,这本是一块无主之地,南海郡人稀地广,境内有的是大片大片的无主荒地。不过既然有人来,那这块地就成了有主之地,胥吏们想借机敲诈几个钱,但他们显然错打了算盘,因为这群人靠山很硬,领头的是五个让皇帝都头疼御史。

孟云龙等人虽被贬斥出京,本官却仍是监察院的监察御史,他们以朝廷监察御史的名义兼任地方县令、郡佐,一个“兼”字就点出了他们身份的特殊之处,人家可是手眼通天的,人家有权监察地方,弹奏不法,不要说他们这些小角色,就是太守也要让人三分。

此外护送他们的天启侯少浪剑更是个了不起人物,一战而成圣骑士,早就是名满天下。

更何况这位天启侯还是南海连家堡主人的故旧,有道是天高皇帝远,地方官员胥吏可以不把朝廷亲贵放在眼里,但南海连家却是万万开罪不起的。

不过胥吏们也没有白走这一趟,司空湖劝说孟云龙等人出点血,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混个面子兼带有点里子。

地方官和胥吏们识得这份礼物来之不易,个个倍加珍惜,公公正正地当了一回差,将沿江临海偌大一块地方都划给了远来归附的难民。

少浪剑劝众人尽可能地多占地盘,永夜已至,虽然海上有光,但这光并不足以支持正常庄稼的生长,广种薄收是必然,虽然靠着江海,但十万人的食物获取不可能全部仰仗渔猎,多占土地才有希望。

但这十万人远道而来,并不想散开,孟云龙等人主张集中居住,把十万人聚集在一起,搞一个大城市出来,这样既便于发展工商业,又有利于自卫。

少浪剑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吃惯朝廷俸禄的清官,或者心里也想百姓好,但完全不懂经营之道,按照他们的想法,把人集中起来,把街道修的平平整整,把房子盖的漂漂亮亮,把官民关系搞的清清爽爽就是为百姓做实事了。

他们肯定没有想过南海孤绝之地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十万人的大城镇来固然是种政绩,但十万人聚集在一起吃什么?

少浪剑听从司空湖的建议,没有急着去说服谁,而是视若无睹,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让时间去开导孟云龙等人。

也仅仅几日后孟云龙等人就想清楚了,他们虽然保守,虽然单纯,但并不蠢笨,很快就明白了食粮不会从天而降,民以食为天的道理。

他们听从少浪剑的劝告,沿着南弱水两岸向南向北尽量圈占地盘。

越往北天越是黑,见识了海上光明之后,没人再愿意回到内地的黑暗。

为了坚定人心,孟云龙一力主张把新郡的郡治建在最北方,让官员来守卫边境。

这一点倒是让少浪剑颇为感动。

新郡草创,千头万绪,少浪剑却不打算再插手什么,新郡是这十万军民的,将来的日子要由他们去过,他一个外人袖手旁观即可。

因为无所事事,少浪剑便接受了连佩运的邀请,南下连家堡做客。

永夜之后,南下依附连家的可不止几郡流民,半个炎州的豪门大户都在连家堡墙外安营扎寨了,短短一年之间这里就冒出来一座新城。城分三重,以临海的连家堡为核心,内重城区地势高阜,街道整洁,深宅大院林立,秩序井然,有独立的码头和城门供出入;第二重城稍次,多是小商小贩,小康人家;第三重城很大也很混乱,多是各地来的平民。

这座新城也叫南海,为了跟原来的南海郡城相区别,又名南海新城。

不过看起来这个名字很快就会正式改为南海,因为南海郡太守以下所有官员正陆续把家眷搬迁过来,原来的南海郡城已经被黑暗吞没,驻军难以抵挡黑暗中的邪魔鬼怪,弃城搬家是人心所向。

永夜之后,整个炎州能避难的地方无非两处,熊氏的大本营炎州城和临海的连家堡,不远千里去投奔熊氏,那叫找死,官员擅离职守是死罪不说,那里地处内陆深处,黑的透心透肺,去了有何益?

相较而言,搬来依附连家就好的太多啦,连家累世望族,声望极佳,公道正派,绝不会仗势欺人,何况即便是大光明时,南海郡也是连家堡的附庸,现在不过是就近供人驱使,其实也没什么啦,总比去炎州城受熊氏盘剥压榨强吧。

对外来说,为了更好地对抗黑暗中的邪魔鬼怪,保境安民,适时迁移一下郡治,任谁也挑不出理来吧。

……

连佩运风采依旧,修为又更进一步,距离品境中阶仅一步之遥,身上的霸气让司空湖十分不适,一时悄悄跟雪荷嘀咕道:“人和人就是不一样,你看我们阿浪,修为都到妙境了,为人却是低调谦和,哪像他,这么霸气给谁看,吓唬狗吗?”

雪荷道:“天天抱怨阿浪这不好,那不好,今日才知道阿浪做人厚道了吧。”

司空湖笑道:“这还用得着你说,我们阿浪虽然做事糊涂,做人还是过硬的。”

一旁的秋名见他俩说的热闹,想插嘴说两句,吃了司空湖一个白眼,唬了一跳,再不敢吭声。

连佩运打量着雪荷,因赞道:“雪荷姑娘温婉大方,难得,难得。”

司空湖道:“是啊,我们雪荷姑娘识大体,能受得住气,若不然少家指定家宅不宁。”

连佩运道:“家宅宁与不宁在乎家主,一个男人若连家眷都制不住,何以治理天下。”

说的雪荷撅起了嘴,而秋名因为连佩运对她视而不见也鼓了一肚子气。两个女子凑在一起,开始腹诽连佩运。

恰在此时,一阵香风将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送了进来,那少妇两眼盯着少浪剑,却向雪荷说道:“姑娘休要听他乱讲,秋名姑娘也休恼他不理人。我们这位连大堡主,现在志得意满,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他说的话不动听,你不听就是;他目中无人,你就当他有眼无珠好了。”

这少妇贵气逼人,说话口无遮拦,雪荷和秋名不知她是何来头,未敢应答。

少浪剑却认识她,她是连佩运的妹妹连佩岑,多年不见,发髻盘起,嫁作人妇,眉目间少了几分凌厉和青涩,添了几抹柔腻和娇艳。

连佩岑大大方方地拉着了雪荷的手,看了看,笑道:“妹妹好福气,天启侯走到哪都把你带在身边,光这一份情谊就胜过无数。”

又对秋名说:“你那汉子嘴硬心软,死要面子,在外人面前你就不要争面子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看你水色不错,他私下里对你还过得去吧。”

秋名的皮肤好的能让所有女人嫉妒,这是天生的,不是谁滋养的。不过连佩岑说的也没错,司空湖人前对她是凶巴巴的,但私下里对她还算过得去。

连佩运笑道:“与女人斗嘴,我们永远不是对手,少兄,司空兄,我们玩我们的去。”

引着二人上了连家堡最高处的关海阁,由此眺望远处的大海,眼界开阔,风景别致。因问二人道:“此时此刻,两位兄弟作何感想?”

司空湖道:“如在海边等日出。举世皆黑,唯南海尚存光明,难得,难得啊。”

少浪剑道:“黑夜虽浓,光明不堕,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连佩运道:“说的好!黑夜终究会过去,熬过去就是胜利。”

司空湖道:“熬过去,又谈何容易?整个北国都沦陷了,京城看样子也早晚要沦陷,没几天熬头了。”

连佩运道:“在官之人,自然认为京城陷落,帝王蒙尘,便是天崩地裂,亡天下之时。但在江湖之人看来,只要有人在,天下就在,我辈就是天下。”

司空湖赞道:“连堡主果然豪气,这拯救天下的重任就当仁不让地落在你的肩上了。”连佩运并不以此言为讥讽,反而正面回应道:“果然有那么一天,连某当仁不让。”彼此笑了一会,下了关海阁,这楼地势最高,望南海上的光明最为便利,而此处的光明又比前日见到的不同,用司空湖的话说就是如在海边等日出,光明虽弱,但已经给了人很大的希望。

当日设家宴招待远方来宾,在连家堡的连家亲眷全体出席,却是女多男少,原来男子都在各处公干,只把家眷留在了这里。

连家旧日也是朝中权贵,却因离开朝堂有一百多年,早已浸染了江湖的旷远闲逸,除了连佩运,众人的身上都是淡淡的江湖气息,不复有朝廷的景象。

宴散,连佩岑却不让雪荷跟少浪剑回房,少浪剑有些窘迫,不知这又是什么规矩,连佩岑责道:“你这个马大哈,雪荷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你知道吗?”

少浪剑愕然,雪荷也红了脸。

司空湖推了他一把:“你还愣着干嘛,雪荷怀了你的孩子,你不高兴吗?你该不会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的吧。”

于是遭到了少浪剑、雪荷、连佩岑和秋名的集体白眼。

别人倒也罢了,秋名也跟着起哄,司空湖大怒,揪着秋名的耳朵说:“老子兢兢业业,也算勤恳了,撒播的种子也有好几升,为何至今不见发芽开花。”

连佩岑拍下他的手,护住秋名道:“广种而薄收,可见是种子问题,你不自省自责反怪别人,岂是大丈夫所为?所幸你遇到了我,我认得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改日请他过来给你瞧瞧看。”

司空湖吓了一跳,摇头如拨浪鼓。秋名的脸却红了。

少浪剑现在是心潮澎湃,内心狂喜不已,他想抱住雪荷好好亲亲她,却被连佩岑挡住,连佩岑道:“婴儿新生,最是脆弱,你这般毛手毛脚的,不怕伤了她母子?我不让她跟你同房也是为了你们好,听雪荷说你老人家筋骨强健,夜不轮空。瞧你年纪轻轻的,又何必急在一时呢,来日方长,去吧,去吧。”

跟着连佩岑一道来的石一阳也劝少浪剑:“你听她的吧,当初也因我毛手毛脚不懂事,差点害的她母子俱损。”

连佩岑脸皮一红,责道:“要你多嘴。”

石一阳憨憨一笑,眸子里尽是对妻子的疼爱。

少浪剑对雪荷说:“既然如此,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连佩岑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孕妇身边如何没有一个得力的人照顾?你身为天启侯,该不会连个奴婢也用不起吧,还是你心里没她。”

雪荷忙为少浪剑辩解道:“是我不习惯有人在身边伺候,不干他的事。”

连佩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怕他花心,见一个收一个,不要紧,应付这种事姐姐我有的是办法。我给你安排一个小的,才十二岁,瘦瘦弱弱,长的又丑,除了那丧心病狂的,谁好去戕害她?”

说着咳嗽了一声,石一阳吃了一惊,赶忙唤来一个人,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长的瘦瘦弱弱,也不好看。

“她叫灵通,手脚勤快,人也机灵,以后就做雪荷妹妹的侍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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