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本来想要一个沈从容的地址,到时候准备登门感谢,沈从容说自己还有事情在身,然后就离开了。
“晨晨,救你的同志伤怎么样?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满妮儿见初晨自己回来了,有些好奇。
“那位同志说有事在身,先离开了。”
“我不知道那位同志叫什么名字。”满妮儿有些遗憾,那位那位同志长的还挺俊俏,她都还没看够呢。
“哎呀,我忘了问了。”初晨一拍脑袋,走的太匆忙,连救命恩人的名字都没有问,可真是的。
“哦,对了,满妮姐,我看看他是和派出所的人一起来的,等到时候咱们到公安局里找个人问问不就好了。”
满妮儿点点头,“说的是。今天的事可吓死我了,我要回去吃点好吃的,压压惊。”
“满妮儿姐,晚上来我这吃,我给你做。”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公社办公大院门口,平成大队的知青都聚集在那里,等着人到齐了就回村里。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身边都带着几个包裹,要么是在商店买的,要么是家里寄的。
“我要看看我爸妈给我寄来了什么东西,”韩先进等不及回去,蹲在地上就拆自己的包裹。
“是罐头,还有晒干的海鱼。”韩先进家靠海,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家乡的鱼了。
“好腥气啊,”满妮儿提起一条,嫌弃的皱皱鼻子,“还挺沉。”
初晨听到后上前用手掂了掂,硬邦邦的分量不轻,难怪那个人贩子一扔就倒,让这大干鱼抡上一下子,体格差的都得抡趴下。
这时,老支书和赵柯赶着驴车缓缓而来,有知青看到她们杨生问了一句,“赵组长,粮食批下来了吗?”
赵柯竖起大拇指指向身后的驴车,“都在车上呢。”
买到了心仪的东西,收到了家里来的包裹,又有了应急的粮食,大家都十分开心。
赵柯抬手点了点人数,转头和老支书说,“老支书人差不多都齐了,咱们回队上吧。”
老支书乐呵呵的点点头,“行,你是组长,你说了算。”
“老支书,你可开玩笑了,要不是您,我们知青点能分这么多粮食吗?”
两个人互相吹捧了一阵子,然后吆喝一起来公社的人热热闹闹的回去。
回去的路上,志远仍就是舒舒服服的躺在老支书的怀里,没出公社多远就在路上睡着了。
老支书低头看了一眼,“这小娃娃睡的太快了。”
“老支书,你可不知道志远这是被吓着了。”说完满妮儿会声会色的讲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听完大家都怒愤填膺,老支书气的一挥鞭子,“这遭天杀的人贩子,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就这么不是东西呢。”
“老支书,咱们回去以后要提醒队上的大人,看好自己的孩子。”赵柯补了一句。
“男娃子说的在理。”老支书点点头,又转头问初晨,“晨晨,救你的男娃娃长的啥样啊。”
“我知道,我知道,”一提这个,韩先进可来劲儿了,刚才他一路上嘴说个不停,跟女知青在那,吹嘘自己的英勇行为。
“老支书,你是没看到,那位同志虽然看着娘们兮兮的,打起架来真是有劲儿,两三拳就把人给撩到了。”
听了韩先进的话,初晨忍不住替沈从容解释:“韩大哥,那位同志长的不娘,他挺好看的。”
韩先进夸张的说,“好看不就是娘吗?初晨妹子,你可别被那小子的皮像给骗了。以后找对象就得找哥哥这样英勇魁梧的,知道不?”说着,他还做了一个健美先生的动作。
初晨好笑的摇摇头,沈从容的长相属于精致型的,长长的丹凤眼,深轮廓的下颌线,有点像电视剧恶之花的男主角李准基。
而现在的大众审美流行的是国字脸,短平头,长相越正直越好,最好一看就让人觉得这人靠得住。
………………
回到平成大队天色微微有点黑了,初晨和知青们告别,和老支书一起回了家,刚到门口就看到屋檐底下虎子蹲在那儿。
“爷爷,晨晨姐姐,你们回来了。”虎子的声音有点委屈,太过分了,为什么志远可以去城里他就不行。长这么大,他还没有去过几次城里呢。
听到动静,老支书婆姨也从屋里出来,“你们回来了,晨晨,你那屋炕已经给你烧好了,快进屋暖和暖和吧!”
“好嘞,谢谢婶子。”
志远看到虎子就跑过去,两个小孩亲热地抱到一块玩去了。初晨没有管他,谢过老支书婆姨以后,拎着东西回了屋。
这次去公社虽然有波折,但是总体上还是好的,初晨看着自己那一堆东西,满意的笑了笑。
雪花膏,蛤蜊油,她还买了一保暖水壶,水壶这东西怕坏,所以初晨一出商店就把它放到空间里了。
初晨继续在那边挑挑拣拣。
收拾好后,她拎着东西出了屋,径直往老支书婆姨屋里去,
“婶子,大叔。”
屋里桃花,虎子,还有老支书两口子正在屋里吃饭,桃花坐在炕边,看到初晨过来了,立马起身,
“晨晨,吃饭了没,过来一起吃点吧,我去拿双筷子。”
初晨连忙拦住桃花,“桃花姐,不用了,在屋里我已经填了一点肚子。”
“大叔,婶子,我今天在公社逛的时候碰到了肉贩子,买了几斤骨头,我想着送过来几个,让大叔多个下酒菜,给虎子解解馋。”
老支书婆姨听完以后详装生气,“你这孩子花这冤枉钱干什么?你快拿回去,志远刚生完病,正好给他补补。”
“婶子,我知道你和大叔还有桃花姐,一直把我当一家人看,我这也不是见外,人和人相处,不就得有来有往嘛,我和志远领情,平时受你们照顾那么多,这点骨头算不上什么,您就收下好了。”
“这,”老支书婆姨看看自己老头子,
老支书想了一会儿,笑呵呵的说,“你这丫头好话都让你说了,我们两口子还能说什么。”
老支书婆姨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这娃娃就是心太热了。”
嗯,说完下炕,接过初晨手里的布口袋。
“支书婶子,里面还有小袋兰花根,我买了两份,虎子和志远一人一份。”一般兰花根是家里人买来用来招待客人,平常没人舍得买。
大人还没等说什么,虎子就从炕上跳起来,“奶,我要吃。”
“臭小子,都是你的先吃饭,奶奶给你留着。”
初晨和老支书婆姨又说了几句话,赶了一天路,有些累,初晨就回了房。
初晨走后,老支书婆姨打开布口袋,明天有两根大棒骨,还有一包用油纸裹好的兰花根。
“哎呦,这得多少钱呀。”老支书婆姨心疼初晨不会过日子。
“行了,老婆子,以后你对他姐俩多照顾些就是了,现在肉和骨头都是紧俏货,有钱有票也买不到,赶明儿你拿一根给虎子他娘送去。”
“好嘞。”
第二天傍晚,初晨正准备回家,一抬头看见了站在老支书家门口的沈从容,初晨有些惊喜,“同志,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从容看到初晨也很惊讶,今天初晨上工,为了方便,初晨把头发扎高,编了一个马尾麻花辫,整个人看着很精神,也很漂亮。
“你的胳膊好些了吗?”
沈从容身子挺得笔直,因为赶路的关系,身上的衣服灰突突的,绷带上也染上了尘土。
“谢谢关心,我的胳膊不碍事,这里是刘保国的家吗?”
刘保国,这不是老支书的名字吗?宝国叔好像还有一个儿子在部队当兵呢。
初晨点点头,“同志,快进来吧。”初晨走上前帮沈从容开了门。
“婶子,桃花你们快出来。”老支书是村上的干部,从来上攻都是最晚走的。
“啥事儿啊?”老支书婆姨和桃花娘俩正在屋里做饭。
沈从容上前一步,“婶子,您就是刘有德的娘吧?”
“是啊!嗯嗯,就是。”
“那位同志,我儿子呢?”刘有德已经很久没往家里来信了,也不知道在外面过的咋样。
“他娘啥事?听说有人来咱家了?”老支书一听到有生人到他家了,什么活也不干,就赶紧回来了,已进院门口,就看到站在屋里的这些人。
“同志,这里就是我爹刘保国。”
老支书看到沈从容的表情,就知道他带来的可能不是好消息,他叹了一口气,“都进屋说吧。”
初晨本来不想进去,毕竟是人家这件事,她不好跟着掺和,奈何志远就要拉着她进去,自从上次初晨险些受伤,沈从容救了她,志远就对这个大哥哥产生了好感。
进屋后,老支书坐到炕上,他深吸一口气,“孩子,你说吧,多大的事我们家都能挺得住。”
“大叔,婶,刘有德同志在一次任务中不幸牺牲了。”
听到这话,老支书婆姨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老支书低着头看不出他的表情。
“大叔,婶子,身为刘有德的上司,我没有照顾到他的生命安全,我对不住你们。”
沈从容说完弯下了腰。“孩子,你这是干啥?”老支书顾不得悲伤,下去扶沈从容。
兵荒马乱之后,大家都安静下来,初晨也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她安抚好虎子,把志远和虎子带到自己屋里。然后自己转身又回了老支书的屋。
老支书婆姨坐在炕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原本很显年龄的脸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桃花坐在一边,陪着她娘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哭的伤心,她和小哥刘有德的年纪,差不多两个人玩的最好了,他当兵以后虽然回家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放探亲假,兄妹俩总会好好的说说话。
“行了,嚎啥?咱儿子是为公捐躯,有的好样的,是我刘保国的种。”
老支书婆姨可不管这些,她拾起炕上的水壶,就往老支书身上扔,“我不要这种光荣,我就想我儿子好好的活着。”
说这话的时候,老支书婆姨心里一酸,转身把头埋在被子里,又呜咽的哭了起来。
那是她的小儿子,她最宠最疼的,她老婆子还没有报上小孙子,有德就这么去了。
“你!”老支书气也不是,骂也不是,那是他的儿子,他能不疼吗,可他是个男人,就是再难受,再心疼,他也得憋着,他也得忍着!
沈从容从来没有经历过被家人关心是什么感觉,这世上最爱他的人已经去世了。他不知道失去亲人给一个家庭会带来多大的打击。
“孩子,你过来走,咱到外面说说话。”老支书拍了拍沈从容的肩膀,示意他到门口去。
“大叔,你节哀。”沈从容犹豫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老支书摆摆手,“孩子,我儿子平时在部队里过的好吗?”
“刘有德同志不在部队上,我们研究院在做特殊实验,他是被上面派来保护我们的人。”
若不是为了护送一批特殊材料,刘有德也不会和研究所的人走散。
这话沈从容没有说,对于一个已经失去的人,再多的解释都不重要。
在平成大队,各家都沾亲带故,所以消息传得很快,不久村里的人都知道老支书家的小儿子已经死了的消息。
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大家的反应不一,有的人惋惜,有的人不痛不痒,更有人起了别的心思。
杨家洼子
“美娟,美娟,不好了,刘有德死了。”刘婆子娘家是平成大队的,嫁到了老孙家,按辈分是孙美娟堂婶。
孙美娟当时在家做饭,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水盆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碎成了两半。
“你的遭天杀的,一个好好的水盆,让你给摔碎了。”听到动静在炕上坐着的人,立马下来,对孙美娟破口大骂。
孙美娟13岁的时候没了娘,当时正赶上老支书带着刘有德来孙家沟探亲戚,老支书和孙美娟的爹孙老冒感情很好,他心疼美娟这孩子,就给美娟和刘有德定了儿女亲家。
只是原本该结婚的时候,孙有德进了单位,所以婚事一直拖到现在,孙美娟已经19岁了,快成了老姑娘。
孙美娟的后娘不是什么善茬,她来的时候带了一个闺女,后来又给孙老冒生了一个儿子,有了倚仗以后对美娟更是变本加厉,非打即骂,
孙美娟原本有一个亲弟弟,他娘走了没几年,他弟弟就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