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夫子走后,宋玉、公孙子都、登徒子等围到常溪跟前,一个个好奇地问常溪:“奇了怪了,孔老教授很少叫学生到他办公室的啊,怎么突然叫你去他办公室呢?”
“对啊,姐,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唐伯虎也仰着脖子迷惑不解地看着常溪。
“也许是要骂我吧。”常溪嘻嘻一笑。
“那不对,骂谁也不会骂你啊。”大家纷纷摇头。
“姐,要不我陪你去吧。”唐伯虎突然眼睛一亮。
常溪拍了拍唐伯虎的肩膀,说道:“人家又没叫你,你去干嘛?”说着,收拾好东西,起身,跟大家道个别,走出教室,直往孔教授的办公室去了。
很快到了孔教授的办公室。很大,后面还有一个院子,院子里种了好几种青菜,还有葫芦。办公室里面,宽宽敞敞,里面种了很多的花,有水仙,有红掌,有吊兰,有文竹,等。
“我以为他办公室里摆的全是书呢,却原来更多的是花花草草!”常溪心想到。
“常溪同学,快进来!”孔老夫子正在给一盆罗汉松细心地修枝,见常溪到了,忙放下手中的剪子,很热情地招呼常溪坐下。
“孔教授好。不知您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呢?”坐好后,常溪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哎呀,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但又不是没有事。要不,就算是有事吧。”这个孔老教授,在常溪面前突然变得有点语无伦次了,完全没有了刚才洋洋洒洒授课的那种大家风范。
“那就请教授吩咐吧。”常溪带点奇怪地看着孔老教授,想笑,但努力忍住了。
这时,孔老教授一边煮起茶来,一边打开了话匣子:“叫你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说两样事情。第一样,听说你跑到曹校长那里投诉了我。这,就不好了,弄得我很被动呢。你知道,我已经七老八十了,身体大不如前啦,又是高血压,又是糖尿病,站久了腿还老肿,我哪里还能天天亲自去给你们讲课哟,偶尔露个面就行了。你看,现在我一门心思就是在这屋子养点花,再在后面院子种点菜,也算是修心养性吧。所以算我求求你啦,不要打乱我这种生活节奏,不要再跟曹校长投诉我了,成不?”
常溪听罢一愣。孔老教授说的没错,真是她常溪跑到曹校长那里“投诉”的。其实不叫“投诉”,叫建议才对,因为她真的很想听听孔老夫子的课,但一时没想到孔老夫子现在毕竟已是一把年纪,还一身的病痛,哪还经得起折腾。所以,现在听孔老夫子这么一说,常溪心里才暗暗后悔起来。
这时孔老教授又接着说道:“其实不是我懒啊,前几年让我来这里教书的时候,曹校长就跟我说好了的:不用我讲课,全部课程均由我那七十二门徒讲授,我只是挂个名就够了。他说,只要有了我这块牌子,他当这校长也脸上有光啦。当时我便想,他给我的待遇还蛮不错,而且我这也是带着自己的学生在这教书育人,同时我还能种种花草,闲时再整理一下自己的述著,蛮好的,就答应了曹校长,到这来了。可你现在整这么一出,弄得我全乱套啦
。你看,方才讲课的时候说起我村子的事,多少伤心事又涌了起来,我心神一下子就没法安宁啦,心里现在还难受着呢,所以赶紧把你叫了来,就是想让你理解理解我这把老骨头。您看成不?”
孔老夫子说到这里,已经近乎恳求了。
常溪此时简直是后悔不已,连忙说道:“孔教授,是我错了,我实在没想到这些。我一会就去找曹校长,让他还是按老规矩来。我也是因为一时太想听您的课,才向曹校长提了这么个不成样子的建议。”
孔老夫子一听很是高兴,便将老牙一咬,说道:“你说的也在理。这样吧,以后我只要身体还行,就争取每周亲自给你们上一次课,这样好不?”
“那简直是太好了!”常溪开心地说道。
这时孔老夫子见水煮开了,便泡起茶来,先给常溪沏了一杯,再给自己也沏了一杯,然后长叹一声,说道:“既然第一样事情说好了,现在我就跟你说说第二样事情吧。”
“第二样是什么事情呢?”常溪好奇地问。
孔老夫子端起茶杯闻了闻茶的香气,说道:“这第二样事情,就是我想好好跟你说说我的身世。现在外面很多传言啊,有的简直胡说八道,把我气死了。刚才你在课堂上说,你喜欢做一个安静地聆听者,我心里蛮感动的,便决定把我的身世跟你说道说道,也算是有个见证吧,省得外面的人把我说成啥了,叫我日后归了西心里也难安呢。”
常溪一听来了精神,忙说道:“这蛮好呢,我一直都想听听孔教授你的故事!”
“那就好。那咱一边喝茶,你一边听我说道说道。日后,你也可以写成文字记录下来。”孔老教授说着,端起茶轻轻地喝了一口,并示意常溪也喝,然后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他的身世故事——
“首先跟你说,俺祖上可是贵族呢,咱也算是出身名门了。可贵族又如何?官场可都是是非之地,稍不留神,就死无葬身之地啊。可不,到了咱六世祖时,一场宫廷内乱,咱家几乎被灭了门,要不是人家漏杀了一个,我们这一支也没法流传下来了。
“然后,传到了家父这一代。大家都称家父为叔梁纥(音同‘合’)。家父自然姓孔,名纥,字叔梁。家父可了不起呢,天生神力,领兵出征,得过不少功名,有一回他攻入敌城发现中计,他还用他血肉之身托举起城门,救下众多兵士。
“然而,多少功名皆尘土啊。家父的正妻连生9女,一个儿子也没,最后是一小妾才生了个儿子,叫孟皮,却足有残疾。家父心有不甘啊,最后遇到我亲娘。我亲娘那时才14岁。有人说13岁,有人说15岁,有人说17岁,说啥都有。我娘后来跟我说过,那时她也就十三四岁而已,反正还很小。她一共三姐妹。那时,我家父60已过,说想再寻一个女子生个儿子。三姐妹中,老大老二都不答应,老三一看我爹怪可怜,便挺身而出主动答应了。
“这就是俺娘,姓颜,大家都叫她颜徵在。可是我娘命苦呢,没能真正嫁入俺家,所以现在外面不少人在偷偷说俺娘的坏话,说她
是跟俺爹野什么合,然后生下的我。更惨的是,我才三岁的时候,家父就去世了,我因为没啥好名气,家里什么都没我的份,我娘便只好带着我回到颜村。从那以后,我娘从来不向人提起我父亲是谁,甚至连我都要隐埋着。
“这么一来,我小时的日子可是真苦呢,放牛,种地,割猪草,挑水,浇菜,煮饭,啥我都干过,啥我都能干。那时我也想好好读书呢,可家里穷啊,加上身份低,好的学堂我根本进不去。
“后来,我娘死前,告诉了我的身份,我才知自己的身世。为了能进官办学堂读书,我就厚着脸皮去找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孟皮。他还瘸着腿,不过他跟我相认了,并帮我落实了士大夫出身的身份,使我得以真正走进了官办学堂读书去。
“还有一事我也不怕跟你说:俺当年生下来的时候,脑门往下凹陷,像个坑一样,我娘怕我活不成,就跑到尼丘山拜神,所以后来给俺取名‘丘’,字‘仲尼’。
“往后,我就一心求学,一心做学问了。我三十岁的时候终于小有名气啦,收的学生也不在少数了,所以我说我‘三十而立’。之后周游列国,经历很丰,但也艰险重重。不过还好,总算一直活着,并一直能做些学问,还问些政治。
“不过,政治这东西我就不多谈啦,有些小成绩,但也说不上很成功。我总体的愿望是礼治天下,厚德载物。只是要达成这些愿望,我是不可能啦,留待你们这帮学子日后去实现它吧。”
孔老夫子说到这,停了下来,又招呼常溪喝茶。
常溪喝了一口茶,想了想,问道:“孔教授,小时你和你娘那么苦,连个真正的名份都得不到,你有没怨恨你爹他们一家呢?”
孔老夫子叹了口气,说道:“说一点也不怨恨,不真实。但说很怨恨,也不确切。慢慢长大了,很多事情就都看开了,一切皆当顺其自然,又何必去怨恨什么。”
常溪点点头,想了想,突然问道:“孔教授,我还想问你两样事情,可否?”
“什么事呢?你说来看看。”孔老夫子温言道。
常溪忙问道:“都是关于我们学院的事。第一件,我学院东北方向有一个很阴森的山沟,为何会有那么多的白骨在那呢?”
哪知孔老夫子听罢摇了摇头,说道:“这事说来话长,还是先不说它吧。”
常溪一看,不好勉强,便问第二个问题:“那我问第二样事情吧:我们学院西北方向那山上是不是有一个很大的山洞?那是干什么的呢?”
孔老夫子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这就是我们学院最大的秘密,也是你们日后最大的使命。走进那个山洞,可直接通往我华夏各朝各代,我们培养的学生,都要从那里通过,然后去建功立业。”
“这么说,那山洞就是一条时光隧道了?”常溪惊得张大了双眼。
“可以这么说吧。”孔老夫子点了点头。
听到这里,常溪心里翻腾不已,暗暗想道:“什么时候我能进洞去看看,可就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