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欢天喜地走了,留下刘虎在屋里凌乱。
晚上他刚收拾好上床,电话就响了。
刘虎看一眼来电显示,号码很陌生。
对方开口就自报家门,“我是李爽,你是刘虎吗?”
刘虎愣了一下,小声问:“你找我有事吗?”
李爽在电话里轻轻地笑,刘虎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扭捏。笑毕,问:“刘虎,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呀?”
刘虎蓦地想起白天胡三说媒的事,脑海里浮起照片上的样子,便随口说了一句:“挺漂亮的,李爽。”
“是吗?”李爽显然很高兴,很意外,“我明天去看你,好吗?”
刘虎吓了一跳,立马拒绝道:“别,我有事。”
李爽哦了一声,显然很失落。过了好一会才低声说:“刘虎,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主动了?”
“没有。”刘虎言不由衷地回她。
李爽非但是太主动,简直是主动过了头。一个女孩儿,要多大的心才敢主动给一个男孩儿打电话示爱啊。
刘虎救过她姐的命是事实,但不至于让她以身相许吧?
从胡三突然来说媒开始,刘虎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在胡三家人的心里是个什么份量的人了。
聊了一阵,刘虎都是被动回答她的话。他心里有种无形的抗拒意识,对李爽的主动打电话来,过于热情的表现心存疑虑。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呢?怎么会这样主动?
一直到入睡,他都没想出来个合适的道理。倒是生出一个念头,太热情的女孩儿一定都有难言之隐。
朦朦胧胧睡去,眼前似乎出现三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定睛一看,发现是魏春花、李玉英和钟灵,不由满心欢喜起来。
三个女人都身披薄纱,曼妙的身材玲珑凸显。
魏春花主动过来给他脱衣解带,款款深情拉着他登榻共眠。
李玉英似羞还娇,将身后躲着的钟灵推到他面前。
钟灵薄纱之内,曲线毕露,娇如白玉。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上,点缀着一丛茂盛的绿荫。
刘虎只觉心如擂鼓,浑身躁动不安。
秀色可餐,美人如玉,纵然柳下惠再世,宋玉重生,此刻何尝又能坐怀不乱?
但见玉英素手纤纤,十指蔻丹如丹露,浅浅嫣然,媚态顿生。
钟灵娇羞不安,低眉敛首,含唇羞笑。
卧榻之上,锦被横陈,波翻红浪。
眨眼间,三女衣衫尽除。眼前春色烂漫,黄莺声鸣。坡峰叠谷之间,清溪潺潺,奇花异草,争奇斗艳。
轰然一声巨响,屋外霹雳落地。睁眼一看,原来南柯一梦。
梦醒过后,屋里光线朦胧,隐隐动动的,不觉心底涌起一丝悲伤。
想起刚才梦中一幕,背后不禁冷汗涔涔。
屋外电闪雷鸣,下了一场好雨。
盛夏之际,暴雨如约而至。天上宛如裂开了一道口子,铺天盖地的大雨兜头倒下。
风声雨声,偶尔听到树枝断裂声。这一场大雨,将洗去尘世间尘埃,涤清世间俗雾。
大雨一来,屋后的春溪便会涨水。山洪蜂拥而下,将沿途扫入滔滔洪流当中去。
刘虎坐起身来,侧耳静听。
猛然间,觉得山崩地裂一样,轰然又是一声巨响,似乎山倒了。
刘虎心里猛地一跳,想起黄秀的家就在山坎之下,倘若山倒,她家势必被埋。
念头一起,再也坐不住了。下地去到门前,透过门缝往外看。但见街面水蒙蒙一片,早就汇流成河,汹涌四散奔流。
雨太大,目力所及,不过两三米。
闪电依旧,雷声隆隆。天地之间仿佛被一块厚重的黑布严严遮盖住了,令人呼吸不得。
刘虎茫然地看着屋外,心有余悸。
雷雨声里,似乎听到人喊。侧耳细听,断断续续的,似乎在喊救命。便抓起门背后的雨伞,不顾一切冲入漫天大雨中。
他的目的很明确,黄秀怎么样了?
街上看不见一个人,就连平时在街上晃荡的几条狗,此刻也藏匿不见。
刘虎心无旁骛,低头疾走。
快到镇政府家属房前,抬头看去,心便猛地往下一沉。
果然不出所料,镇后山滑下来了几乎一半,将三层楼的镇政府挤得东倒西歪。政府左侧的家属楼,隐隐约约只见到半个屋顶。
刘虎只觉胸口被人猛捶了一下似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下意识地扔了手里的伞,不顾一切扑了上去。
镇政府后山滑坡了!
他大声呼喊着黄秀的名字,可是风雨声骤,他的喊声被淹没在一片噪乱的声音中。
雨中出现了人影,镇派出所首先来了人。
刘虎凭着记忆,找寻黄秀家的方向。可是茫茫大雨中,他哪里能看到一个人影?
胸口猛地一紧,眼泪便冒出来。
黄色的山泥像老天爷倾倒下来的一样,将一座家属楼淹没了半边。
刘虎手脚并用,奋力爬上去,大声呼喊着黄秀的名字。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喊声:“危险,快下来。”
刘虎根本就不顾别人的提醒,他怒睁双目,跳进一扇破碎的窗户里,借着雷电闪烁,他看到屋里倒着一个人,便弯腰抱起来,送到窗户边。
他冲外面的人大吼一声:“救人啊!”
后面有人跟着上来,接过他手里的人。
家属楼已经歪倒在一边,只是没垮塌。
沿着歪斜的楼梯,他一路找寻过去。他依稀记得黄秀家在三楼,整栋家属楼就四层。下了一层,就该是黄秀家了。
里面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
刘虎扯开嗓子喊:“黄秀,黄秀,你在哪?”
喊了一阵,没见回音。
回首往后一看,居然没一个人跟进来。
外面雷声渐歇,大雨却没停歇的意思。
倾倒的楼将门框都挤压坏了,刘虎几次想推开挡在面前的一道门,却始终没推开。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似乎听到屋里有动静,便大声喊起来:“黄秀,是你吗?”
屋里传来怯怯的回音:“是刘虎吗?我在这里呢。”
刘虎大喜过望,奋力去推门,门纹丝不动。
他急得差点要哭出来,黄秀在里面,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大雨还在下,谁敢保证不会有第二次滑坡?
只要二次滑坡一来,整栋家属楼都将淹没在厚重的黄土之下。
滑坡的事刘虎不是没见过,他小时候就亲眼看到一整个村被滑坡掩埋的惨痛现场。
春溪镇每年春夏之交大雨滂沱的时候都会有或大或小的滑坡发生,滑坡事件造成每年都有死亡案例发生。
山南县为此特地出台了一个规定,严禁将住房建在高坡之下。
可是春溪镇政府的楼房都是好多年前就修建好的,想搬迁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镇政府后山从来就没发生过滑坡现象,因此,防范心理就一直没被重视。
屋里传来黄秀惊恐的哭声,就像一只小手一样撕扯着刘虎的心。
猛然间,一道闪电划过,照得屋里一片白。随即,一声巨响,雷声像从头顶滚过一般,轰隆隆炸得人心胆欲裂。
危险如期而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