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仿佛所有未出没的人都开始躁动了,京城里,除了节假日,或者是大赦天下之际,过了三更,便要宵禁,所有京城里走动的人,都不可出来。
御林军里,会派出足够的侍卫,分两批出来行走,前半夜后半夜监督看守,只有打更的人,可以四处走动,
月风吟,推开酒馆的门,四处扫量着,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
她没有看到来人,略微有些失望,陪伴在她身边的白狐,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神情有些倦怠。
湖蓝色的眼瞳夜里亮的令人有些发颤,这些狡猾的小动物,都喜欢在夜里出没。
如同某些夜行的人,想要做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月风吟也是有那个心思的,她在京城里,开这个酒馆。无非是想要掩人耳目,这其中的原因,再清楚不错了。
纵使已经有人怀疑到她的身上,也不会知晓,她是为何人卖命,为何而卖命。
这些事情,都被月风吟咽到了肚子里头,烂开了,如果她不开口,没有人会知晓,除非,主人大功告成那一天。
她的身份也将公众于世。
“雪狐,嗅到主人的气息了吗?”狐狸是最狡猾的动物,嗅觉不比狼和狗差多少,以及那天生的智慧。
月风吟手中的这只雪狐,跟着月风吟少说也有两个年头,感情深厚。
雪狐依旧是倦怠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动力,能够让她神情变得明亮,又或者激动。
“来了。”瞧着远处的黑影,月风吟眼中闪过一道喜色,此刻,就只有他们在一起,是月风吟最开心的时候。
那个男子,可是她守护了五年的人,五年前,全家被灭,流落街头,后面的事情,月风吟不想再提起来了,想想就难受。
她经历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主人,快进来。”月风吟替着黑衣人收着黑袍,“嗯,里面挺暖和的。”
月风吟特意点了香炉,在并不宽敞的酒馆里,灯火通明。
“进里面说去?”
主人找她,应该是什么重要事情,“不必了,我坐坐就走,不宜久留。”
他的身份,不允许丝毫的暴露,在众人面前,如果说,三皇子还是能够见光的,他怕是连着光也不能见。
这天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得到什么,必须先牺牲一些事情。
“沈幼芙之妹沈清华,贪慕虚荣,她最近对三皇子有一些兴趣,我要你,从中作梗,添把火!”
“主人的吩咐,风吟照做就是。”月风吟对于黑衣人说的话,有些失落,她心底还在期待着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她还是遵循着的样子,“风吟一定会将着此事办妥。”
月风吟做事,向来小心翼翼。
“还有一事,你不得不做。”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见得月风吟目光灼热,他躲开月风吟的目光。
他不是不懂月风吟的目光里的意思,而是,他对于月风吟只有现在这么一些些可以看得见的情意。
“何事?”月风吟有些紧张,她瞧着黑衣人的目光都带着些许慌张。
没有了白日里,在众人面前的沉默冷静,对于月风吟而言,什么都不是可怕的,只有面前的男人才可怕,令她恐慌,害怕,又想靠近。
“喜欢七皇子。”一字一句,都在黑衣人的嘴里蹦出来,不曾有丝毫停顿。
而月风吟,就仿佛是一个机器一般,呆呆地瞧着黑衣人,“为何?”
“就当是为了我,风吟。”月风吟只听见最后两个字,她许久没有听到他这么唤她。
犹记得当年,大雪之夜,天已经全黑,闹市口还依旧是热闹的,家已经尽数被烧毁。
她在雪夜里走动,走投无路之时,在那里讨饭,人家见她长得有几分姿色,想要把她买了都被她拒绝了。
那时候,她几乎昏倒,被一双大手服了起来,那个人,将着几个热腾的包子包了纸放在她的手中,“吃吧,吃饱了找个地方休息。”
然后那个人便要离开,却被她抓住衣袖,“主人,风吟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主人,只希望主人收留风吟。”
“风吟,好名字。”本来她觉得平淡无奇的名字,从他口中而出,只感觉特别温柔,全身瞬间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月风吟回忆戛然而止,“今日是七皇子救了你,你必须知恩图报!”
“当年也是主人救了我,我也需要知恩图报。”
月风吟并不愿意,如果不是身份索然,她怎么可能需要七殿下的帮助。
单单凭着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人,以及那个吴京,就算是他爹是六品五品,又能耐她何!
她是月风吟,如今的月风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子。
“灭族之仇!你还想不想报了!”黑衣人冷冷问了一句,“我的恩情,你要不要报了?”
他这算是给月风吟一个务必的口令。
月风吟犹犹豫豫,眼底的泪珠一直在滚动,怎么今时今日,听的这样的话,她心底分外难过,“不需要假戏真做吧?”
她再一次询问了一句,带着几分恳切。“风吟,我答应你的东西,一定会给你的,你相信我。”他忽然抱住了月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