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内,京城可谓是波澜四起,关于歌谣之事,三法司不敢怠慢,顺天府更是大力排查,陆陆续续已经审问数千人,根本没有半点线索,能够调查出那名卦师真实的身份。
就在一处酒楼,王承恩正在楼上饮着茶水,一名黑衣西厂人员,飞快的走上楼梯,来到王承恩身边道:“厂督,属下听从您的吩咐,暗中调查酒楼客栈,果然发现一丝踪迹。”
“说。”
“那卦师应该是乔装打扮的,在他的屋中发现黑色的马尾毛,临走之时并没有退房,应该是突然离去,故此小二也不知道具体去向,只记得大约十五天前,那人匆匆返回客栈不久,再次匆忙离去,自此就没看到过他,房费还有空余。”
“莫要啰里啰嗦,咱家没那个闲工夫听你絮叨。”
“是厂督,我着人推演了那卦师的画像,再去调查当日守城的士兵,得知那人已经离开京城向南而去,我一路追查在良乡发现一死尸,已经确定这死者,就是我们要找的卦师。”
“死了,呵呵,好手段,有什么发现没有?”
“根据属下的探查,死者被杀只是一人所为,而且应该是熟悉之人,死者是遭人从背后割喉致死,要不是熟悉之人,定不会让他如此信任,才导致行凶者靠近于他,另外行凶者应该身材单薄,地面上有严重的拖拉痕迹,显然十分费力气,属下从现场的痕迹推断,行凶者或许朝京师而来。”
“调查死者的具体身份,一旦调查出来,先着手调查他在京城,是否存有亲朋好友,临死之前接触过什么人?”
“是,厂督我记得了。”
“另外,调查一下在死者离京之时,那日出城且当天返回之人,凶手或许就在这些人当中,你莫要有一丝懈怠,暗中进行不可让人关注。”
“厂督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
京城经过十天的搜查,根本没有一丝踪迹,事情也慢慢平息了,而在此时一件事情,也让崇祯终于下定决心,调岳忠为登莱督师。
十月初伴随诬陷岳忠的传言,一道密报也上报到了崇祯的手上,原辽东车右营都司左良玉,以袁崇焕密结后金蛮夷,其心图谋不轨为由,狠狠地参了袁崇焕一本。
这奏本之中对袁崇焕,与后金使者秘密会谈,概述的十分详细,对于袁崇焕斩杀毛文龙一事,也是有所提及,说是袁崇焕与后金协议有关。
并且人证、物证皆是十分周全,这让崇祯为之大惊,虽然左良玉之言,崇祯也不尽相信,但是因为袁崇焕在辽东,没有做出亮眼的成绩,崇祯也是心生不满。
更有袁崇焕奏报朝廷,后金皇太极愿意俯首称臣,只是辽东之地予以赏赐给后金,在崇祯拒绝后,袁崇焕曾再次上奏朝廷,其本意对于此事是赞成的。袁崇焕这种心思,让崇祯对他愈发不满起来。
在崇祯仔细考虑之后,决定调岳忠掌管东莱水师,一是监督袁崇焕是否图谋不轨,二是希望岳忠的加入,能使得加速收复辽东故土。另外也是削弱岳忠手中的兵权之意。
十日后岳忠接到调令,调登莱组建新军平海军,封岳忠为奉天翊运推诚宣力安武伯,督管山东布政司一切事物。
虽然看似从四等伯爵,荣登为三等伯爵,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岳忠手上的权利,已经被大加削减。
而同时崇祯也下达调令,原卫海军右军参谋张鹏华,任平海军军长。调郑芝龙人卫海军任军长,调王伯德组建新军定海军,任定海军军长。提卫海军师长甘国为左军参谋,提卫海军师长闵涛为右军参谋。
这一番调动真是眼花缭乱,让人看不清楚怎么一回事?要说岳忠手中权利被消减,为何崇祯一番布置,提拔了两位军长,皆是岳忠原有的老部下,这让人看的真是眼花缭乱不明所以。
而京城的英国公张维贤,却看出一点苗头,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做的太着急了。”
崇祯此举看似仍然信任岳忠,但是把郑芝龙安插在南直隶,直接隔断南北两部海军,而新成立的平海军还未组建,也根本不足构不成什么影响。
说完这句话,张维贤把京城之事,交代岳忠一番,更是建议岳忠避避风头,最好辞官在家一阵子。
岳忠接到调令,对于未能出兵南洋诸国,心中留下许多遗憾,但是对于自己能参与辽东事务,则是大感想去。
此时在金门的一处府邸,岳忠与郑芝龙等人正在屋子里,所有人都看着岳忠,他们都接到调令,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多多少少,也听到一点京城的风声。
郑芝龙此时更是严谨的问道:“大人,您看这事究竟如何打算?”
郑芝龙并不关心岳忠,受不受到皇上猜忌,他只关心自己能不能统领卫海军,要知道现在卫海军可是岳忠一手组建,自己初来乍到,还是要得到岳忠的支持。
“兄长莫要迟疑,卫海军交给你我当可放心,你安心接任就可,但是贤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器材部不可舍弃,那是关乎大明所有水师的根本,暂时定于崇明岛,如果可能的话,我会迁到登莱。”
“贤弟放心,为兄知道深浅,卫海军兄长不会有大变动的。”郑芝龙听到岳忠称呼自己兄长,心中倒是安定不少,此刻拍着胸脯道。
岳忠也知道郑芝龙新官上任三把火,定会安插自己人为主要将官,这是在所难免,只要不大动干戈,损害卫海军本体,那么也就放任他吧,自己现在管的太深,难免遭人口舌。
“好,长兄且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们一同返回南京,而我也要走马上任了。”岳忠微微一笑道。
郑芝龙也知道岳忠有话,要对王伯德等人说,自己也不是岳忠派系,也没想投靠岳忠,故此起身道:“那为兄就回去收拾一下。”
见到岳忠点点头并未搭话,郑芝龙快步离去,心中微微冷笑道:“还摆什么谱子,现在调任你去登莱,显然是皇上对你有所猜忌,让我接替你的卫海军,也是想要削弱你的影响力。
看到郑芝龙离去,王伯德呸的一声骂道:“什么玩意?小人得志而已。”
“伯德说什么鬼话,都要自领一军了,就你这脾气我怎么能放心?”岳忠微微怒喝道。
看到岳忠发怒,王伯德低头不敢说话,对于岳忠他可是真的敬重,敬重之中还有那么一丝惧怕。
“我的事情大家也是知晓了,无论怎样这登州也是我必行之地,反而调任登莱组建新军,确实也是我的下步计划,成立三支海上强军,是我向朝廷的奏议,这样可确保我大明海疆之安,故此皇上的调任正合我意。”
“大人,高义。”众人纷纷开口道,对于岳忠荣宠不骄、成败不馁深感佩服。
“卫海军自此归郑芝龙统管,那么必定会安插自己人,这点你们要和兄弟们说好了,不可对郑芝龙不满,甘国你与闵涛切记,勿要让我担心。”
“大人,回去我们会安抚好兄弟们,大人就请放心吧,可是兄弟们真是舍不得你。”甘国此时眼中有些湿润,对着岳忠开口道。
“小女子的姿态,又摆出来了,告诉兄弟们,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要是实在做的不随心,那么就找伯德调任,我想郑芝龙应该愿意的,可是甘国、闵涛你两人不可有这想法。”
“是大人。”
“另外你们两人要好好照顾船坞的匠师们,现在定海军初建,我会与四老沟通,让他们派遣一部分人,去往定海军帮扶,伯德你可在台湾组建新的器材部,到时候把崇明岛众位匠师,全部迁往那里安置,这点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大人,我等记下了。”
“王伯德,你出任东南定海军军长,可是皇上对你的器重,这定海军可是咱们大明的门户,可要好好上心才好,你一直没有字,今日我为你起一个,不知道你可愿意接受?”
“谢大人垂爱,我感激不尽,怎会不愿。”
“定疆,我为你起的字就叫定疆,希望你能安定海疆,守护好我们大明海疆的门户,要知道东南小国,也属你的防区之列,如果定海军可以下海作战,我希望有一日能看到,我大明海军远洋南洋诸国,收复我大明属国。”
“大人,你放心,我定疆凝记大人教诲,定当好好操备新军,有一日定当收复东南诸国。”
“好,说的不错,希望你做的也是不错,台湾现在新归附我大明,那里可以驻扎海军,你可命人好好防守,另外招募一些台湾原住民加入,这样可以让台湾更倾向我大明。”
“大人,我记住了。”
王伯德的点点头,知道台湾的地理十分重要,而且岳忠对台湾十分重视,王伯德也是知晓得,故此急忙谨慎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