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晚,金城坊却是不见人影,一群西厂厂员在街上,飞速向匠作坊而去,带队的正是西厂千户许博辰,本来明代厂员是有锦衣卫调拨,但是在万历年间神宗的放权,东厂放宽政策,正式自行招募,到了后期西厂也自行招募,故此东西两厂现在已经别与锦衣卫。
东西两厂现在厂员共计三千人,设三名千户,一人统领东厂一千人,一人统领西厂一千五百人,一人统领厂都司,负责厂卫内部督监五百人。
西厂设立本是监视锦衣卫职责,但是发展如今,已经与原本变了职责,也行使调查官员之责。而东厂却稍微神秘了些,这些人职责负责对外族的监视,同时对西厂进行监督。厂都司则是对于东西两厂内人员判定奖惩。
“千户,我们这是要干什么?”许博辰身边一人开口道。
“不该知道的就别问。”许博辰横了一眼身边说话之人,这人要不是自己的侄子,许博辰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厂员直接来到匠作坊,此时张培英已经守护在那里,看到西厂人马到来,快步上前道:“下官匠管张培英见过许千户。”
“莫要迟疑,人在那里?”许博辰直接开口道,人却未下马。
“就在胡同最里面,此人会些武技,请大人小心。”
“哼。”
许博辰微微一声怒哼,显然是不满张培英的话语,转身调马对着自己手下道:“最里面一间屋子,人要活得。”
说哇这句话,一群厂员纷纷下马,大约四百多人纷纷开始行动,有的小队开始上房,有的则是潜行在地面潜行。
房上的飞檐走壁,翻越之术显然十分精妙,这些人一看就是西厂的精锐,不到十分钟之后,一人飞快来到许博辰面前道:“大人,屋中一人没有。”
“你说什么?张匠管,人呢?”
“我,我也不知道啊。”此时张培英有些结巴道。
“哼,不知道,不知道明天你自己和厂督说去,兄弟们撤。”一声令下,西厂人员纷纷上马离去,只留下张培英在那傻了眼。
就在程府岳忠的房间内,一个老头正在啃食鸡腿,那满嘴流油的手,正抓着一壶酒,一口鸡肉一口酒,吃的好不痛快。
“我说老爷子你慢点行不别噎着,没人和你抢啊。”
“唔,你小子不知道啊,这一年来老子为了装疯卖傻骗那老王八,一年之中连块肉都没吃过,你试试这种滋味。”
这老头说完,接着啃食自己手中的鸡腿,不再与岳忠讲话,等到一壶美酒下肚,一只整鸡全剩下了骨头,老头才满意的打个嗝,拿起面巾擦了擦手道:“嗯,饱了。”
“那老爷子是不是说说你的事情。”
“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叫蒋庆,那张培英与我一脉相承,当初我师父他老人家慧眼识珠,觉得张培英性子狡诈,故此只学到一手陶制之术,而师傅把一身所学统统交给了我。”
蒋庆喝了一口茶水,接着开口道:“也不知道他怎么的来的消息,师傅把墨子遗书交给了我,故此哄骗我来到京城,就这样把我困住那狗窝之中。”
“墨子遗书?什么东西?”
“墨子遗书当然是墨子他老人家留下来的,当年墨子他老人家组建墨家,一些大众工匠跟随,故此在墨家典籍中,记载大量手工技艺,这本书是墨子他老人家,临终之前总结抄录,故此被称为墨子遗书。”
“我去,听着有些牛逼,那你不成为墨家的矩子了么?”墨家有矩子领头,这可是后世所知道的,故此岳忠开口问道。
“哈哈,不然,不然啊,当年墨家辉煌,但是在秦朝立国之处,墨家也受到焚书坑儒的迫害,故此墨家大部分人,开始隐于山林之中不问世事,秦朝灭亡汉朝立国,当年有人想要重建墨家,但是墨家当时矩子墨言,看清此人目的,坚决否决了此人的建议,结果惨遭追杀,好在那一代矩子墨言,武技十分高强故而逃出生天,最终墨家正式解体。”
“没想到墨家既然在汉初就解体了。”
“当然,世人多有误解罢了,而墨言手中的墨子遗书,就成为有心人争夺之物,就这样传到我手中,这因果之争还是未能幸免。”
“这件事情西厂插手,显然魏忠贤也是想争夺你手中之物,看来以后你得小心些了。”
“不然,我了解那老王八的脾气,他断断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魏忠贤,只不过过了今晚可就说不一定了,不过他也活不过今晚了。”
“什么意思,你别忘了我今天可是见过他,要是他死了,我也会被人怀疑,那样不是给我找事么?”岳忠有些苦恼道。
“你怕么?岳小子你莫欺我,你上面有皇上保着,现在正是大红大紫的时候,你说谁敢犯你的虎威,再说了有这些人证明你在家中,你怕个屁啊。”
“嘿嘿,我不是担心你的安全么?”岳忠也知道是自己紧张了,微微一笑不好意思道。
“屁,现在呢?”老头一摸脸瞬间变了另一个面孔。
“尼玛,这就是易容之术?”
“易容之术?你太小瞧这本事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只见老头手中拿着一张肉皮,岳忠开口问道:“这不会是人皮吧。”
“屁个人皮,这是狐狸皮,用特质的方法制成的,这才是我本来面目,等一会我易容之后,会杀了那老王八,没想到他还真的想要我的命,还有也是时候把师傅的矩子令拿回来了。”
说完老头打开窗户,轻轻一跃几个跳纵,已经消失在夜色,这功夫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天明之后张培英死在自己家中,仵作断定是上吊自杀,这样一来倒是让人怀疑西厂许博辰,以为张培英得罪了魏公,这才畏罪自杀的,总之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天气越来越炎热了,八月末的天气,虽然距离盛夏还远着呢,但是那种闷热的天气,还是越来越多了。树上知了没完没了的吱吱呀呀,让人觉得有些烦闷,可就是在金城坊一家铁匠铺中,一个老者挥动着手中的工具,不断用嘴向着火红的浆液吹起。
“哈哈,这东西就叫玻璃啊,我以为什么玩意,不过这东西倒是神奇,有着透明清澈之意,我说岳小子你说说,这东西到底何用?”
岳忠并不理会蒋庆这老头,这十几天岳忠是明白了,这老头如同小孩脾气,对什么都感兴趣,你要是说下去,他能把你祖宗都刨出来,他不当锦衣卫密探着实可惜了。
看着一间间玻璃制品,岳忠对着光线,看着里面的清洁度,开口赞叹道:“蒋老头,还真别说你这手艺真是没的说,不愧被人称做鬼手神匠。”
“那是,想当年。”
“收拾一下,我们把铺子还给人家。”未等老头子讲完,岳忠转身便走,这间铁匠铺是他借来的,说是借来的,不如说他强迫人家使用的,锦衣卫的招牌还是蛮有用的。
本来岳忠好言好语相商,奈何人家根本不理会与他,万般无奈之下,岳忠只好亮出锦衣卫的身份,直接借用这间铁匠铺,这才有蒋庆锻制出玻璃。
“现在的年轻人,就不知道心疼我老人家的身体。”看着岳忠已经离去,蒋庆摇摇头,心中也是十分好奇,这小子要干嘛,急忙收拾一下工具,几步跟在岳忠身后。
出了铁匠铺,岳忠翻身上马,蒋庆也牵过一匹马翻身而上,那伸手还真不见得他已经五十多岁了。
两人两骑直接出了城门,飞快向西郊而去,西郊玉渊湖向西不远,有座村庄叫太公庄,据说这庄子在元朝时期以前可是赫赫有名,这整个庄子全是汪家所有,汪家老太公乃是江湖顶一顶二的好手,在元朝入侵大宋时期,汪太公率领全家七十二口,与元朝外族争斗最终身损,七十二人全部战死此地。
到了明朝时期,这里已经被废弃,成为无主之物,这里毕竟死过人,大家都觉得晦气,也就没人迁居这里,就是因为这样,岳忠才向朝廷报备,在这里花了不到十两白银买了此地,虽然说数额不多,但是的确可是不小。
在大明一两银子可以买二石大米,一石大米可是94.4公斤,一两银子就可以买到188.8公斤大米,那么就是377.6斤大米。
如果拿一家五口人来算,每日两顿饭,平均一人一天消耗8两大米,那么是40两大米,也就是4斤大民,这一两银子可以让五口之家,购买94天多的大米。
那十两银子可以购买940天大米所需,也就是两年半的大米所需,可见此时十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了。
这太公庄的确不小,大约有三晌多的地,将近三万平方米,这里以后就是岳忠的地方了,想到后世要是在北京城,拥有这么大的地方,那自己可是亿万富翁了,可是在着大明来说,这并不算是什么。
“小子你来这鬼地方干嘛?”蒋庆此时疑惑道。
“建厂子。”
“什么厂子?造反,我说小子你可莫要胡来,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就连狂妄无比的蒋庆,此时也是一脑门的的冷汗。
“老头子,说什么屁话,我说的建酒坊,不是厂子。”岳忠一时口误,赶紧解释道。
“哦,我好像听的是厂子,难道我说错了,不过我说小子你建个酒坊也不用这么大的地方吧?你这点可要注意了,对了你平日里暗自训练那些兵,可要小心点,千万别被抓住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