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躲藏在云层之中的黑袍身影见着这龙爪,一身的气息微微厚重些许。
却见其袖中一道黑气向着周遭四散,干枯的手掌裹挟着黑气,向着那龙爪印了过去。
这两者相碰撞,黑袍老者踉跄着后退,周遭云气,宛如波浪一般向着周遭四散。
其抬起幽深的眸子向着宁恪看了一眼,随即周遭血气弥漫。
滚滚血气翻涌之间,见着宁恪始终是抬手按在刀上,似是一直再观察,始终没有出手。
待那血气随风散开,已然是没了人影。
宁恪见着这般场景,也是站在原地,神情微微有几分凝重神色。
因为从方才的气息之中,他能够感知到那种对他的杀意。
而这自江中挥出的一击,他如何看不出,是那绵江龙君出手。
他站在水面之上,刚想要去问些什么,不成想绵江龙君的传音已然入耳:
“无需道谢,你我之前无有什么情分可言,之所以出手,是因为不想要让你死在绵江地界。
更何况,一道神魂境的神魂化身,还杀不了你。
你这人虽说不守规矩,但说到底还有些本事,本座并不想因为你再添些麻烦。”
这话说完,江面波涛低沉,逐渐变的风平浪静。
宁恪听着这话语,面色微变,他没有继续在此停留,而是飞身返回了大船之上。
那些个行船之人见着宁恪御空而至,连忙跪倒在地上。
方才的动静颇大,这些人又看的真切,看那通红的额头,不知已经是磕头求了多少为神仙保佑。
宁恪见着这场面,也是未曾去阻止。
待恐慌情绪逐渐低沉下来,船老大看向宁恪,语气当中满是讨好,试探道:
“这位神仙爷爷,您看方才江神爷都怒了,咱们刚出港没多谢时辰,是否要返航?”
宁恪听了这话,神情未曾有半分变化,只是向着自己那包间走去,冷笑道:
“继续前行!
你若是当真这般,才是真正的让这绵江龙君生怒,他巴不得让我离开,就差亲自赶我走了!”
那船老大听了这话,轻应了两声‘是’,转而一下子回过味来,惊的打了两个摆子。
.....
宁恪回了包间之后,便是一刻也不停歇的盘膝跌坐。
因为方才,那黑袍身影向他施展了能影响灵魂的法门。
他能够感受到,但是之前当着绵江龙君,自然是不能露出什么马脚。
自己斩了其手下两位先天境神官,又与他独子之事有些恩怨,对方口中说着什么一笔勾销,说到底,还是拿不准他的底牌。
他向着脑海之中探去,待看清其中场面之后,不由得微微一愣:
在他脑海之中边角之地,有着一团血色的浊气。
但是其不知是发觉了什么,竟然不敢去伤害他自身的灵魂半分。
宁恪心神微动,托着玲珑宝塔的手掌之上,有数根锁链哗啦啦延伸出去,转而将那一团浊气包裹。
在触碰到那浊气之后,锁链隐隐开始颤动,转眼之间的光景,那团浊气便被锁链拉回到了玲珑宝塔下方,镇压了起来。
待脑海之中,再也无了任何的污秽之气后,他缓缓的睁开眸子,心中闪过种种思索之色。
他在思考,方才向他出手之人,到底是谁。
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并没有与这样一号人有过什么冲突。
而且方才那绵江龙君向着他传言,说什么‘神魂化身’,就算不是神魂境,那些是十分接近神魂境界.....
他仔细思量着其中招式,忽然间眉头微皱,隐约之中想到了某种可能。
因为他方才见到的那血蛟,极像自己之前在绵江江岸遇到的那次,他之前也是有过这般想法。
但那血蛟,乃是被绵江江神所祭炼,用来为他的独子准备的肉身。
若是当真是祭炼成功,其肉身重新入主,原本血蛟虽说未有神志,但却并非是没有神魂。
会不会神魂被遗弃之后,让有心之人得来,用来对付自己?
或者说,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这一整船的人的气血?
宁恪抬手在一旁轻点,推敲着其中的可能性,随后又停了下来,眸子变的有些深邃。
有没有可能,这是那绵江龙君,对自己的试探?
若是自己实力弱了,信手便斩了,若是实力强了,则便出手表达自己的意思....
种种念头在他脑海之中一遍遍晃过,让他神色闪烁不定。
不论如何,既然有第一次,那日后必然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自己如今或许还不是对手,但是日后,鹿死谁手,还当真尚未可知。
宁恪思绪至此,便不再去想,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翻手之间,那祸斗狼妖便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他抬手轻轻抚摸,感受着其中平缓的呼吸,心中也是有些疑惑。
话说回来,这小家伙沉睡了也是有些时间了,为何一点也不见苏醒的趋势?
他心中微微犹豫,随后还是反手间自明王殿中,将那残缺铜镜取出。
在又耗损了一件白煞级镇压物之后,那残缺的铜镜之上开始隐隐闪烁不定,一道意识向着宁恪传递而去。
“你这小子,这都有些时日了,方才想起我来。
若是再晚上两日,这其中残留的镇压物灵性,便被消耗干净了。”
宁恪听了这话,也只是干笑着摸了摸鼻尖,未曾去应话:
在他看来,这铜镜之中的这位,应当是寂寞久了,每每见到之后,都能够絮絮叨叨的,有着说不完的话。
那铜镜见着宁恪未曾回答,表面隐隐闪烁了一下,他隐约之中似是能够感知到宁恪的状态,轻咦了一声:
“你小子突破了?
本座能够感受的到,你如今的气血比之前凝滞了不少,显然是相当厚重。
不仅如此,你这灵魂之中,好似升起了一层帷幕,竟然连我都难以看透分毫。”
“侥幸,侥幸....”
宁恪听了这话,也是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随口谦虚道。
谁承想铜镜听了这话,竟是嗤笑了一声:
“行了行了,莫要再谦虚了。
你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想起我来,必然是有事情想要问我。
说罢,到底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