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谈起合作细节时,范增屡次问及披云岭与大秦的买卖细节,许青梧都以商业秘密为由婉拒。
至于火器,他则依旧没松口,对于大秦上次使用火器,也只道是李斯从披云岭掠去了一批,且保证火器只作为披云岭自身底牌,今后不会出现在披云岭以外的任何势力手中。
范增见事情已谈妥,火器和大秦买卖细节既然问不出,也就没再追问,毕竟许青梧今日若能出卖大秦,来日也会出卖他们,这反倒让他放心不少。
许青梧偷偷看了眼韩信与陈平,继而看向范增欲言又止。
项羽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说道:“许寨主有话但讲无妨,何必婆婆妈妈?”
许青梧尴尬地笑了笑,说:“其实,我披云岭除了武器之外还有几样东西,这东西我在大秦时都没提,眼下与诸位相谈甚欢,着实忍不住了想拉着大火赚一笔。”
“我们还能赚钱?”
项羽伸长了脖子,一脸难以置信,居然还能见着回头钱。
许青梧道:“我有两支自卫队,合计约莫万余人,上次武器展示时肃清衡山郡,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吧,那只是这支队伍的一小部分。”
韩信忍不住插话:“我听过,当时你那几百人的队伍很强,虽然装备优势占了大半,可我能看出军队很有纪律,想来披云岭练兵应该有高人指点吧?”
“呵呵,让韩大哥见笑了,”许青梧拱拱手,“披云岭队伍都是我亲自教出来的。”
韩信诧异道:“你,你亲自教的?”
许青梧点点头,鱼儿既然上钩,那他可得放线溜鱼了。
他道:“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披云岭的这两支队伍可以帮你们打仗,如果你们遇见难啃的骨头,只要花钱请我的队伍,我都能帮你们搞定。呵呵,对了,我称这项业务为雇佣军团。很简单,你花钱,我帮你打仗,打完两清。”
范增和项羽对视一眼,心中均已开骂,狗日的着实掉钱眼里了,军队都可以用来赚钱了。
项羽沉声道:“我认可你队伍的战斗力,可你方才不是说,我们也能赚钱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青梧道:“每下一城,我需要城中几间房开商铺,不过这些铺子不做军火生意,只造纸和印刷等。这铺子我出人、出钱,你们当我身后的靠山,我给你们四成利润。”他说着拿出了怀中的纸张,分发给众人研究。
众人打量着纸张时,他又道:“这东西造价低,日常书写比竹简更方便,一经推行绝对供不应求。”
陈平摩挲着手中柔软的纸张,眼中几欲放出光来。
今晚这位小寨主着实给他大开眼界了,对方虽然年纪不大,可谈生意时却很老辣,做事有理有度,还有这些个新奇玩意,可不是常人就能捣鼓出来的,他简直就是个商业奇才。
范增问许青梧道:“这买卖也是只与咱们三家做?”
许青梧摆了摆手道:“雇佣军团不与大秦做生意,但也不接攻打大秦的生意。另外,若是日后你们与沛公产生摩擦,我雇佣军团也不接生意。纸张倒是可以跟你们大家分了,毕竟这种不伤和气的生意,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有谋士见范增有意,遂出言讨价还价起来:“你拿六成,会不会太高了些?”
“高?”许青梧看他一眼,“我研发这东西不要成本?你们只需保证只有我能造纸,其余事情我自己解决,人力、物力这可都是钱呐,我拿六成,其中三成,甚至更多都是生产成本了。这样一算,你们干拿四成,可比我的利润还高了。”
范增又将话题拉了回来,呵呵笑道:“我们现在的敌人就是大秦,你这雇佣军团不接大秦的生意,那岂不是白说了?”
许青梧也不点破,只道:“世事无常,做生意可不得想周全些。现在用倒没关系,反正我话先说了,往后有需求找我就是,只要价钱合理,只有你想不到的业务,没有我做不到的业务。”
范增还欲说什么,项羽哈哈笑道:“许寨主真是做买卖的好手,今日这场酒喝得过瘾!不知许寨主可愿在此盘恒几日?我这不缺酒,只缺喝酒的人。”
许青梧哪里会拒绝。
众人又复饮几杯,这才各自散去。
散场时,许青梧拒绝了项羽的安排,拉着陈平的手臂,非要跟他同一处歇了,说什么一见如故,定当抵足而眠才是。
韩信本欲上前打个招呼,找机会交流一番练兵之事,可看见许青梧拉着陈平不放,也就没好意思上前。
晚间,许青梧和陈平做同一处歇了。
两人只浅谈几句,许青梧便鼾声四起,自顾自先睡了,这让陈平心里难免有几分期待落空后的失望。
第二天清晨,许青梧起了个大早,拉着陈平就往街上走。
陈平问其缘故。
许青梧道:“陈大哥这衣裳虽是小弟赔给你的,但始终是别人的衣裳,我给陈大哥买几套新衣裳,这才是我自己的心意。”
陈平笑道:“昨晚我就听闻,我这身衣裳可是许寨主用一柄宝剑为我换得,如此便已受不起了,再买新衣,确实要不得啊,我受之有愧。”
“要得,要得。”
许青梧硬拉着他进了铺子,随口道:“实不相瞒,我这趟可是出公差,花费都算大秦皇帝的。”
陈平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大哥别乱想,我可不是大秦的细作,”许青梧拿起件衣服看了看,又冲陈平比了比,“我是接了大秦的一个生意,又顺道来办点披云岭的私事。”
陈平脸色稍缓,低声问他:“军火生意?”
许青梧捡起几套衣服,对老板说都要了,随后阔气地扔下钱,又来了句不用找了,这才回答陈平的话。
他道:“披云岭除了军火生意,也做别的买卖。我这次除了来找刘邦、项羽独家合作,其实也是为大秦找丞相,如今的大秦虽然看起来挺厉害,可李斯死了之后,一个冯去疾不顶用,朝中无人呐,啧啧,子婴那叫一个急。”
陈平点头道:“这事昨晚你也分析了,我听人谈起过。”
他见许青梧只是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问:“大秦,呃……大秦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听说子婴上位后,一改先前的苛政,转性了?”
“这倒是真的,不然我也不可能与大秦合作不是。”
许青梧收起衣物,递给陈平
,见他出神,便又认真道:“你是不知道,子婴为表决心,打算拆了阿房宫,说是要建一个什么招贤殿。还有,大秦如今的赋税,基本都是利民惠民,比如说……”
陈平听罢,忍不住说道:“税者,国之本也,大秦这样岂不是胡闹嘛!”
“我也不懂这些,反正子婴现在挺穷的,”许青梧叹一声,“没办法,丞相冯去疾不懂,子婴身边无人可用,他能怎么办?就我这样的小孩,都被他抓来用了,你说说,他子婴得有多缺人才?”
陈平看了看怀中的衣物,长长地叹息一声。
他心想:许青梧做生意是把好手,可治国他就差多了,子婴竟委托一个小孩子来办国家大事,单从他支出钱财来看,虽然于我来说是一片真心,但于国之大事来说,他以权谋私,简直太过儿戏了!
许青梧睃他一眼,随口又道:“陈大哥你可知为何我独与你亲热?”
陈平忽然有一丝窃喜的感觉,但脸上故作平淡,说:“昨晚之事都是误会,许寨主别再往心里去了。”
许青梧得意洋洋道:“非也,非也。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像大哥你这般,一表人才之人,简直又高又帅,想来才华也定是不俗,不然怎么会被将军留在府上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除了最后半句之外,这话对陈平来说都很受用。
只听许又道:“要不是陈大哥被项将军重用,我都想拉你去大秦了,过去保你做个丞相,让那什么冯去疾给你打下手,或者直接让他滚蛋!糟老头子而已,这天下不得靠咱们年轻人撑起来?不过可惜了,我来晚一步,哈哈哈,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诶,陈大哥你若有兄弟,倒不妨介绍给我,让我也好回去给子婴交差。”
陈平简直心如刀绞,有苦说不出。
我他吗要是被重用,昨晚的宴会能没有我?都来了半个月了,昨晚还是头一次见项羽,人家都不搭理我啊!这说出来简直丢人!
他又叹了一声。
许青梧故作不知,还问:“陈大哥这是怎么了?项将军安排的事太烦心了?”
此话再次扎了陈平的心。
陈平强笑道:“呵呵,我是感叹,我虽有哥哥,但他耕地是把好手,没法给许寨主推荐人了。”
两人正说笑间,一位公子哥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许青梧灵机一动,机会来了,再给陈平一刀,差不多就可以收线了。
他喉咙里聚起一口浓痰,瞅准了那公子哥的大腿。
“呵,呸!”
公子哥愣在原地,一脸诧异地看着满脸歉意的许青梧,整张脸逐渐因愤怒而变得扭曲。
他怒喝道:“杂碎!你狗眼不好使,还是管不住嘴!”
“哎,我说你有话好好说,你怎么骂人呢!我给你擦了就是,一口痰而已。”
许青梧也变了脸。
“擦了就是?还一口痰,而已?”
公子哥抬手就是一巴掌,却打了个空,不由怒极反笑:“我尼玛,还敢躲!你完了,我告诉你,家父宋义,你真惹对人了!”
许青梧一愣,心中暗自叫苦,怎么好巧不巧还惹了个大人物,这下事情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