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领着众人返回住处,熊大也再次返回,身后还跟着十来名护卫。
许青梧瞧了三皇子一眼,笑道:“早些休息。”
三皇子笑了笑,知道许青梧这是要支开他,当下也不戳破,跟着李言便去了落脚的房间。
片刻后。
李言,许青梧,熊大三人再次聚拢。
熊大早忍不住了,问许青梧道:“真不用去追那些人?”
“不用,他们没有威胁,”许青梧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只是项羽给我的警告,他们暂时不想杀我,至于撸我走,应该也只是做样子。项羽想让我明白,虽然我身处秦国,但他真想动我,大秦保不了我。”
“那……”
熊大欲言又止。
李言更是不敢插话。
许青梧长舒一口气,沉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外是让我转投项羽。呵呵,哪有这么简单,我既然上了大秦这条船,眼下的局面我早有心理准备。”
“哎,对了,你怎么在蜀地,鲍飞机呢?”
他忽然问熊大。
熊大解释道:“邛都给咱们这送了批武器,鲍飞机就顺带着跟去南郡了,我只是过来看看。”
许青梧眉头紧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熊大一脸疑惑。
“比起项羽的威胁,我现在突然担心起另一件事了。”
许青梧顿了顿又说:“今晚被射死的那公子哥是吕家的人,他本来的计划是要杀你,只不过先遇见了我,所以才临时改变了主意。你今晚才来蜀地,他却比我先知道,你说说,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你的行踪?”
“你是说我身边有人出卖了我?”
熊大恍然大悟。
李言见许青梧没立即回答,遂插话道:“不排除这个可能,除此之外,也可能是吕家早在此地有布局。据我所知,吕家那人是先找了此地县令家公子,并未直接奔你而去,这样一来,郡守这边肯定就和吕家脱不了干系了。”
“嘭!”
熊大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骂道:“狗日的!早就知道这郡守不是个好东西,上次要不是鲍飞机出兵迅速,这盐井还真给他拖下去了,这次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
许青梧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你身边的人我会让宵行派人去查,你继续装作没事就行,免得军中人心惶惶。”
“那这郡守怎么办?干脆今晚就杀了他,栽赃给项羽,如何?”
熊大面露狠色。
许青梧摆了摆手,“暂时别动他,有这样一位郡守在,子婴那边也放心些。这件事在咱们这儿,就到此为止,你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对了,盐井这边一切还正常吧?”
熊大只负责盐井的安全,生意方面则有专人运营,所以他也说不太仔细,只道:“盐井一切都正常,这边人也挺富裕,我跟鲍飞机还打算挑一些人扩充队伍呢。”
“扩充队伍我没意见,可有一点,”许青梧伸出食指,“你们的队伍不许超过一万人,这是红线,不能碰。”
熊大没有异议,这事许青梧早些年就叮嘱过了,他自然牢记在心。
许青梧又望向了李言。
李言赶忙说了近期“钱袋”等铺子的进展,而后又将那将领来典当玉器一事顺道说了。
许青梧只告诉他没必要追究,他
会解决。
三人又闲聊几句,见夜已深了,这才散去。
一夜无话。
隔天,许青梧还未睡醒,三皇子便跑来敲门了。
许青梧打着呵欠开了门。
三皇子挤进屋内,自己找凳子坐下,问道:“郡守这边你打算怎么弄?”
“嗯?我就一个商人,这种官府的事,你问我?”
许青梧一边洗脸,一边回答。
三皇子急了,“你别跟我这装啊,昨晚你也看见了,项羽派人来杀你,现在你还有退路?郡守不本分,咱们不趁机收拾了他,你怎么在这里站稳脚跟?”
“听你这意思,今后汉中、巴、蜀三地,都交给我了?”
许青梧打趣道。
三皇子一愣,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确有不妥,遂补充道:“项羽要杀你,我这边自然要保你,这郡守对你来说是个威胁,你若出了意外,我大秦岂不亏死?”
许青梧翻个白眼,“你又不敢杀他,还说这么多干嘛。”
“死无对证,怎么杀?”
三皇子一摊手,“吕家那人尸体都凉透了。”
许青梧轻呵一声,“你堂堂大秦皇子,杀个人而已,还需要理由?”
三皇子反问:“不需要么?”
“你……”
许青梧本想说,你老赵家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那秦始皇,还有那胡亥,这可都是杀人如麻,到了你这怎么就半点学不到他们的霸气?不过话到嘴边,他又觉得这么说不合适,于是改口道:“你打算怎么弄?”
三皇子摸着下巴说道:“我想了一晚上,有这么几种办法。第一,按你说的,让他和巴郡郡守换个位置;第二,我买个人情给你,待会我发火,你替他求情;唔……至于杀了他,这比换位置更麻烦,但你若执意想除掉他,我也可以尽力一试。”
许青梧见他说得认真,也没了逗他的心思,于是说了自己的办法。
三皇子听后,眼前一亮,拍手叫道:“嘿!这办法好,就这么定了,今天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许青梧不禁有些忧虑,看来这位太子爷,真对披云城的两只队伍势在必得啊。
天色大亮。
“钱袋”小伙计刚打开门,便瞧见门外站了一堆人,仔细一瞧,确实昨日来典当玉器的那伙人,随后李言亲自接待了他们。
那将领不但摸出了玉器,还将昨日用金子换取的钱也给推了回来,忐忑不安道:“掌柜的,我不换了,这东西劳烦您转交给许城主和皇子。”
李言将东西又给他推了回去,笑道:“不必了,那位贵人说了,你昨日也算立功,这玉器便赏你了,望你以后多给大秦出力,不可再胡作非为。这钱你也拿回去吧,另外我将剩余的钱给你补足,这是我们城主的意思。”
将领大喜,拍着胸脯发誓天天地保证要为大秦如何如何。
后堂。
三皇子没好气道:“凭什么拿我的东西做人情,你也忒奸诈了些。”
许青梧嘿嘿笑道:“你没看见么,收买的人心可归你了,你赚大发了,别不知好歹啊。”
三皇子哼一声,默不作声。
他可不信一件玉器就能收买这些守城将士的人心,即使人命再不值钱,这也是不可能的事。
那将领刚走,郡守便来了。
虽说昨日三皇子说要去找他,但他哪敢托大,真要让
皇子找上门?于是他大清早便来候着了,先让那小校尉来探探口风,他再现身主动来请。
“呵呵,老掌柜,不知皇子与许城主起了没有?”
郡守笑得脸都几乎皱在了一起。
李言笑着一伸手,“大人这边请!”
大厅内。
许青梧和三皇子见李言领着郡守过来,都板着脸,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郡守见两人脸色不太好,正想先认个错,将事情定性在郡城的治安上,不等他跪下诉苦,只见熊大拖着吕家那人的尸体走到他跟前,将尸体搁下后,便转身去了许青梧身边站定。
不妙啊。
郡守抹了把冷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三皇子见状抢先开口问他:“这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郡守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咬死。
“那总该见过吧,”三皇子微微探身,“想好了再说,免得自误。”
郡守微微抬头,睃了三皇子一眼,嗫嚅答道:“见,见过,前日这人进城来拜访我,说是咸阳来的商人,我见他年幼便没理会,后来不会知怎么与小儿混在了一起。小儿也是一时糊涂,被他给骗了,谁能想到他是人面兽心,居然敢行刺。还请皇子明鉴,在下着实不知情,冤枉啊!”
三皇子靠在椅子上,挑着指甲缝,漫不经心地问:“你自己说吧,这事怎么办?”
“呃……”
郡守以额贴地,“下官自会去咸阳请罪,届时不管陛下怎么处罚,下官都绝无怨言。”
在他看来这三皇子还是年轻了些,这事若真闹到咸阳,那他的操作空间可就大了,只要自己一口咬死不知情,顶多也就被罚点俸禄罢了,毕竟死无对证的事,子婴又向来反感苛政。
许青梧嗤笑一声,“这里可是郡城,在你眼皮子地下,一位皇子被抓进了死牢……”
“你这话不对。”
三皇子打断道:“应是两位皇子。”
“嗯?”
许青梧和郡守一脸懵逼。
三皇子解释道:“你忘啦,先前你可管我父王叫爸爸呢,父王也答应了,另外我母后还经常念叨你呢,不信你去问你那结拜大哥陈平,要不是你顾全大局出了咸阳,母后早召见你了。”
许青梧神色尴尬,赶忙端起茶水掩饰。
郡守听的却是心惊,吕家可没跟他说这事啊,再者不是说陈平、韩信与许青梧只是做戏,以便忽悠他们来咸阳么,怎么还真是结拜兄弟了?
他有些怕了,若照此来说,那事情真闹到咸阳,他可就有去无回了。
“下官无能,致使两位皇子涉险,待我追查相关人员后,我愿意主动辞官谢罪!”
许青梧见郡守又起了跑路的心思,遂给三皇子使了个眼色。
三皇子会意,知道吓得差不多了,便开口说:“辞官便不必了,我听青梧说,蜀地在你的治理下还是很不错的,富足的很呐。”
郡守松了口气。
对方摆明了要钱嘛,那好办,这些年他也攒下了些积蓄,眼下能花钱了事最好,大不了回头再去找吕家、史家报销。
这时许青梧忽然开口:“我听说,郡守大人有一座宝库,里面钱粮珍宝无数,不知可否让我们一开眼界?”
郡守心里咯噔一声。
自己哪有什么宝库,许青梧这王八蛋,摆明了又来打劫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