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仙人出手了。”空旷殿堂中,为首老人放下茶碗,面无表情道。
为右第一位老者叹了口气,道:“不过一个月,就有两次,那个人,还真是……”
一提到这,安静坐于各自几前的一干老人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难道他的到来真的是开启了一个新时代?”
“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这样下去?还是说,进行变革?”
“我觉得难,仙人从仙界出手对付我们这些人虽然限制颇多,导致我们可能取巧活下来,但天门我们所面对的是真正的仙人,道人怎么跟仙人争斗?拿什么争?”
“理是这么个理,可万一呢,他的气运有多少,我们大家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屠’在背后支持。”
“行了!”为首者拍了自己面前的木几,待众人皆安静下来沉默不语之后,他环顾四周,道:“我们的机缘,但,戏要做足!”
殿堂解体,石木四下飞舞,再看去,哪有什么聚会,哪有什么老人?
归剑谷。
老头微微敛气,盘坐在地许久,已经喘足了气,歇够了。
剑一从地上爬起来,全无半点先前那般万剑敌仙的姿态,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抬手,衣袖飘扬,从一元到元宿,全部都乖乖的排排队钻进他的衣袖。
也不知道他衣袖有多大,才能装这么九柄剑。
收起了九剑,他又抬起另一只手,依旧是袖袍飘飘,可这一次声势就大了太多太多。
归剑谷成千上万的剑如蝗虫一般飞来,他的衣袖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深渊,无论来的是什么剑,多重多大多长多粗,来者不拒一概全收。
他蝗虫过境一般卷走了整个归剑谷的剑,空留下数万年的归剑谷光溜溜的狭长山谷。
还有山谷中间那不起眼的坟冢。
归剑谷数万年藏剑葬剑,剑意已经是最好的屏障,哪怕此时所有剑都被剑一取了去,剑意依旧留下了七八分,足以磨灭擅闯入者的心神。
老叟双手插袖垂于身前,步履蹒跚地向外走去。
没人知道,这次走了,还会不会再有人记得这里的孤坟,记得那桃花盛开时的甜酿,那是剑九曾最爱喝的酒。
剑一没有回头,身后长谷来了一阵莫名大风,在山谷中回荡,幽幽的,呜呜作响。
金灵城最早先是叫做金陵城,但因为周边矿藏丰富,非常适合金行灵修在此驻扎修炼,所以五行门金行一脉迁至金陵城,那之后,金陵城正式改名叫金灵城。
城中多是些铁匠铺,不过这些个凡人铁匠对李富贵来说没什么用处。瞧都不瞧,直接略过那些吆喝声震天响的汉子,寻了家酒楼,径直上了楼。
伙计也是吃了一惊,从来没见过这样气宇轩昂的公子哥,一时间惊为天人。
楼中正吵吵闹闹的食客声音逐渐平歇,皆是放下筷子怔怔看着李富贵。
“娘咧,这娃儿也忒俊了些。”一个将行就木,历经沧桑的老头子稍微能回点神,惊叹道。
甲贞默默跟在李富贵身后,怀中死狱用特制的布袋装着,紧抱于胸前。
红狐走在李富贵脚边,昂起的脑袋已经高过李富贵的腰了。
零忌道人与忌观道人一左一右护在李富贵身后,一袭黑袍,连头都被大大的兜帽笼罩,看不清里面是谁。
最早看见李富贵,同时被他刻意牵引回神了的小二领着众人上了楼,挑了间最好的包间,道了声“稍等您嘞。”
他也没问李富贵想要点什么,李富贵也没说,也不知道小二是有读心术还是咋滴。
门被扣上,无形灵力覆盖房间内部,构出隔音隔形的屏障。
两位道人放下兜帽,露出沟壑纵横的老脸。
“五行门金行一脉脉首只有合体期中期实力,比公子境界高一点,但真要论起战斗力,他可能还不如先前被公子斩杀了的张枭。”零忌道人开口道。
“哦?”李富贵皱眉,“境界更高,实力却不如,这是为什么?”
零忌道人解释道:“金行脉首金戈,实力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亮点,无非就是金行灵力更纯粹,所以杀伐更重。可比起张枭,就要逊色许多,虽然我不知道张枭从哪学来的森罗域法门,但掌握了这样法门的张枭都败亡,何况一个金戈。”
“这么说来,我对上这个金戈,是万无一失?”李富贵问道,指关节轻轻叩着桌子。
“虽然事实很有可能如此,但还是希望公子真的交手之后不要轻敌,狮子搏兔也需尽全力,要是公子在这样一个人手上落败,虽然我们会出手,但难免会对公子道心造成影响,终究不是好事。”忌观道人语重心长道。
“行。”李富贵停下叩指,“那待会就去会一会他。”
屏障退潮般回到李富贵体内,敲门声恰好响起,色香味俱全的菜碟端上桌。
虽说这种境界的修士,早已不食五谷超凡脱俗,可打打牙祭享受一下,也是可以的。
李富贵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酒,端起酒杯,似乎想起了什么,愣住了。
我当真是李富贵?
我爸呢?我妈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在做什么?
他努力抽调脑中记忆,却实在难想到稍微早一些的事。
酒?他看着杯中微微荡漾的酒,老李以前就很爱喝酒。
老李?老李!对,我是李富贵,老李是我爹,我来自蓝星,我想要回家,回家前提就是变强,变强就要打败镇守天门的那一位仙人,然后飞升成仙。
这一刻,道心激荡,心魔敛除,仰头饮尽杯中不过一小口酒,有点辣喉咙。
零忌道人与忌观道人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讶异。
这就度了一场心劫?虽说修士随着实力越来越强,对这个世界越了解,越接近世界的本源,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磨难阻碍修士继续前进,可像这样端酒饮酒不过二息的光景,就能来一次心魔,斩一次心魔?
不愧是承天运者,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