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知道,傲雪的说法有些片面,却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人的观点。
实际上,一味把医疗商业化的责任推给医生,也是不客观的。
把医生、教师、律师这些原本很圣洁的职业商业化,既有政策规则方面的因素,也有文化、信仰的精神层面的原因。
整个社会商业化,是我们这个古老民族进步的需要,可是,相应地有些不良的副产品也不可避免地随之而来。
这是社会发展到一定时期的产物,也是发展的阵痛。
傲雪是一个女孩子,她更感性一些,尤其是她还在病中,和她说这些没意义,对她的治疗没有好处。
而且,目前社会上各种牢骚、怪话满天飞,却很少有人把自己当成这个社会的主人翁,审视一下,自己应该承担什么。
这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也是社会发展过程中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
凌枫相信,只要社会继续发展,绝大多数人慢慢的会恢复理性,正确看待社会,正确面对自己和他人。
这也是很多国家曾经走过的道路。
而像黄芝兰这样的医生,之所以能把病人的需要放在第一位,而且觉得理所当然,一方面是她本身善良的品性所决定的,另一方面也和她中医世家传统的传承不无关系。
这些,只是凌枫一瞬间的闪念。
听了傲雪的话,他微微一笑说:“雪儿,别看芝兰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医,可是,她这种专业的素质和善良的品性,代表的却是我们民族的文化精华之所在。
“这些人是我们的火种,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的绝大部分医生,会被芝兰医生这样的火种燃烧起来,让我们的整个社会变得更健康,更理性。
“而不是像有些人那样,为了挣钱而挣钱,忘记了金钱本身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成就和声望。”
傲雪有些懵懂地点点头。
黄芝兰把傲雪后背上的最后一支银针拔下来,放进自己的针筒里,转过头来看着凌枫,微微一笑说:“看样子,你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也许,这段时间,婚姻真的成了你的枷锁,卸掉包袱,你的人生态度变得更积极了一些。”
凌枫暗自叹了口气说:“大概是吧?我也在努力调整自己,想办法让我变得更积极一些,否则,一味沉湎在过去的感情里,这辈子恐怕就真的废了。”
黄芝兰细心地把薄被拉上去,把苏傲雪裸露的上身盖好,转头对凌枫说:“过来,帮我把傲雪的身体翻过来,让她仰躺着。”
凌枫已经开始移动脚步了,听了芝兰的吩咐,快速来到床边,用手轻轻地抬起傲雪的臀部和双腿,协助芝兰把傲雪的身体翻转过来。
凌枫的大手不可避免地接触到傲雪只穿了病号服的躯体,傲雪羞赧地把头埋进薄被里,不敢露头。
黄芝兰把被子轻轻拉下来一些,气恼地说:“臭丫头,当着我的面,什么话都敢说,怎么见到凌枫就害羞了?”
傲雪求饶地看着黄芝兰,哀求说:“好姐姐,求你别说了,人家那不是开玩笑么?”
黄芝兰把傲雪肩头的被子掖好,转向凌枫,说:“你的积极态度也感染了雪儿,还感染了我。大家都说我这两天态度好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凌枫,你给我们的诊所带来了阳光,给我和雪儿的内心也带来了阳光,谢谢你!”
凌枫微微摇头说:“应该感谢的是你们,你们也知道,这几天,差不多是我二十几年人生经历中,最困难的一段时光。
“可是,无论我的内心里有多少阴霾,只要来到诊所,看到你和雪儿,我的心情就会开朗了许多。”
苏傲雪终于从害羞中恢复过来,抿嘴一笑说:“行了,你们互相恭维,我听了都肉麻。不过,芝兰姐,这一年多,我走了很多家医院,在你这里,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有时候,我真的像凌枫说的那样,感觉自己不是病人,或者只是感冒发烧,需要卧床静养,觉得日子没有那么难熬了,谢谢你,芝兰姐姐,也谢谢凌枫!”
凌枫在诊所陪苏傲雪聊了四十分钟左右,大约在六点四十多才离开,打车回家。
到了自家楼下,他发现自己家卧室窗口的灯亮着,莫名感到一丝伤感。
他知道家里有人在等他,可是,却不是自己的妻子,进门以后,不再有黎珺微笑着向他点头。
他知道,那一切都过去了,他应该适应新生活,可是,那段感情又哪里会那么容易割舍得开呢?
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黎珺在和凌枫会面的时候,黎珺并没有把她手里的另外一套钥匙交还给凌枫。
所以,凌枫把自己的钥匙给戴娜以后,他手里就没有自家钥匙了,连楼宇门都打不开,只好按门铃。
上面也不知道是谁开的门,没有询问一下他是谁,就直接按下了开关。
等到了家门口,才发现,来开门的,竟然是费同。
凌枫一边换拖鞋一边向里面看,没有看见李晓典和戴娜。
费同笑着说:“别找了,两位女士都在厨房呢,她们说要做两个热菜,给我们露一手。”
一边说着,费同拉着凌枫的手臂,低声说:“你过来一下,趁她俩不在,我单独有话跟你说。”
凌枫跟着费同走向他自己的卧室,边走边自嘲说:“费哥,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知道我是单身汉,就可以随便进我卧室啊?”
费同瞥了他一眼说:“就是,你自己都说是单身汉了,卧室里能有啥秘密?我们仨刚才都参观一次了。”
进了卧室,费同特意把门也关上了,低声问:“兄弟,你真的想要动郑长峰?”
凌枫想了想说:“费哥,你应该知道,我对郑长峰没有太大兴趣,不过,我觉得,如果有机会把他弄起来,很可能会牵连到姓文的。
“我觉得,他们之间的联系,不会是从我开始的。这种臭鱼烂虾,在一起勾勾搭搭,也不可能清白。”
费同微微点头说:“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可是,你应该也想过吧,这件事非同小可啊,一中那地方,弄不好就是个蚂蜂窝,捅开以后,如果控制不住,说不定把谁就给蛰一下啊!”
说着,费同向上面指了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