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丽丽咬着嘴唇，沉吟了一下，抬头看着刘丹凤。
刘丹凤微微点头说：“说吧，什么都不用瞒着他，他这个人看着像是很冲动，实际上挺有分寸的，如果不是有人主动惹他，他并不是喜欢主动找别人麻烦的人。
“况且，这些事情，只要他稍稍用心打听一下，也能问出来。”
田丽丽点了点头，微微低垂着头说：“这个人你认识，原来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当时他是刑警队的副队长，叫耿玉展。”
凌枫微微点头，说：“其实，我猜到可能是他，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又做了一件几乎是同样的事，那个女孩是我从小的邻居，被他从外地找回来，说是帮他经营洗浴中心。”
田丽丽微微点头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他应该算是我的第二个男人。我到春城以后，在第一家歌舞餐厅做的时候，就遇到过他。
“一开始，他每次过去，我只是陪他喝点酒，坐一坐。他也很守规矩，不像有的客人，总想占人家便宜。他除了跳舞的时候搂得紧一些，基本上没有出格的动作。
“而且，最后一次我和客人吵起来，泼了那个客人一身的酒，那个人在春城的那一片儿有点小名气，不依不饶，最后，恰好是耿玉展帮我解的围，他单独找了老板，说明了他的身份。
“虽然他是古榆市公安局的，管不到春城的事儿，可是，毕竟是警察，老板不得不给面子，让我离开了。
“那时候，他虽然也已经四十岁了，可是，看着挺年轻，也很有魅力，他带我出去吃了饭，然后，又劝了我半天，建议我换一家做。
“我当时很感动，第一次主动坐进他怀里，和他亲热，然后，他就带我开了房，当天就介绍我去了一家他认识的老板开的店。
“从那以后，实际上我就成了他的秘密情人，他只要过来，就会找我陪他，我以为找到了靠山，感觉挺开心的，那两个月曾经是我家出事之后，我最轻松的时间。
“一直到有一次，他带了一个客人过来，喝酒、唱歌的时候，他暗示我陪好那个人，还让我坐在那个人的怀里。
“那个人比他年纪还大，当时差不多有五十岁了，听口音应该是春城本地人，而且是耿玉展都要巴结的人。
“那个人头发都没多少了，一看就色眯眯的，搂着我跳舞的时候，就用手捏我屁股，还企图有更猥琐的动作。
“当时，房间里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小姐，耿玉展搂着那个小姐跳舞，偷偷看着我们，见我没让那个老色鬼得手，他就不高兴了，把我单独叫出去，教训了一顿。
“到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姓耿的以前都是装的，目的就是得到我，进而利用我，他知道对我来硬的，花钱我都不会上他的床，就想出了这个投我所好的办法。
“知道了这些，已经晚了。倒在那个老男人的身下，我万念俱灰。我觉得男人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干脆，我就破罐子破摔，从那以后，我就彻底堕落了。
“后来，在几个月的时间里，耿玉展带了不下十个男人，我都接待了，他介绍我是大学生，那些人应该都是他用得着的人。
“我也索性放开了，几乎来者不拒……”
说到这里，田丽丽的眼神中有伤感，也有自嘲，还有一丝愤怒。
刘丹凤适时地提议喝酒，她和凌枫把杯中酒都干了，然后，又把杯子倒满。
凌枫记起这已经是今晚的第四杯酒了，把这杯喝完，他和刘丹凤每人就差不多喝了一斤白酒。
只不过，中间在柜子里躲了一会儿，算是休息了，后来的第三杯又喝的比较慢，他自己感觉没什么事儿。
刘丹凤的小脸又变的红扑扑的了。
凌枫低声说：“这是最后一杯了，喝完，我们就该走了。”
刘丹凤乜斜着眼睛看着凌枫说：“没听过一句话，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吗？丽丽第一次不是就被那个唐叔叔灌醉了才做了女人嘛？你为什么总是担心我喝多呢？”
田丽丽抿嘴一笑，说：“丹凤姐，这还不明白吗？因为你不喝多了，人家照样有机会，你看看你，眉目含春的样子，恨不得把人家吃了。
“完全反过来了，你成了女色鬼，咯咯咯！”
似乎看出凌枫目光中的担忧，刘丹凤笑了笑说：“放心吧，我听你的，这是最后一杯了，慢点喝，听丽丽把她的故事讲完。
“前面都是铺垫，后面，回到古榆以后才是重点，而且，我还可以提前告诉你，这个耿玉展和志龙的关系非常好，志龙叫他大哥。
“志龙在古榆市的很多事情，都是这个耿玉展帮忙摆平的，别人都以为他是想通过志龙靠上我家老爷子，可是，实际上，他后来提刑警大队长、副局长和我爸基本上都没有多大关系。
“这个人官不大，人脉却非常广，神通广大，不仅仅是古榆市，就连春城黑白两道都有朋友。”
凌枫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他对耿玉展也确实很有兴趣，他越来越感觉到这位前公安局副局长有些不简单了。
田丽丽看着刘丹凤笑颜如花地把身子靠在凌枫身上，毫不顾忌的把腿也搭在凌枫的腿上，抿嘴儿一笑说：“丹凤，要不要我回避一下啊？”
刘丹凤翻了翻白眼说：“回避个屁？有你在，他不好意思驳我的面子，你要是走了，他能理我才怪，只有这样，我才能揩他点油。”
一边说着，一边借着酒劲儿，把脸在凌枫的脸上蹭了蹭。
田丽丽苦笑着摇头说：“又是一个傻女人。凌枫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可是，人家名草有主，不属于你了，丹凤姐，不能陷得太深啊！”
经历过柜子里的那番几近缠绵状态的凌枫，对刘丹凤在他身上偶尔揩揩油，已经没多大感觉了。
听了田丽丽的话，他不由得暗自苦笑。
他看得出来，田丽丽虽然一直叫刘丹凤姐姐，在刘丹凤面前表现的也很恭顺，可是，凌枫仍然能感觉得到，田丽丽内心里的清冷。
两个女人之间，刘丹凤更像妹妹，而田丽丽则更像是姐姐，从她偶尔看向刘丹凤的眼神中透出的一丝宠溺，就可以感受的很明显。
这是由一个人的阅历决定的，和年纪无关。
田丽丽半生坎坷，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痛，这一点，虽然她还没有讲述完毕，凌枫已经可以想见了。
他自己很清楚，如果没有前世的那些经历，和田丽丽相比，他的那点经历根本不够看，就算加上前世的经历，凌枫也能感觉得到，这个女人深不可测，远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好在，她原本是一个心思纯净的女孩子，就算后来经历了那些复杂的男人世界传递给她的负面经历，让她变得有些浑浊。
可是她的本质还是善良的，这一点，从她对刘丹凤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刘丹凤听到田丽丽叫她傻女人，不但不恼，反而咯咯笑着说：“你说我又是一个傻女人，说明你已经承认自己傻了。
“丽丽，有几个女人不傻的？自古以来不就是痴情女子，薄情郎么？你不傻，能一直痴痴地想着那个常玉和？那个男人，要钱没钱，又其貌不扬，本人也没什么才华，你怎么就会对他死心塌地？
“如果说对你好，志龙不比常玉和差吧？你为什么一直都对志龙不假辞色？”
田丽丽看了一眼刘丹凤，微微摇头说：“丹凤姐，你知道常玉和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刘丹凤想了想，说：“忠厚、老实？这确实是他的特点，你也经常提起，可是，这能算优点吗？”
田丽丽点了点头说：“是啊，现在在很多女人眼里，忠厚、老实已经算不得是优点了，有人甚至觉得这是缺点。
“可是，丹凤，你应该理解我的啊？那些年，我经历的那些事，让我的心几乎已经伤透了，什么时候有人对我那么好过？
“我甚至已经对这个世界不抱希望了，是玉和不嫌弃我的出身，甚至不嫌弃我周旋在男人之间。
“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我，无论我什么样，他都能包容我，志龙能做到吗？我承认，志龙对我很好，可是，他能无条件地包容我吗？
“明明知道我和别的男人还不能完全脱离关系，他能娶我吗？他能心里只有我一个女人吗？你心里明白，志龙做不到，没有别的男人能做到，只有常玉和能。”
田丽丽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温柔，随即被酸楚和黯然所代替。
凌枫看着她，低声问：“丽丽，我听说，常玉和是倒腾粮食出身，后来开了一家歌厅，你从春城回来，就在他那家歌厅吗？”
田丽丽点了点头说：“是的，耿玉展说他与别人合伙开的歌厅，就是常玉和的歌厅，当时，也是古榆市最火的歌厅。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歌厅的出资人只有常玉和，耿玉展不过是持有百分之四十的干股。没办法，歌厅虽然也是国家允许开的，可是，它游走在国家法律和政策的边缘。
“所以，如果没有公安方面的人罩着，几乎没有一家歌厅能开的下去，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常玉和年轻时候，也是在社会上混的，和耿玉展早就是朋友，说是朋友，不过是一种利益关系罢了，不过，因为处的时间长了，合作也算愉快。
“所以，大家都觉得像是朋友了，尤其常玉和，为人实在，真的把耿玉展当成了知心朋友。至于耿玉展是不是把他当朋友，只有姓耿的自己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