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娜惊讶地问：“咱们局长这么清廉啊？不是说，当官的都喜欢送礼的么？”
凌枫看了一眼戴娜，反问道：“你舅舅也是当官的，他喜欢送礼的吗？”
戴娜摇了摇头说：“那不一样啊，我舅舅是反贪局长，谁敢给他送礼？我在他家待了好几年了，就见过他们检察院的几位领导去他家带过东西，别人还真没见过。”
凌枫笑了笑说：“这和是不是反贪局长关系不大，这是个人操守的问题，也有些客观和环境原因，慢慢你就会明白。
“有的人即便坐在执法部门领导的位置上，也一样贪。而有的人宁愿过的清贫一些，也不会伸手，社会上有些传说并不可信。”
凌枫唠叨了两句，又嘱咐戴娜一些怎么瞒过吕局长的注意事项。
戴娜笑嘻嘻地说：“枫哥，我现在越来越发现，你真的是非常狡猾啊。”
凌枫叹了口气说：“早知道这样，就不跟你说这些了，在女孩子面前保持一一个正面形象很重要啊！”
戴娜撇了撇嘴说：“你就老土吧，还正面形象呢？你去打听打听，现在还有几个女孩喜欢一本正经的男人？
“人家都喜欢有点坏坏的，有点狡猾，有幽默感，对了，就像你这样的，最讨女孩子喜欢了。”
凌枫咧了咧嘴说：“小娜，你这马屁拍的，跟真的一样，我都差点相信了。”
两人回到局里，正好赶上下班，凌枫让小娜待在车上，他自己去局长的办公室把吕大河接下来，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后面去把车门打开。
凌枫知道，吕大河虽然是部队转业干部出身，坐车却不像部队干部一样，喜欢坐副驾驶位置，而是选择坐在司机后面。
实际上，地方的高级领导干部，一般坐车都是喜欢坐在后面，副驾驶位置正常情况下，都是秘书坐的。
可是，古榆市这种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绝大多数领导都喜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如果有人把那个位置坐了，就会不高兴。
同样，同车几人中，一般也习惯性地把级别最高的领导让到副驾驶位置，以示尊重。
凌枫觉得这种习惯有些好笑。
吕大河一上车，就看见戴娜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微微一愣，说：“哦，小戴，你是和凌枫约好了一起出去吃饭么？”
戴娜早就得到了凌枫的“指点”，立刻笑着说：“是啊，局长，蹭一下你的车，担心别人看见，影响不好，就没下车，失礼了。”
吕大河笑了：“你这丫头，说道倒不少，天天见面，下不下车能咋地？不过，你们年轻人出去玩我不反对，可是，不许酒后开车。”
凌枫微微一笑说：“哪能呢？局长，在我这里，酒后驾车是一条红线，根本就不可能逾越，不管喝多少，这是原则，既对自己负责，也对别人的生命安全负责。”
吕大河点点头说：“嗯，这方面我还信得过你。”
凌枫咧了咧嘴说：“局长，您说话是不是最好说清楚一些，您这意思是说，这方面信得过我，潜台词那就是还有信不过我的地方呗？
“您觉得我还哪里不可信，给我指出来，我改。”
一边说着，凌枫已经把车开上了路。
吕大河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你现在油嘴滑舌的样子，哪里都不可信，小戴还小，跟着你都学坏了，一点都没有领导的样子。”
凌枫苦笑着说：“局长，这不是下班了么，在单位，我能这样么？你要喜欢我规规矩矩的样子，我就做给你看。”
说着，正襟危坐，目视前方，聚精会神地开始开车，不再说一句话。
吕大河也不吭声，小戴先忍不住了，笑着问吕大河：“局长，你看凌哥开车的技术咋样？”
吕大河像是在想什么，被戴娜打断了，看了前面的凌枫一眼，说：“马马虎虎吧。”
戴娜抿嘴一笑，说：“局长言不由衷了，要是觉得他开车技术不行，您还敢走神儿？”
吕大河被气笑了，看了戴娜一眼说：“你们这两个家伙，今天是专门气我的，是不是？合起伙来找我别扭，也不怕我给你们穿小鞋？”
凌枫和戴娜互相交流一个眼神，暗暗偷笑。
市医院家属楼在城北，距离市政府不远。
也就七、八分钟的路程。
把车停在楼下，凌枫先跳下车，帮吕大河打开车门。
吕大河慢慢悠悠地下了车，戴娜也已经下车了。
吕大河看着他们两个说：“你们走吧，路上小心点，今天就不留你们吃饭了，老伴儿没有准备，来不及了。”
戴娜笑嘻嘻地说：“不吃饭可以，我和吕薇通过电话了，她正好在家，我上去看看她，走吧，我和您一起上去。”
吕薇是吕大河的小女儿，毕业于古榆市卫校，在市医院做护士，比戴娜大一岁，今年二十二了，和戴娜早就认识。
吕大河有点发愣。
他似乎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又一时想不明白。
可是，这都到了家门口了，人家要上去看看，总不能把客人往外面推吧？
他只好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凌枫，迟疑了一下，说：“要不，你也上去坐坐？”
凌枫没说上去，也没说不去，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笑着说：“小戴，你和吕叔先上去吧，我在这儿打个电话。”
戴娜向他挤了挤眼，然后转身挽着吕大河上楼。
吕大河有些不习惯，把手臂抽出来说：“行了，我又没七老八十，上个楼还得人扶着？”
戴娜也不多言，等着吕大河按了门铃，楼宇门开了，她在后面把门轻轻地虚掩上，向凌枫做了个鬼脸，才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跟在吕大河后面上了楼。
楼宇门一关，凌枫立刻上车，重新把车靠边停好，打开后备箱，拿出两个黑色的厚厚的塑料袋子，和一个白色塑料袋。
黑色厚塑料袋这是卖海鲜的标配。
凌枫怀疑，只这一条塑料袋，就有二两，关键是塑料袋质量很好，不会漏水。
卖海鲜的，总会想尽办法，把塑料袋里装上半斤水，当作海鲜卖给顾客。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可是，这就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白色塑料袋里装的是几个发面饼，这是主食，凌枫担心裴阿姨没做那么多饭，再做耽误时间，还麻烦。
凌枫拎着两个塑料袋，大模大样地上楼。
到了三楼吕大河家门口，房门仍然是虚掩着，他轻轻推开房门进屋，戴娜已经把一双男士拖鞋为他准备好了。
此刻，吕大河已经被戴娜拉着去参观他的书房。
这也是凌枫事先和戴娜说好了的，目的是掩护凌枫进门不被吕大河发现。
凌枫见客厅里没人，迅速换上拖鞋，拎着他买的海鲜和配菜直接溜进了厨房。
吕大河的妻子裴阿姨正在厨房忙活着，抬头看见凌枫，惊讶地问：“嗯？小凌，你是和小娜一起来的么？我怎么没看见你呢？”
凌枫竖起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说：“阿姨，你别大声，先听我说。我和戴娜想来您家里蹭饭，担心局长事先给您打电话。
“您也上了一天班了，我们怎么好意思给您添麻烦？局长不给我们穿小鞋才怪呢？所以，我们俩就偷偷买了点海鲜，局长不知道。
“到时候您就说是您买的，我来做，这东西很简单，也非常快，主食我们也买好了，都是现成的。”
裴阿姨楞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说：“你们这俩孩子啊，让我说什么好？你们知道老吕不会让你们随便往家里带东西，就以为我好欺负啊？
“这东西你们带走，家里有什么吃什么，我再炒两个鸡蛋，那个菜也快。”
凌枫苦笑着说：“我的裴阿姨啊，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您想想，我现在就一个人，这几天到处混饭吃。
“我知道，您不差我一个人一碗饭，可是，我要是过来，您总要准备一下，可是，您工作一天辛苦了，这么大年纪了，和我老妈差不多，我怎么忍心再让您去买菜，做饭？
“所以，就想买点简单的。正好戴娜这丫头知道了，也想凑热闹，我一想，多一个人，也省的有人说我跟领导套近乎，就答应了。
“可是，这样一来，就多了两个人，您做了三口人的饭、菜，多出两个人，不买点菜哪行呢？我们就想着，就算是买点菜，跟同事一起合伙聚餐了，就没想多。
“可是，您让我把这些拿回去，这不是赶我们走么？我一个人回家，弄这么多海鲜怎么吃？要是把小戴带回家，她一个女孩子，我又离婚了，这也让人好说不好听啊？”
凌枫知道裴阿姨是女人，女人肯定心软，所以，他的每句话，都尽可能把自己放在一个值得同情的位置上。
果然，没等他说完，裴阿姨竟然擦了擦眼睛，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啊，想这么多干嘛？早点跟老吕说一声，我不就准备了么？
“行了，你回去陪老吕下棋吧，这些，都交给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