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见刘瑁出来,虽未在尹籍面前讨得便宜,然则亦未落得下风,并不以为耻。
刘瑁本欲出行,一身便衣,儒雅风流,礼仪足备,倒让尹籍眼前一亮。
“机伯兄乃荆襄才智之士,此来必有好消息于我等,永年不必多心。”刘瑁打个圆场。
那尹籍倒是心胸宽大,谓张松道:“张先生博闻强记,辩才无双,机伯今日总算领教了。”
张松见刘瑁对尹籍如此礼遇,自然不敢造次,拱手作揖,诚心告罪。
刘瑁见此,十分高兴,握住尹籍之手,送其坐下,请教道:“敢问先生此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尹籍道,“前者,蔡将军带诸位一同入城,然蔡将军忙于主公大婚,无暇顾及诸位,照顾不周,心中不安,故而命我前来,今日欲领诸位出城游览一翻,如何?”
甘宁听了,呵呵笑道:“嘿,尹先生,你来得正好,我等正欲外出见识见识荆襄之大好河山,今有先生一同前往,那便更好。”
“哈哈,这位便是甘兴霸甘将军吧?”尹籍笑道,“甘将军果然爽快人也!”
刘瑁和张松可不像甘宁这般,脑子慢半拍。
张松笑道:“不敢动问,尹先生今日准备带我等何处游玩?”
“不必多问,去了便知,请诸位这便收拾,我和仆从、侍卫在门外恭候。”
张松略有担忧,本想谏止不去。
甘宁等一时并未察觉,只是兴奋得很。
刘瑁心道:“蔡瑁小儿,虽然奸诈,然毕竟是刘表之军师,在他尚未见到刘表之前,尚不至于置他于死地!但去无妨,看他能有什么花样。”
刘瑁主意已定,道:“无需让先生就等,我等已然收拾停当,这边可以出行。”
刘瑁在张松陪伴,甘宁、沈弥、娄发和锦帆卫之保护下,随尹籍车驾,出荆州东门而去。
足足行了一个时辰,竟到大江岸边。
刘瑁实未想到,尹籍带领他们所来之地,竟是荆州水军营寨。
此时,刘表拥有水军十二三万,有一半布置在荆州南部水寨。
在尹籍引领之下,众人登上岸边高台,放眼望去,大江之中,蒙冲斗舰,无边无际,旗帆招展,猎猎生风。
人称“荆州水军,天下无敌”,以此观之,实非虚言。
那尹籍见众人惊诧,微微笑道:“公子勿惊,我荆州水军威武雄壮,临江观之,壮怀激烈,实乃荆州雄伟壮丽之景致也。今带众人来此,品评品评而已。”
“荆州水军,天下无敌。以此观之,果然名不虚传。”刘瑁客观评价。
刘瑁心道,“想不到那蔡瑁在当阳用三千士卒未吓到他们,此时便想用荆州水军震慑于他。此番用意,一观便知,何须多想?”
刘瑁只做不知,但随尹籍观看而已。
尹籍带领众人入阵,水寨大营门前有二将相迎。
“尹先生,这些便是益州使者?”其中一将言语倨傲,对刘瑁等人极为不屑。
尹籍忙将双方做了介绍。
刘瑁方知,说话之人乃是荆州水军两位副将蔡中、蔡和也。
这蔡中、蔡和,刘瑁是知晓的,他记得《三国演义》之中,蔡和被周瑜斩首祭旗,这蔡中便是死在甘宁之手。
此时蔡中出言不逊,态度倨傲,甘宁看不下去,又要发作。
刘瑁急忙目视摇头,令其休要多言。
甘宁会意,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在蔡中、蔡和之引领下,众人进入水寨,登上一艘猛冲战舰,快速行进,参观荆州水军。
刘瑁虽则了解过一些古代打仗之阵法,然则对于此种水军军阵,实在不够熟悉。
他看得一头雾水,甘宁却是惊得目瞪口呆。
那尹籍遥指远远近近、大大小小之蒙冲斗舰,得意地问:“如意公子,我荆州水军如何?”
“嗯,果真威武雄壮,天下无双!”刘瑁叹道。
“那和公子之益州水军相比若何?”
“益州水军如累卵,而荆州水军似磐石也。”
“既如此,若我荆州水军溯流而上,城都、巴郡岂非唾手可得乎?”
刘瑁笑道:“尹机伯真乃不通军务也。荆州水军虽天下无双,然则可以如鲤鱼跳龙门乎?我益州之地,山川险要,关隘坚固,天府之国,人杰地灵,任凭荆州水军天下第一,又能奈我何?若汝等逆流而上,我益州之军夹岸设伏,岂非瓮中捉鳖乎?然,吾弟刘季玉躬行仁义,只想保疆安民,绝无非分之想,而刘荆州步步紧逼,逞强用计,岂不知战端一开,山河破碎,万民遭殃乎?先生乃仁义之士,不去劝谏刘荆州迷途知返,反而从命蔡德珪助纣为虐,瑁实茫然,莫非先生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仁人君子,只在嘴上乎?”
尹籍本是奉了蔡瑁之命,领众人参观荆州水军,以有威慑之意,实非出自本心。
实未想到,刘瑁一翻诘问,高亢透亮,坦荡自然,实令尹籍无地自容。
那尹籍慌忙躬身拜服道:“如意公子真乃仁义之士也!听公子之言,振聋发聩,机伯汗颜!机伯回去,自当奉劝我主,与益州重修旧好,和平共处!”
两人正自客气,没想到一旁蔡中喝道:“什么仁义之人?什么振聋发聩?以我看来,都是放屁!乱世称雄,武力说话,喂,那姓刘的,你敢于我水中比试一翻吗?”
蔡中竟然向刘瑁叫板。
那刘瑁心中一紧,若是这些人于此处动手,的确对他们不利。
虽则他水性也不错,但他是公子,和蔡中此等人动手,有失身份。
只不知甘宁、沈弥、娄发水性如何,若是他们不通水性,无法替他出头,那可真要丢人现眼了。
不想那甘宁哈哈笑道:“喂,菜鸟,我甘兴霸陆上水中,哪样都行!比试比试又如何?来吧,我等就在这大江之中比试比试憋气吧。”
甘宁早看蔡中、蔡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话音落下,脱下披挂,一把拽住蔡中,纵身跃下猛冲小艇,两人扑通如水,水花四溅。
俄尔,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过了许久,竟不见二人露头。
“哎呀,坏了,两人怕是危矣!哎呀,我的兄长啊!快快快……快打捞救命……”
蔡和算着时间,已然过去半刻钟,他兄长蔡中可从未在水下呆过如此长的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