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长长的吐出口气,似乎要将所有的闷气都吐净似的,郑伦猛地睁开眼睛,“小仙子~~!”
“叫什么?”熟悉的声音响起,让郑伦觉得放心不少。
郑伦顺着声音扭头看去,林乐诗那纤瘦又彪悍的身影映入眼帘。原本一身黑色的劲装已经脱去,换上了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蓝丝纹绣的对襟,轻褶的腰身紧紧束住,越发显得那苗条的腰肢盈盈一握、似水柔软。不过郑伦却知道,这看起来纤弱的腰肢,却具有极其恐怖的力量。水纹花色的裙摆长可盈地,裙摆下微微露出两只小巧的鞋尖,俏皮的向上翘起。
“你······你怎么了?”郑伦有些呆呆的问道。
小仙子那张白皙娇嫩的小脸上,此时好像是挂了两只红红的桃子,明明应该是刚刚哭过的样子,可是现在却又偏偏笑得如春花般灿烂,真是“又哭又笑、莫明其妙”。
“我怎么了!”林乐诗看到郑伦醒了过来,走到床边停下看着郑伦说道,“你像只死猪似的沉的要命,我背着你走了不知道有多远的路。喂~~!郑广之,你到底吃的什么长大的啊?怎么这么沉啊?”
“嗯~~!是小仙子没错。这么恶毒的语气,完全不顾忌自己是个伤员,这绝对就是自己的那位主子,如假包换!”郑伦心里重重的下了肯定的判断。
“想起来了,那天晚上自己两个人被官差追击,一直追到了河里。后来自己二人还是凫水逃脱的,可是后来呢?”郑伦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自己受了点伤,然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嗯!没错,开始的时候自己还能走,可是后来就好像是小仙子背着自己了,然后她背了自己走了不少的路,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有人的地方,她······她好像还一直哭呢!”
想到这郑伦不仅促狭的问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哭了?”
谁知道小仙子根本连回答都不回答,直接瞪了瞪眼。郑伦顿时就出了一身的汗:“差一点忘了,这是一只雌老虎啊!我没事惹她干嘛啊!”
看到郑伦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林乐诗哼了一声,伸出一只小手轻轻的探到郑伦的额头上:“嗯~~好了,已经不烧了。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样都死不了,你还真是命大。”
“呃~~~”小仙子强悍的语言已经让郑伦无语了。
郑伦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也想要了解一下情况,对林乐诗问道:“大小姐,那天晚上后来到底怎么了?”
“你还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小仙子再次露出雌老虎的本相,“你说,你到底是不是什么流寇?为什么那些官差一见到你就下死手,连我也跟着你倒霉,差点就没命了。”
“差点没命!哎~~可怜那几个官差可是当场就没命了。”当然郑伦也就之敢心里动换动换,嘴里可不敢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我以前又没见过他们,谁知道他们发的什么疯啊!再说他们说我是流寇,你看我像吗?我要真是流寇,我还能总被你揍啊!”
“哼~~流寇很厉害吗?什么流寇我还不是一样揍!”林乐诗对着郑伦挥了挥小拳头,一副江湖女侠的表情,“不过,要说你是流寇,这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凭你这个本事顶天也就是小偷小摸的小贼。”
看着小仙子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让郑伦那颗“脆弱”的心灵受到了莫大的伤害,顿时大吼道:“小姐圣明啊~~!小的是冤枉的~~!”
“去去去~~~”林乐诗现在拿郑伦这个无赖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用手推了推郑伦的头,让郑伦向床里面挪了挪,空出了一点地方在床边坐了下来,“那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追杀我们啊?”
嗯~~已经从“你”变成“我们”了,对于这一变化郑伦很满意,至少小仙子是把自己也揽进事情里了。
“那我怎么知道!也许他们发疯呢?”郑伦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不等小仙子发飙,立即接着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一路上我都是跟着你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啊!我没事哪敢去惹官府啊!”
林乐诗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仍然有些疑问,也只好暂时压下去:“好了,你就跟我装傻吧!不乐意说就算了。我问你那晚后来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郑伦马上痛快的摇了摇头,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林乐诗坐在床边上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晚我们跑出来之后,我看你受了伤就想要找个有人的村镇,然后好找个大夫给你看一看。可是谁知道找了大半个晚上都没有找到一个村子,喂~~!说起来我就生气,你倒好上了岸没走多远就直接昏过去了,我还得背着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沉啊!”
“是是是~~~!”郑伦忙不迭的点头答应道,“大小姐您是菩萨心肠啊!我以后天天给您上香保佑,保佑您长命百岁、福禄双全······”
“啪~~!”纤长的手指在郑伦的头上拍了一下,顿时打断了郑伦的“新春贺词”。
“闭嘴!好好听着。”看到郑伦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林乐诗这才满意的说道,“也是我的运气好,你猜这时候我遇上谁了?”
“遇上个老妖怪!”郑伦心里恶意的想道,不过随即想到要是小仙子遇上了老妖怪,那自己现在岂不是就是在妖怪的洞府里了?不行,不行!郑伦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林乐诗见郑伦迟迟没有回答,小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你猜不到,还是我告诉你吧!我遇到我的大师兄了。”
“噢!大师兄,大师兄?”郑伦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你是说我们在荒山野岭的跑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一个有人的村子,这时候就碰上你大师兄了?”
“对,怎么了?”郑伦的语气让林乐诗感到有些奇怪,“就是我大师兄啊!他出师后就离开我家了,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在这里碰上他了。”
“噢!那还真是好运气啊!”郑伦见林乐诗一脸和亲人久别重逢的高兴样子,没敢把自己心里想到的告诉她,只是随口敷衍道。
“郑广之,你知道我父亲是什么人吗?”看到郑伦无知的白痴表情,林乐诗知道自己是白问了,“告诉你,我父亲就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林镇东,听说过吧!”
郑伦赶紧鸡啄碎米似的点着头,也不管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至少态度要诚恳。
果然,林乐诗满意的微笑着说道:“我就说嘛!你虽然是个乡巴佬,没什么见识,不太知道我的名号,还算是情有可原,可是我父亲的大名你总应该是知道的。我大师兄就是从小拜在我父亲的门下学艺,一直到他二十几岁的时候,我父亲才让他出师,放他出来历练历练,从那之后我就很少再见到他了。”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天晚上我竟然在这里遇上他了,要不是碰巧遇上大师兄,郑广之,你的这条小命恐怕就要没了。”
郑伦知道林乐诗这倒不是危言耸听,要是按照那晚自己受伤后的身体状况,在没有人救治的情况下,说不定自己就真的要再去见一次黑白无常两位老朋友了:“这么说起来你那位大师兄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还有我呢!要是没有我救你,你早就被那些该死的官差砍成十七八段了。”林乐诗生怕郑伦“忘恩负义”的漏掉自己这个救命恩人,赶紧提醒道。
“是~是~是,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我一定牢记于心,以后天天给您上香保佑,保佑您······”
“闭嘴!”
“啪~~!”又是一记脆生生的巴掌拍在脑门上,林乐诗及时的制止了郑伦再次发表“新年贺词”。
郑伦一手捂着脑门一边说道:“这么说我们现在是在你大师兄的家里了?”
“废话!”小仙子用一种看待白痴的眼神看着躺在身旁的郑伦,“当然是在大师兄的家里,要不然怎么给你找来大夫诊治啊!你知道你在这里昏了多久吗?整整三天呢!”
郑伦发现林乐诗说到自己昏迷了三天的时候,明亮的眼眸中漫出了淡淡的雾气,不由得心弦微微一颤。
“好了,我这不是醒了吗?对了,我记得我昏迷之前,好像看到有个人像疯了似的在咬自己的手,那是谁来着?我记不清了。”郑伦不忍看到小仙子泫然欲泣的眼神,故意打岔道。
“啊~~”林乐诗想到自己那晚惊惶失措的样子,全都被郑伦看到了,顿时小脸涨的通红:“谁······谁疯了?我看你才疯了呢!自己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还在这胡说八道,谁会傻到咬自己手啊!”
小仙子飞快的从床上站起来,局促的整了整衣襟,红着小脸说道:“不和你胡说八道了,我去叫大师兄来,让他看看你的伤势是不是好了。你躺好了,不许动啊!等着我啊!”
林乐诗一边嘱咐着郑伦一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不经意间从袖口露出的白嫩手背上,赫然正是一道宛如新月的伤痕,而躺在床上正好看到的郑伦,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爱怜的神色。
看着林乐诗走出房门,听到她渐渐走远的脚步声,郑伦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啊~~~!”。
“那些官差真的疯了吗?我可是堂堂的世子小王爷,朝廷派出的钦差啊!凭我的身份要是到了官府,他们就算不把自己当神仙似的供起来,至少也要好吃好喝的招待自己才对,可是现在他们却敢追杀自己,嘿~~!还真是有趣啊!”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来打扰,郑伦仔细的思考起来:“首先,他们为什么要追杀自己呢?嗯!想想荒无人烟的胡家集,靠挖野菜度日的胡大娘,想想潭溪镇那些无衣无食的乞丐,想想*官道上被迫背井离乡的穷苦百姓,郑伦有些明白了。
看来这陕西的水很深啊!现在想想自己和王勇二人,恐怕在出京的时候就被人惦记上了。这么看来那些流寇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想想他们再陕西境内的无忌,想想他们竟然敢袭击朝廷钦差队伍的胆大妄为,使郑伦对这一判断更加确定了。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些陕西的官员到底搞了什么鬼,可是毫无疑问的自己和王勇这两位钦差现在已经是人家的眼中钉了。既然已经无可挽回的站到的对立面,看来以后这官府就不好再相信了。可是,不用官府的力量,自己这个连自己队伍都找不到的钦差大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郑伦静静的躺在床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