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杨爷爷!”
杨羽轩与龙璟浩进了厅堂,规规矩矩的对杨辉打了声招呼。
厅堂内摆着一张长条桌,桌上放着一张三山镇的地图,而杨辉正盯着地图沉思,此时两声叫喊将杨辉的思路打断,不满的抬头怒视兄弟二人。训斥道:“喊什么喊!没看见我这正忙着呢吗?”
“哎呦喂,我的爷爷啊,您急急忙忙的把我叫来,有话就直说呗,我和璟浩这还饿着呢!”
“你把璟浩拉来干什么?”
“给我作证啊!”
“作什么证?”
“证明我这两天一直和他在一起,没有招惹您啊!省的您又不分青红皂白把我追的满城跑,我这杨家大少爷的脸都快让您给丢尽了。”
“放屁!谁给谁丢脸?你个败家玩意,气死我了!璟浩,把你的刀拿来,我今天非得清理门户不可!”
龙璟浩一脸平静的看着这才一见面就要喊打喊杀的爷孙俩,这样的戏码他这半年来看了无数回,就算再精湛的演技也架不住千篇一律啊,以他的定力,已经可以做到古井无波了。
龙吟刀出鞘,龙璟浩反手握柄,将刀递给了杨辉,这才开口说道:“杨爷爷,我哥就是欠收拾,您收拾他,我去吃饭了行不?”
杨辉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龙吟刀,一时竟无语凝噎。
杨羽轩看着龙吟刀,突然感觉脖子上一阵凉风扫过,一蹦三尺开外,喝道:“臭小子,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龙璟浩回怼:“我说我不来,你非要让我来!”
“行了,行了!”杨辉挥手打断了二人的争辩,示意龙璟浩将龙吟刀收起。
“爷爷,璟浩学坏了!”杨羽轩一脸无辜的看着杨辉。
“滚蛋!都是和你这败家玩意学的!”杨辉转头看向龙璟浩,悻悻道:“璟浩,洁身自好,离这败家玩意远点!”
“我……我……”杨羽轩气结。
“别‘你、你’的了!”杨辉不耐烦的说道:“明天你和安老头一起去把坊市那边的事给解决了!”
“啊?”
“啊个屁!耳朵聋了?”
“不是,您不是还等着拿他们钓大鱼吗?把鱼饵收了拿什么钓啊?”
“钓个屁!鱼不上钩,直接撒网捕鱼!”
“明白了,背后的人不露头,您这是想激一下看看对方的反应。”
“明白了就滚!”
“我的爷啊,这事您让安伯自己去就行了,我还得和璟浩去修炼呢!”
“安老头分量不够,你是杨家长子长孙,只有你出面才能激出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那我激不出来怎么办?”
“激不出来就拉倒,直接掀桌子,三家全给他灭了!”杨辉一瞪眼,拿起桌边的参茶喝了个干净,看那参片的样式,赫然便是九劫灵参。“娘的,一群臭棋篓子,你爷爷我玩够了!”
“我的个祖宗啊,您悠着点行不?”杨羽轩心中一惊。“血月会和陈家就算了,城主王彪可不比您弱啊,再闪了您的老腰!”
龙璟浩无语,他觉得还是应该把龙吟刀借给杨辉。
杨辉无语,他觉得是不是还把龙吟刀从龙璟浩那借过来。
杨羽轩没事人:“您抱着个地图,在这琢磨了半天,就琢磨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那会琢磨今晚吃什么……滚!”杨辉再也控制不住了,将手中的茶碗掷向了杨羽轩。
杨羽轩反应神速,一个侧身躲过飞来的茶碗,再加一个利索的滑步拉住龙璟浩,最后一个华丽的转身便跃出了厅堂。
“明天还得给老爷子当棋子去。”杨羽轩一脸悲愤的说道:“璟浩,你说你哥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该!”龙璟浩双手抱头跟在杨羽轩的身后。
“你个小没良心的!”杨羽轩反手拍了龙璟浩一下,诱惑道:“明天和我一块去呗?”
龙璟浩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去!我要去修炼!”
“璟浩,你听哥和你分析啊。”杨羽轩循循善诱。“修炼这个事得理论与实践并行,你得需要实战!你不能天天在那砍瀑布啊,敌人可不是瀑布,敌人是会动的!明天是一个多好的实战机会啊,对不对?”
龙璟浩松动,说道:“可爹不会让我去的……”
“龙叔那交给我!”杨羽轩一副奸计得逞的狡诈嘴脸。“就凭你哥我的这三寸不烂之舌,看我去将你爹舔于马下!”
龙璟浩沉思:或许杨爷爷说的对,应该洁身自好,离这败家玩意远一点。也不知道现在回去给杨爷爷送刀还来不来得及!
天空依旧阴沉沉的,就像暴雪将至前的宁静。
城东坊市的街道上集结了数百名黑衣汉子,他们的胸口无一例外都织着一轮血色弯月。为首一人精瘦如柴,断了右臂,没了双耳。
“三哥,你说咱们隔三差五的就往这跑一趟,图个什么啊?”刘三身后的一个亲信发着牢骚。
刘三一脚揣在了那名亲信身上,训斥道:“你知道个屁!咱们血月会的目标是整个三山镇,攻下城东坊市只是第一步!”
“可这都一个多月了,咱们也攻不下来啊!”那名亲信也不恼,拍了拍衣服继续发着牢骚。“干嘛非要这穷不拉几的城东坊市啊,咱们兄弟在城南坊市吃香的喝辣的,还天天温柔乡,多快活啊……”
“再废话老子先废了你!”刘三一巴掌拍在了这名亲信的脸上。“老大们的事也是你个小瘪三能议论的?”
“哎呦,我靠!这是个什么玩意?”杨羽轩高亢的声音从一侧的商铺里响起。“一只胳膊,还没有耳朵,这是什么品种的猴子?”
“他妈的,哪个杂碎出门没洗屁股,给老子滚出来!”刘三自从被废之后,耳朵和胳膊已经成了他的禁忌。
刘三的骂声刚消,从街道两旁的商铺中走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杨家门人。为首一人正是杨羽轩,在他左侧是笑吟吟的安伯,右侧则是忍俊不禁的龙璟浩。
话说昨晚杨羽轩找到龙昊燚说要带龙璟浩出去打架,却没想到龙昊燚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过程之顺利让杨羽轩涨红了脸,他本来打了一肚子腹稿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想到全成了肥料,一句也没倒出来。最后他不死心的想要龙昊燚假装拒绝,配合一下自己,结果嘛……据说那一晚三山镇有人夜放风筝,这个风筝状似人形,声若悲嚎,被一条火线牵引,在夜空中荡了半个多时辰,……那一晚,他是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
杨羽轩此时脸色阴沉,站在了刘三的对面。杨羽轩的身份在那摆着,再说他自身也是有真才实学,不说处处受人尊敬,但至少没人用这么脏的话来骂过他。
杨羽轩语气平静的说道:“光着屁股绕三山镇跑十圈我就原谅你!”
“你他妈……”
“啪!”
刘三刚一张口,杨羽轩出手如电,一巴掌将他扇飞三丈之远。再看刘三口鼻窜血,眼神惊恐。
刘三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仔细打量了一下杨羽轩,瞬间便想起了面前的人是谁。这也不能怪刘三,杨羽轩的身份比他不知高了多少倍,他万万没想到这场争斗竟然将对方的长子长孙引了出来。
“杨少……”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刘三再次倒飞,他此时只觉得头晕脑胀,精神恍惚,想要再爬起来,试了几次都无一例外的又摔了回去。
“哎,杨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可好?”一个二十余岁的秃头汉子从血月会的人群中走出。
“你是……张松?”杨羽轩认真打量了一下此人,豁然想起去年新春擂台上与他有过一次交手的张松。
张松道:“有劳杨兄弟还记得,正是张某。”
“倒是忘了,张兄也是血月会里人!”杨羽轩眼神玩味的看向张松。“张兄,你们血月会是不是吃错药了,干嘛非要和我们杨家死磕到底呢?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能不能告诉我啊?”
“呃……这个……”张松一阵苦笑。“非是张某不说,张某只是血月会的一个普通士卒,上面的事情我实在是不知。”
杨羽轩冷笑:“不知?不知好啊!既然你只是一个普通士卒,来我杨家如何?以你的本事竟然屈尊在这么一个瘪三之下,血月会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张松斩钉截铁的回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血月会的两位老大对张某有恩,无以回报,只能以命相还!”
“行吧,我不难为你!”杨羽轩耸了耸肩。“但是我家老爷子也给我下了命令,要让城东坊市恢复如初……张兄,你说这个事怎么办呢?”
“我们的命令是拿下城东坊市!”
“那就是还得打呗?”杨羽轩摇了摇头。“你们都打了一个多月了,不是也没拿下城东坊市!”
“以前的队伍不包括我!”
“以前我也没来过!难道这一年之内张兄修为大涨,远超于我?”
“这……”
“张兄,打和不打,今天的结果都已经注定,你们没戏,徒增伤亡罢了!”杨羽轩眼睛一斜,看见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刘三,嘿嘿一笑道:“我出个注意,你我双方各出一人,一场定胜负,彩头就是城东坊市如何?”
张松再次苦笑:“杨兄弟说笑了,单打独斗,我们一方无一人是杨兄弟的对手!”
杨羽轩笑道:“张兄放心,我不会出手,同样你也不可以出手!”
张松依旧摇头:“即使杨兄弟不出手,你身边的那位安老伯,我们这一头也无一人是对手啊!”
“安伯也不会出手!只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你们出战的必须是他!”说罢杨羽轩抬手指向了刘三。
随着杨羽轩的手指,所有人的目光都挪向了刘三。而刘三却是一个激灵,愣在了当场。
张松也是神情错愕,然后为难的开口说道:“这个……杨兄弟,刘管事是我们这队人马的统领,我实在是无权替他做决定……”
“我答应你!”张松话未说完,刘三便抢先一步做出了回应。
刘三在短暂的失神后,心思急转。他这个管事统领的身份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他自己门清。全是靠着陈平的赏识才得来的,否则他一个废人怎么可能有实力力压张松?
但赏识这玩意最难揣测,说不准什么时候陈平一个心情不好,他刘三就又得变成一个废人。可如果他将城东坊市拿下来,这个功劳可不小,算是打响了陈平计划的开门红。有此功劳垫底,他以后的腰板也就硬了。
当然,他利欲熏心,但却不傻!如果让他与杨羽轩和安伯死磕,他宁可真的光屁股绕三山镇十圈也不会出这个风头。
所以当杨羽轩说自己和安伯不会上场,他这才动起了心思。他愣神的那会已经挨个看过了,杨家的人在这一个月内大多都交过手,全是手下败将。对了,还有一个龙璟浩,这个杨家的龙少爷他知道,进开光期还不足半年,而他可是在开光期停留十多年了,要是连个小屁孩都对付不了,那还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杨羽轩见刘三应了自己的要求,嘴角毫无掩饰的上扬,对着周围的杨家人大喝一声:“关门!放璟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