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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困龙在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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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千辛万苦回咸阳 一朝迎来太子梦

吕不韦护送着乔装打扮的异人和司空马过来。

守城的士兵:“站住!停车检查。”

吕不韦警惕的一看,四周有平原君的食客在溜达。

吕不韦早有准备,拿出七国流通腰牌:“军爷,这是我的伙计,出城去齐国临淄购买海盐。”吕不韦说着,将准备好的钱袋压在腰牌下,塞到守城的官员怀里。

守城的官员接过腰牌,看了看,连忙谄媚地:“原来是大商人吕不韦先生,末将多有得罪。”

守城的官员一挥手,其余的士兵放开了路。

吕不韦拉过司空马,一再叮嘱:“你马上送公子去秦国军营。路上保护好他的安全,你在公子在!”

司空马:“是。”

吕不韦转身对异人:“公子,由司空马护送你先回咸阳,我留下来还有些事情要安排。在我没有来咸阳前,你不要急着见你的母亲华阳夫人。”

异人:“先生留下来岂不是很危险?”

吕不韦:“放心!有公子嘉的庇护,我不会有事的。”

异人:“好吧,我在咸阳等先生。”

吕不韦:“你们快去投奔前方的秦国军营吧。”

异人拱手:“吕先生,后会有期!”

吕不韦:“后会有期!”

异人道别进了马车。

司空马走近吕不韦悄悄道:“主人,你留下是要……”

吕不韦小声道:“你忘了,奇货可居。这批货,你帮我运走,城里还有更要紧的货,我不能不管啊!”

司空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吕不韦:“好了,快走吧!”

司空马:“是!”

司空马鞭策马车急驰而去。

吕不韦如释重负,但还有赵姬母子的生命危险着,急急忙忙的地往回赶,进异人的居所。

赵姬正在缝补衣服。

吕不韦进了大院,向赵姬的房间走去。

突然有人叫住吕不韦:“吕先生,既已离去,为何复来?”

吕不韦一惊,回头一看,公子嘉领着赵高走进了大院。

赵姬听到外面有叫“吕先生”,欣喜地跑到窗前,透过缝隙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吕不韦:“公子来得好快啊!”

公子嘉:“比先生还是晚了一步。”

吕不韦:“公子此来是为何啊?”

公子嘉:“这该我问先生才是,先生此来是为何啊?”

吕不韦:“实不相瞒,我此来是带赵姬母子走的。”

赵姬听说吕不韦要带她走,很是感动。

大院,公子嘉:“恰才异人已经说了,本公子放他回秦,他把妻儿交给本公子,吕先生此番又要带他们走,那要是异人不能让秦兵退去,本公子如何制约于他呢?”

吕不韦:“公子误会了,我不是带赵姬母子去见异人。”

公子嘉:“哦!?那先生是……”

吕不韦:“赵姬是公子送给吕某的,吕某与其也恩爱一段。不瞒公子,我心里实在放不下她,我想让她回到身边。”

公子嘉:“那异人那边如何交代呢?”

吕不韦:“异人回国各处奔波尚需几年,这段时间我会把赵姬安排在个隐密的地方,等到异人掌握了大权,再让赵姬回到他身边。”

赵姬心里一震。

公子嘉哈哈大笑,道:“吕先生想得太好了,既能暗藏美色,又能借力掌权,两边都不亏自己,不愧是生意人啊!不过,本公子不会让你带他们走的。”

吕不韦:“公子……”

公子嘉:“赵姬乃天下绝色,异人喜欢,先生喜欢,本公子也喜欢,这世上恐怕没有男人不喜欢。但为了我赵国的大业,我忍痛割爱,把她送给了先生,同样是为了我们的大业,先生又把她让给了异人。如今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先生要是在这个时候念及私情,恐怕难成大事啊!”

吕不韦:“公子不愿成全不韦?”

公子嘉:“为了大业,委屈先生了。”

吕不韦:“要是我执意要带他们走呢?”

公子嘉一笑,赵高拔出佩剑,一剑斩断树枝。

吕不韦强作镇定。

公子嘉转过身去,背对吕不韦道:“是要情人,还是要权势,先生自己决定吧。”

吕不韦十分为难。

赵姬暗暗在屋里流泪。

吕不韦慢慢走向赵姬的房间。

赵姬看着吕不韦慢慢走了过来,很是欣喜,一边热泪盈眶,一边抹着眼泪。

吕不韦快走到赵姬房间了。

赵高以为吕不韦要为情人放弃与公子嘉的计划,不由得担心,唤公子嘉道:“公子……公子……吕不韦他……”

公子嘉仍不转身,闭目等待。

吕不韦走到赵姬房门外,从怀里掏出异人给他的玉,犹豫了很久,然后忍痛道:“姬,这是异人留给政儿的玉,以后就靠它认主归宗了。我把它放在门口,我……我……我在秦国等你们!”

说罢,吕不韦将玉放在地上,径直走出了大门。

赵姬深深得吸了一口气,一脸仇恨,抹去了眼中的泪水。

公子嘉睁开眼睛一笑。

赵高拾起那块玉交给公子嘉。

公子嘉接过玉道:“进去!”

公子嘉和赵高进了屋里,赵姬:“公子进来干什么?”

公子嘉把玉递给赵姬,笑道:“我来给夫人送玉啊!”

赵姬接过玉来,捏在自己手里。

公子嘉看着楚楚动人的赵姬,很是冲动。

公子嘉一抬手,示意赵高出去。

赵高会意的后退然后关上了门。

赵姬抹干泪水,看着门被关上然后转头看着公子嘉,警觉道:“公子这是做甚?!”

公子嘉一笑,上前看着赵姬的脸道:“好一副倾国倾城容颜!难怪吕不韦舍不下你啊!”

赵姬不屑道:“舍不下?他有什么舍不下?最后不还是走了吗?”

公子嘉阴笑道:“现在异人已经逃回秦国了,吕不韦也走了,你留在邯郸,独自照顾幼儿必定十分辛苦,不如跟着我……”

赵姬严肃道:“公子不要拿妾身来开玩笑!我和政儿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异人的!”

公子嘉哈哈大笑。

笑声放肆得让赵姬有些不安。

公子嘉:“那我就看看你怎么守住你的名节!”说着,公子嘉上前抱住赵姬,意欲强吻,赵姬大叫放手,拼命挣扎。

赵高在院中一株花丛边伫立,若有所思,正在这时,嬴政进了大院。

赵高想阻拦他进屋,却被嬴政冲了过去。

嬴政一进门,笑容僵住。

公子嘉正跟赵姬厮扯,强吻赵姬。赵姬坚决反抗着。

嬴政一看,大叫一声:“住手,快放开我娘亲!”

公子嘉无动于衷,继续强迫着扯赵姬的衣服。“哗”的一声,赵姬的上衣被扯下,露出玉肩,光彩照人。

嬴政上前去使劲拽公子嘉。

公子嘉一抬手将嬴政推开!

嬴政极其仇恨的看着公子嘉,然后起身上前抓住公子嘉的手就狠狠的咬下去。

痛得公子嘉“啊” 一声惨叫,连忙放开赵姬。

赵高闻声进来,上前看公子嘉被咬伤的手。

嬴政:“滚!快滚!谁敢来欺负我娘亲,我非杀了你们!”

公子嘉“哗”的抽出随身佩剑:“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将你劈成八块!”公子嘉挥剑欲刺。

嬴政护着母亲赵姬,大义凛然。

赵高惶恐不安。

赵姬一声断喝:“赵嘉,你忘了自己的复仇大业吗?”

赵姬的声音如雷贯耳,公子嘉缓缓放下了剑。

赵姬:“如今我们母子虽然落魄,但我们已经秉承了高贵的血统,我男人是秦国世子异人公子,我们母子是秦国嬴氏至亲,虎落平阳,凤凰落水,倘若有个毛发损伤,不但你居心良苦的阴谋前功尽弃,而且二十万秦国大军就在这邯郸城下,他们为了给我母子报仇,必将踏平邯郸,血洗赵国!”

公子嘉轻蔑笑笑:“哟,还真把自己当了秦国的太后了?”

赵姬把嬴政拥抱自己怀里,护着,对公子嘉淡淡地:“赵姬是念想曾经在公子府邸的一段义妹情义,才提醒公子,如果公子仍然执迷不悟,要杀要剐,公子就动手吧。”

赵高赶紧劝住公子嘉:“公子,我们是来看望赵夫人的,现在他们平安无事了,我们就回府吧。”

公子嘉找到了一个台阶,对赵姬:“那赵嘉就祈祝未来的秦国王后多多保重吧!对了,王后大概在这里住不习惯吧,这里确实简陋了些,那就别在这里住了。哼!”

说完,公子嘉恨恨的看了赵姬一眼,跟赵高走出去。

赵姬上前抱住嬴政痛哭起来。

嬴政安慰道:“娘亲你不要怕,咱们不在这个破地方住了,无论去哪儿,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赵姬闻言,更是哭得撕心裂肺,手心里紧握着异人给的玉。

邯郸城郊一个破旧祠堂。

雷电交加,风雨大作。

祠堂内一片安静。

赵姬母子躲在香案的下面。

房顶上露的雨滴:“滴答”声声,落在了香案桌上。

桌子下铺满了稻草,赵姬搂着嬴政,母子二人头枕着包裹,盖了一件大大的棉衣躺在下面。

嬴政:“娘亲,我想的这个办法不错吧?躺在桌子下面,有它给我们当雨伞,我们就不怕露雨,可以安安稳稳的睡觉了呢!”

赵姬:“是啊!我的政儿最聪明了,将来一定能做一番大事业的!只可怜你这么小年纪,就让你吃这些苦头。”

嬴政:“没事,我有娘在身边,还有小阿房一起玩,还有荆柯大哥教我武功,我不苦!”

赵姬叹了一口气,笑了笑:“嗯!乖,睡觉吧!有什么事娘会叫你的!”

嬴政轻声一“嗯”,带着甜甜笑容进入了梦想。

赵姬搂着嬴政,脸上的惊恐,迷茫和无奈一起表现出来,十分愁苦。

桌子上的雨滴越积越多,顺着桌角流了下来。

赵姬双眼中泪光闪烁,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流下来。

古道。西风。大雨滂沱,道路泥泞,烈马狂啾!

司空马赶着马车,勒着缰绳大叫:“畜生!你给我老实点!现在可不是撒欢的时候!”

异人冲出车厢,对司空马道:“这么大的雨,快,司马兄弟,你进去歇一会吧,我自己来!”说着,异人上前去抢缰绳和马鞭。

司空马:“不行!怎么能让你来驾车!公子还是快快回去,坐在里面不要出来,雨这么大被淋到会感染风寒的!”

异人:“雨这么大被淋到会感染风寒的,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因为我出事!你都劳累一天了,还是我自己来,能逃出去是我的造化,逃不出去也只能认命了!”

司空马有些愤怒道:“公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难道你忘记我家先生对你的嘱咐了吗?我们一定会逃出赵国的!你快快进车厢!”

异人有些感动地:“好!一定逃出赵国,我陪你!”

说完,异人坐在了司空马的身边,和司空马一起淋雨。

马儿似乎备受感动,也乖乖的跑起来。

风雨夜中,古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西行。

平原君府邸。将领进来禀报道:“大人,有食客来报,说异人出城向函谷关秦军大营方向而去。”

平原君:“哦?!快追!务必要把他拿住!”

将领道:“大人放心,昨夜大雨,那异人一定受阻,没有这么快就到函谷关的!”

平原君:“越是这样越危险,他们若是趁着大雨,戒备松懈的时候连夜赶路,恐怕现在早就到函谷关了!”

将领道:“侯爷放心吧,末将昨日就已经飞鸽传书前方军统,任何人都不能放过!”

平原君:“嗯!万不能让异人逃回秦国!否则我们赵国没有了人质把柄,秦国说要发难就毫无顾及了!”

将领:“是!”

平原君:“前方有什么消息,赶紧通知我!还有,加派人手去找那个女人和那个小畜生!不要让公子嘉知道!”

将领:“是!”

平原君:“我要用他们的鲜血悼祭赵国死于秦军的亡灵!”平原君双眼中迸发出仇恨凶残的光芒。

赵国士兵远远的看见一辆马车向秦军军营方向驶过去。

士兵对询查的将领道:“将军,你看,前面有人驾车驶向秦军军营!”

将军定睛一看,果然见一辆马车正从赵国的国境向秦军军营方向狂奔。

将军大叫一声:“不好!秦国人质要逃,快,快追!”

说着,将军跨上战马,带领士兵追赶马车。

将军大喊:“站住!前面的马车站住!”

司空马架着马车前行,异人听闻后面的追喊声,回头望去,赵军将士已经越来越近。

异人惊恐道:“不好,赵军要追上来了!”

司空马一回头,见情势紧迫,一挥马鞭:“驾!!!”

马儿飞奔,车子似乎飞起来一样,异人一不小心,向后倒下。

赵秦边境上,赵军与异人的马车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逐。

一士兵远远看见赵军追赶着一辆马车向秦军军营而来,士兵对身后的几个哨兵大喊道:“快!快去叫蒙将军,前方有情况!”

不一会,蒙恬就走出来。

士兵道:“蒙将军,你看!”

蒙恬看向远处。

远处。

司空马和异人的马车和赵军的追军只有咫尺之遥。

前哨。

蒙恬:“好像是赵军在追赶什么人?!”

士兵道:“是!那辆马车,显然是逃往我们秦国的,赵军在劫持!”

蒙恬略一思忖,点头道:“嗯!取弓箭来!”

蒙恬一伸手,士兵将弓箭交给蒙恬。

蒙恬搭箭拉弓:“倏”——箭,离弦而去。

远处。

赵国将军策马追赶异人,正在挥动套索,准备套下异人的时候,一支箭飞来,射中马匹。战马一惊,将军栽倒在地。

众士兵慌乱一团,赶忙上前营救将军。

却在这时司空马和异人的车冲进了秦军军营的前哨。

巡逻的小将蒙恬:“什么人?”

司空马指着异人对蒙恬道:“这是在赵国做人质的秦王孙异人公子,你们赶快带他去见主帅。”

蒙恬连忙施礼:“末将蒙恬参见公子。大王亲来督战,行宫距此不过十里,公子可拜见大王。”

异人:“烦蒙将军带我前去。”

蒙恬:“大王和统帅王龁将军正在军营议事,我这就带你们去。”

赵军见异人已经到了秦军军营中,不敢轻易冒犯,只好撤退。

异人拜见秦昭王。

异人:“大秦三十代王孙异人拜见大王!”

秦昭王一见异人,喜上心头:“好王孙,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异人起身,感动地看着秦昭王。

秦昭王幽默地:“你离开秦国的时候,还在哭鼻子,如今寡人都听说你当了父亲了,还给寡人生了一个曾王孙,真是出息了啊。”

众将欢快笑。

异人:“多谢祖父还记得孙儿。”

秦昭王:“寡人的王孙回来了,寡人这就踏平邯郸。王翦、蒙恬?”

王翦、蒙恬:“末将在!”

秦昭王:“你们这就护送异人一行返回咸阳。”

王翦、蒙恬:“是!”

司空马:“大王,前线正是用将的时候,小的是公子的仆人,愿意用生命担保公子的安危,护送公子回咸阳。”

异人:“是啊是啊。祖父,攻打邯郸正需要将士,有司空马送孙儿回咸阳就是。”

秦昭王:“那也好,一路上注意安全就是。”

司空马、异人:“遵命!”

司空马和异人坐着马车行驶进了咸阳。

一辆车已经等候在前面。

吕不韦从车上下来。

吕不韦:“吕某恭候公子多时了。”

异人连忙下车,惊喜地:“吕先生,你怎么先到了咸阳?”

吕不韦:“我一路上担心公子安危,所以快马加鞭,就先到了咸阳,恭候公子。”

异人:“先生,我的家人怎么样了?”

吕不韦:“公子放心吧,都很安全的。”

异人:“多谢吕先生的关照。”

吕不韦:“公子,咸阳城人多杂乱,我们还是回客栈,细细安排觐见你母亲华阳夫人的事宜。”

异人:“异人听先生的。”

吕不韦向自己的车着了个请的手势:“请公子上车。”

两人上车,司空马紧跟后面。

一家临时客栈,吕不韦在给异人教导礼仪。

异人头戴高高的章甫,身穿宽大长袖的袍子,下穿长裙,绣有奇禽异兽的红袍红裙罩在异人身上,看上去就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烈火。

异人:“吕先生,怎么非得穿这红色的袍子呢,像楚国人的服装,多不好看的。”

吕不韦:“这就是楚国人的服装,楚人的祖先祝融就是传说中的火神,所以楚人崇火尚红,把红色奉为五色之首,这是地地道道楚人的装束。华阳夫人是楚国人,殿下既然是她的儿子,必须穿楚国的服装入见,以表示你对他们的依恋之情。”

异人:“哦。吕先生真是细致人。”

吕不韦:“公子,我教给你的那首《无衣》能背吗?”

异人:“能、能!”

吕不韦:“那你再背背。”

异人朗朗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同裳……”异人支吾起来。

吕不韦提醒地:“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异人:“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吕不韦严厉地:“再来一次。”

异人熟练了一些:“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吕不韦:“记住,见到你父亲,还要背得熟练一些。”

异人:“要是父亲问起其它的诗呢?”

吕不韦胸有成竹地:“其它的以后慢慢学吧,这次见面一定要把这首《无衣》背得滚瓜烂熟。”

异人似懂非懂地听着。

司空马进来:“先生,长乐宫华阳夫人派人来接了。”

吕不韦:“公子,走,见你的母亲和父亲去。”

吕不韦和异人出门。

华阳夫人惊喜不迭,忙端坐在大堂之上等候。

昌平君高报:“王孙异人和邯郸巨商吕不韦拜见夫人。”

华阳夫人:“快快请进!”

两名侍从的引领下,通身楚国服饰的异人和吕不韦走进巍峨的殿堂内,异人举目四望,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央端坐着一位身着华贵的华阳夫人。

异人正在胡思乱想,吕不韦悄悄拽拽他的衣襟。

华阳夫人一见楚国的服饰,倍觉亲切,疾步下堂,抱住了扑过来的异人泣不成声:“我的儿啊,把母亲想念死了!”

异人热泪盈眶,用煽情的声调:“儿臣叩见母亲大人!儿臣在邯郸对父君与母后也是朝思暮想!儿臣恭祝母亲大人圣安!”

华阳夫人端详一阵异人的服饰,又端详了一阵吕不韦的服饰,看也看不够。

华阳夫人问道:“我的儿,你与吕先生在邯郸住了那么多年,为何都一身楚服而来?”

异人:“异人不孝,远在邯郸,不能在鸾鸣阁伺奉父亲母亲,心中十分不安。便买了两套楚服供奉在寝室,每当看见,就犹如置于父亲母亲的身旁。”

吕不韦在一旁:“每逢安国君与华阳夫人的诞辰,异人都穿上楚国的服饰,在府第设坛为你们祝寿,到城外的祠堂为你们祈福。”

华阳夫人被感动,啧啧称道:“异人,你的孝心胜于亲儿子十倍啊。”

异人:“儿臣愿意一生一世,侍侯母亲和父亲。”

吕不韦恭维:“夫人认子立嗣的决断,具有远见卓识啊。”

华阳夫人兴奋了,拉着异人的手高兴地:“你曾外祖父,也就是我的爷爷活着的时候就喜欢穿这样的衣服,这身打扮看起来就像个土生土长的楚人。我一看到你的这身打扮,就想起我的故乡和童年的往事,让我欢欣又让我辛酸。”

异人马上装作诚恐不安地:“儿臣有罪,儿臣在赵国时一向就是这么穿着,匆忙来到咸阳时也没有来及重做一套秦国的衣服就来拜见母亲,想不到让母亲勾起辛酸的往事,儿臣该打。”

华阳夫人连忙阻止道:“我儿无罪,我就喜欢你这身打扮,你这身打扮看起来真正像我的儿子,简直就是亲生儿子。”

异人:“在邯郸,我还特别喜欢读楚国三闾大夫屈原的文章,‘高贵的公主湘夫人,悄悄来到北岸旁。望眼欲穿看不清,使我愁肠百转好忧伤。’真是美极了!”

华阳夫人:“你对楚国这么热爱吗?我真是太高兴了。我索性把你的名子也给改了吧。”

异人再次拜谢:“请母亲大人赐名。”

华阳夫人:“你就是娘的亲儿子,我是楚国人,你也算是楚人的后裔,就叫子楚吧。子楚这名字比异人好。”

异人:“子楚,儿臣喜欢这个名字。儿臣子楚多谢母亲大人赐名。”

华阳夫人转向吕不韦:“吕先生一路辛苦了,听属下报告,我儿能够安全逃出赵国,全靠吕先生的谋划和舍命相助,我要让安国君好好感谢吕先生。吕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

吕不韦躬身说道:“多谢夫人厚爱,不韦愿为公子驱使不是希图金钱与权势的报答,我是仰慕子楚公子的德行与高义。”

华阳夫人恻隐疼爱地:“委屈你了,孩子,这都怪你父亲,大王派你去做人质的事,我不知道。你父亲虽然贵为太子,但他天生胆小,也没有为你求情。”

子楚:“父亲让儿臣出去磨练,也是为儿臣好。只是,儿臣一想到不能在父亲母亲膝下尽孝,心里就难过。儿臣常想,冬天来了,咸阳宫里很冷,谁给父亲母亲加炭火呢?夏天到了,咸阳宫里很热,谁给父亲母亲打扇呢?儿臣不在您们身边,也让父亲和您受苦了,儿臣心里难过,常常半夜难眠,独自流眼泪。”

华阳夫人听着,不停拿手绢擦拭眼泪。

吕不韦暗自偷着乐。

华阳夫人潸然地:“你父亲来了,我一定给你申辩委屈。把我儿难为到什么程度了,真是!我儿,我听说你即使这样,也还是谦恭礼让,礼贤下士。”

异人彬彬有礼地:“儿臣只不过是凭着小时候的印象,努力学习着父亲罢了。”

华阳夫人又一次感动地:“好了,苦尽甘来了,今后就好了。吕先生把你从邯郸救回来,今后你就留在我身边,直到你继承大秦的王位。邯郸那鬼地方,咱再不去了。还得谢谢吕先生。”

子楚回头:“谢谢吕先生。”

吕不韦俯首:“不敢不敢。能为夫人和公子效力,是吕某的荣幸。”

一声高唱:“太子驾到——!”

华阳夫人连忙转身跪倒:“贱妾未能远迎,太子恕罪!”

安国君:“老夫老妻了,就不要客气了。”

毕恭毕敬跪拜的子楚与吕不韦。

子楚:“儿臣子楚拜见父亲大人。”

吕不韦:“邯郸商人吕不韦拜见太子殿下。”

安国君谦逊地:“免了免了,都起来。”

子楚和吕不韦起身。

安国君:“孩子,一路上都吃了不少苦吧?我听王陵将军说了,我儿辛苦了。”

子楚:“让父亲大人担忧了,孩儿一路上有吕不韦先生照顾,都还顺利。”

安国君看着吕不韦,热情地:“好好好,难得吕先生的赤胆忠心,我要厚谢吕先生。”

吕不韦彬彬有礼地:“承蒙太子青睐,在下只是做了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安国君用感激的口气:“如果不是先生,差点就见不到我这贤孝的儿子。我先赐你良田二百顷,宅第一所,黄金五十镒,权且作为你安家的资本,等父王归来,再加官封爵,重重封赏。”

吕不韦大喜,感恩戴德:“多谢太子,吕某愿意一生效忠公子,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安国君喜色颜开,看着异人问道:“孩子,一个有所作为的人不能不读诗,子傒已经能把诗三百熟读成诵,你能背几首给父亲听一听吗?”

子楚:“父亲大人,我能背《无衣》。”

安国君顿时很惊喜:“哦,那背来我听听。”

异人顿了顿,朗朗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安国君:“好!好!你再背背《秦风》里面的几个名篇,《蒹葭》和《终南》。”

异人紧张地看着吕不韦。

吕不韦急忙上前给他解围:“公子自幼质押赵国,过着颠簸流离的生活,时常濒临死亡的刀尖上,想吃顿热饭睡个安稳觉都不能够,哪里有心思诵读那些闲情雅致的诗文呢?不过,凭公子的聪明和好学,只要沉下心来读上三五个月,背熟《秦风》和诗三百是轻而易举的事。”

华阳夫人也从中说道:“孩子冒着生命危险从赵国逃回来,你不关心他的安危与衣食起居,头一次见面就强迫他背诗书,还让他和子傒相比,责备他不如子傒。子傒每天无所事事,吃饱喝足后不是赛马就是弹琴吟诗,旁边有许多名师指点,这么多年会背诗三百又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呢?他哪能跟我的儿子相比,我的儿子质押赵国,缓和秦赵之间关系为秦国攻打赵国赢得多少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华阳夫人说着,轻轻擦去眼角涌出的泪水。

子楚听了华阳夫人的这些话,想起自己多年在外的流离生活,鼻子一酸,委屈的泪水潸然而下。

安国君安慰地:“夫人,儿子既然千辛万苦回来了,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啊,不要哭了。”

华阳夫人:“是是是,不哭了,不哭了。”

吕不韦悄悄向子楚使眼色,子楚会意。

子楚:“父亲大人,孩儿听说您也在赵国度过一些日子?”

安国君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子楚:“孩儿在赵国时结识许多豪杰之士,他们都说认识父亲,并和父亲十分要好。每当谈论起父亲时,他们都交口称赞,敬慕父亲的人品,有好多人希望投到父亲足下,为父亲效犬马之劳呢。”

安国君高兴了:“是吗?为父当年结交朋友都是以诚相待,无论能力大小一律奉为上宾,正是这样,时隔多年才会有人仍念及为父的优点。”

子楚连连点头:“孩儿今后一定以父亲言行为榜样,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追随父亲身边,为父亲分忧解难,为我大秦出微薄之力。”

安国君喜气盈盈:“我儿出落成一表人才,英姿勃勃,且又旅途顺利,无阻无险,实乃可喜可贺!”

异人:“儿臣能有今天,全仗吕先生的谋划保护。”

安国君:“吕先生,你劳苦功高,我一定厚厚地褒奖于你!”

吕不韦躬身道:“谢太子!”

安国君:“我儿既然逃了回来,就安心住在宫中吧,平日多读些诗书就是,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师傅。这样吧,就拜吕不韦为师傅吧,以后就让他教你。”

吕不韦忍不住喜悦地:“遵旨。”

子楚也是彬彬有礼地:“孩儿遵旨,孩儿向吕不韦先生敬拜。”子楚向吕不韦拜了下去。

吕不韦扶起子楚:“岂敢、岂敢。公子快请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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