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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九龙夺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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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尔虞我诈谋王权 谁主沉浮明月夜

夜已经很深了,长林宫一间密室里还亮着灯光。

摇曳的烛影里,子傒伏在案上呜呜痛哭,不停地抽搐着,他要把多日来憋在心中的委屈都哭出来。

吴王妃自责地:“都怪娘没有用,子以母贵,谁让娘不是正室呢?孩子,你要觉得委屈,就骂娘几句,打娘几巴掌,千万别哭坏身子,娘就你一个儿子,娘的后半生还靠你呢。”

子傒更加悲痛地大声哭泣。

吴王妃也暗自流泪:“既然当不上太子,就做一个普通王子吧,做一个平常人也有平常人的好处,可以不为争权夺利伤脑费神,过着一种悠闲的生活何尝不是人生一大乐趣呢?你不当太子,将来就不必操劳国事,可以多抽些时间陪陪娘,免得娘一个人呆在深宫里寂寞冷落,别说太子,就是国王又有什么令人羡慕的,不也和常人一样要衰老,要死亡吗?”

子傒:“不,娘,你不明白孩儿的心志,孩儿是一个不甘于人下的人,孩儿饱读诗书,有承袭祖业一统天下的宏图大志,大秦王国嬴氏祖业,只有交给孩儿才能发扬光大,才能图霸称帝!”子傒说着,抑止不住的泪水又纷纷落下。

一直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太傅士仓也长叹一声说道:“公子说得对,子楚是什么东西,一个被赶出宫流浪街头的废物,也配立为太子,他何德何能承袭大秦千里江山?识字不过千,读书不过十卷,囊中空空简直不如猪狗,由子楚承袭王位,别说光大秦国基业吞并东方各国,只怕要被东方各国吞没,祖上祭祠能否保住都难说。”

吴王妃和子楚止住哭泣。

吴王妃擦去眼角的泪水问道:“以太傅之见,应该怎么办?如今册封大典诏告天下,诸侯各国都知子楚为太子,即使大王有心更换太子之位只怕也不可能了。”

士仓稍稍沉思片刻,压低声音:“秦国更换太子之事也不是没有先例,昭王和当今大王初始之时也并不是太子,后来不都被立为太子并承袭了王位,公子为何不能效法这些人呢?”

吴王妃吓了一跳,略带惊慌地:“太傅的意思是发动宫廷政变,以武力夺取王位,这太冒险了,万一事情不成,后果不堪设想,我母子死无葬身之地呀!”

子傒睁大眼睛望着老师,过了许久才顾虑重重地:“政变需要兵马,我等不带兵,如何能调派兵马呢?万一事情还没做就被大王察觉出来,如何是好呢?”

士仓摇摇头:“公子为什么要把自己逼进绝路呢?公子目前所处形势只是与子楚争夺太子之位,倘若除去子楚,太子之位,自然非你莫属,只要公子认真谋划一番,神不知鬼不觉除去子楚还是轻而易举的。”

子傒擦干泪水,扑通跪在士仓面前:“师傅,弟子把一生荣辱成败都交给你了,请师傅帮我谋划,事成之后,弟子将来能承袭大秦王位,一定和师傅共享天下。”

士仓扶起子傒:“公子行如此大礼就是把师傅看作外人了,自从我被委派为公子的太傅,就把全部生命交给了公子,只要公子能够事随心愿,师傅万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士仓转向吴王妃,“因为公子想做的事关系重大,仅有师傅的谋划是不够的,还要有夫人的配合。”

吴王妃平静地说道:“正是我这做母亲的无能,才使我儿受辱,没有得到太子之位。只要能让我儿获得太子之位,老身万死不辞,请太傅直说吧。”

士仓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既然夫人愿为公子的千秋大业赴死,我就直说吧:子楚和夫人及公子因为争夺太子一事互有隔阂,防范较谨,特别是子楚如今新立太子,可能更加注重保护自己,想一举将他置于死命决不是件容易的事。但现在恰好有个机会,也许是苍天故意把它送来帮助公子的。”

子傒有点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机会?”

士仓:“子楚流失赵国的妻儿已被送回,夫人可以借此机会宴请子楚全家,只说为赵姬母子洗尘,并邀请子楚作陪,夫人想方设法在酒中下毒,便可除去子楚。”

吴王妃将信将疑:“倘若子楚不来赴宴呢?”

士仓:“夫人再派人送去精美食品,仍可以在酒中下毒。”

吴王妃:“没有更好的计策,就按照太傅所说的办法去做吧。”

子傒阻拦:“娘,万万不可,如此做法,无论成败与否都将连累您,孩儿决不会为了贪图太子之位眼看着让娘送死,倘若这样,孩儿宁可做一普通百姓,也不能让娘去死,否则,让儿如何有脸活在人世上,这千古骂名孩儿将如何承担?”

吴王妃轻轻抚弄一下两鬓斑白的发丝:“儿,你不用多说了,我心意已决,娘也不是甘于人下之人,多年来一直想凌驾于华阳夫人之上,无奈出身低微,处处受制于她。如今这个世道,有才固不可少,但许多时候,家庭背景比自身拥有的内在条件更重要!可是,人的出身是不能自己选择的,我用一生的努力来改变自己的地位都不能够,娘心里难受哇!”

子傒:“母亲——!”

吴王妃叹息一声,眼睛湿润了,喃喃说道:“娘愧对你呀,现在娘终于明白了,那些获得高位的人都有个好的出身,他们虽然没有付出多大代价,但他们的祖辈父辈付出了,要想得到必须付出,这是人生等价交换的原则。正是华阳夫人,她虽然是一个并不热衷于名份地位的人,但她什么好处都能得到,因为她的祖父,华阳君付出了血的代价,她的父亲也为了权势而死于非命。当她的祖父为地位去拼搏流血时,我的祖父呢?只愿做一个平常人而安于现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我才不得不从零做起。再说子楚,他早年质押邯郸,成为一个弃儿,这与他生母夏夫人卑贱的出身相关的,现在之所以地位显赫,只是因为投身到华阳夫人膝下,是厚颜无耻丧失一个做男人的尊严换来的。我儿当初稍稍向华阳夫人靠近一点,怎会有子楚的今天。”

子傒不服气地:“孩儿对子楚那种卑鄙无耻的做法不屑一顾,也瞧不起华阳氏家族为非作歹的行为,才不愿委身他们膝下,对此,我没有丝毫遗憾,我只是痛恨父王不能知人善任,看不透子楚卑鄙无赖的小人行为!”

吴王妃连连摇头:“我儿太年轻气盛了,做事不懂权宜之策,一意孤行才导致今天的惨败,今后行事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从此之后,娘也许不能多照顾你了,你要好自为之吧!用娘的一条并不尊贵的生命能给我儿换来执掌大秦江山的机会,实在太便宜了我们,为娘就是死上千次百次也值得啊。”

子楚府邸也是灯火辉煌。子楚正和吕不韦议事。

侍女报告:“吴王妃为太子全家离散多年如今重圆而高兴,特备盛宴筵请夫人和公子,为她们母子洗尘,并请太子作陪。”

子楚微微笑道:“吴夫人为赵姬和政儿洗尘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用意是借此机会拉拢我,向我买好,不让我排挤她的儿子,同时也是为她自己的后半生留条后路。既然主动向我讨好,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我要亲自携夫人和政儿去赴宴。”

吕不韦连忙阻拦:“太子如今身价不同往昔,怎能随便答应赴宴呢?”

子楚警惕地:“太傅想说什么?”

吕不韦:“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请太子三思:太子与吴夫人和子傒一向有隙,为争太子之位表面上一团和气,而暗中却剑拔弩张,几乎反目成仇。如今子傒没有获得此位,子傒与吴王妃对太子应该恨之入骨,可她不仅不恨,反而主动宴请太子全家,这似乎不合情理,如此宴请还是不去为好。”

子楚犹豫片刻:“吴王妃亲自邀请,如果一口回绝,传到父王那里,怪罪下来也不好呀?来而不往非礼也,谅子傒母子也不敢对我怎样!”

吕不韦建议:“太子还是小心为好,太子不去赴宴,但可以邀请吴王妃来到长扬宫,变客为主,变被动为主动。如果吴王妃真心为夫人和少公子洗尘,并有心和太子搞好关系,她一定会答应公子的要求来到长扬宫。如果吴王妃不来,则说明她心虚,有和子傒密谋图谋太子之举,今后更要严加提防。”

子楚:“吕先生说的是理,我这就邀请吴王妃到长扬宫与赵姬母子相见。”

信侍回来回话:“夫人,子楚公子请你们过去见面。”

吴王妃十分恼火:“哼,子楚的托儿未免也太大了,刚刚被立为太子就如此狂妄,让我去见他,我毕竟是他的长辈。”

士仓:“夫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委曲求全一时,却是儿子的一片江山社稷啊。”

吴王妃:“我听太傅的,这就准备。”

吴王妃带着四名随从侍女来到长扬宫,子楚、赵姬等人早已等候多时了,在子楚的介绍下,赵姬和嬴政上前拜见了吴王妃,吴王妃命人捧上带来的礼品送给赵姬母子,作为初次相见的见面礼。众人随便闲聊一会儿,那边有人来报说酒宴已经准备好,请各位入席。

吴王妃见机会来了,主动说道:“本来我是要请你们全家到我宫中赴宴,如今却成为长扬宫的客人,心中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便把宫中珍藏十年之久的一坛老酒带来,让大家品尝一下。”

吴王妃话音一落,又有两名侍从捧上一坛陈年老酒。

子楚望向吕不韦,吕不韦向子楚摇头暗示。

子楚会意,于是谢绝:“王妃娘娘的心意我领了,既然来到长扬宫,就饮用我长扬宫中的酒吧,娘娘带来的好酒留我今后慢慢品尝。”

吴王妃担心子楚看出破绽,也不再强求,只好十分失望地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计策破产。

正在这时,内侍太监的声音传来:“大王驾到——!”

众人正要起身相迎,秦孝文王安国君已步入大堂。

众人急忙下跪参拜:“恭请大王!”

安国君挥手让众人起来:“都起来,都起来,一家人就不要多礼了。”

子楚一边把父王请到主位坐定,一边致歉:“儿臣不知父王贵驾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请父王降罪!”

安国君一边坐下,一边说道:“寡人是路过这里,顺便看看我那平安归来的孙儿。昨日听王后说嬴政聪明可爱,有嬴氏先祖风范,将来必定能够光大我嬴氏祖业一统天下,成为一代霸主,快把我那孙儿叫来让爷爷看看?”

子楚:“嬴政,上前拜见爷爷。”

嬴政上前施礼,脆生生地:“政儿叩见大王祖父,愿大王祖父与天地一样长寿,像青松一样健康,并祝愿祖父早日打败东方各国一统天下。”

安国君俯下身拍拍嬴政的头:“真是我的好孙儿,爷爷这一把老骨头,只怕不能统一天下了,只好把称帝的希望寄托给你爹爹和你了。”

嬴政:“爷爷不老,爷爷一定能行!”

安国君:“好,好,爷爷行,等到爷爷统一天下后,一定带你到东方各国走一走,遍游天下,看看天下究竟有多大。”

吴王妃见文王对嬴政如此喜爱,心中更是酸溜溜的,微笑着打断安国君的话:“大王只顾说话,把吃饭的事都给忘了吧。”

安国君:“你这老太婆平时不是不爱吃吗?怎么今天嘴巴这么长,从长林宫吃到长扬宫,也是来看我的孙儿吧?你做奶奶的来看望孙儿,可要给礼物哟。”

吴王妃突然生出一个狠毒的想法,眼中藏着一丝狡黠的凶光:“我不仅给政儿带来了礼物,还猜中大王要来,也给大王带来了礼物呢。”

安国君:“给我带来了礼物?什么礼物,让本王瞧瞧。”

吴王妃用手一指:“一坛十年陈酿的老酒!”

安国君一看,马上来了兴致,哈哈笑道:“你平日里常跟本王提及你家的十年陈酿,就是舍不得给本王喝,却送一坛给太子,是不是想贿赂太子将来寻个靠山?”

吴王妃立即装出很不高兴的样子:“大王如此说话可就不凭良心了,我那长林宫的好酒都是为大王准备的,大王每次去不都是上等好酒,送一坛给太子你就心痛了。”

安国君:“不心痛,不心痛,今天与大家共饮,让我等品尝一下吴家的十年陈酿是否能赛过杜康。”

安国君边说边命人把酒捧上来,打开坛盖嗅了嗅,喜色地:“好香,本王先饮一樽,然后再同诸位共饮。”

吴王妃急忙说道:“让大王一人独饮多没情趣,臣妾提议让太子陪大王先饮一杯,然后众人再陪大王共饮。”

安国君手把酒樽,一边命人给吴王妃斟上一樽,一边说道:“倘若要陪本王共饮,在坐之人只有爱妃你有这个资格,其余人都是小辈,理当排在后面,爱妃,请吧!”

吴王妃见安国君捧起酒樽就喝,突然害怕起来,急忙失声叫道:“大王,那酒不能喝!”

已经晚了,安国君已经把满满一樽酒灌下肚中。

子楚见吴王妃面色有异,立即追问道:“酒中有什么?莫非你在酒中下了毒?”

子楚话音未落,秦孝文王就感到腹内猛地剧烈疼痛,嘴张了张连一句话还没来及说出就一头栽倒在地。

整个殿堂一片混乱。

吴王妃见大势已去,也饮酒中毒身亡倒在桌下。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子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吕不韦格外镇静,分析:“事情明摆着,酒来自长林宫,酒中的毒不是吴王妃所下,她也是知情者,而下毒的真正目的是要处死太子而不是大王。如今大王误饮毒酒而亡,知情之人吴王妃也畏罪自杀,另一个可疑对象就是子傒,此事可能与争太子之位有关。”

子楚:“那我马上派人查封长林宫,捉拿子傒!”

吕不韦急忙阻拦:“万万不可!”

子楚不解地问:“怎么?父王死在我宫中,不捉拿凶手如何向朝中诸大臣和百姓交待,这个罪名何人担当?不查出施毒之人我有口难辩啊! ”

吕不韦略一思忖,建议:“大王既然已经归天,太子当务之急是承袭王位执掌国家大权,以免有人节外生枝,那将不利于太子登基。因为这事本来就与争夺王位继承权相关联,倘若王位空虚,必然引起窥伺之人轻举妄动,一旦引起争端,动起刀兵,不仅危及太子生命安全,也会引发国家大乱,让其他诸侯国有机可乘。”

子楚:“通知嬴氏宗亲及文武大臣,商讨父王葬礼及承袭王位的事。”

侍卫:“是。”转身去。

子楚暗中指使吕不韦:“太傅调派虎贲军守卫王城,以防意外事故发生。”

吕不韦:“太子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做了。”

子傒和士仓正焦急地等候长扬宫传出的消息。

忽然,派出去的暗探跑进来,惊慌失措地:“大——大事不妙,王妃和大王都死啦!”

子傒惟恐自己听错了,紧逼一声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暗探:“大王饮酒身亡,王妃也饮毒酒死了。”

子傒:“子楚怎样?”

暗探:“听说子楚没有来及饮酒就有人发现酒中有毒,如今长扬宫乱作一团。”

子傒:“那四名侍从人员呢?”

暗探:“全部被抓了起来。”

事情的发展超出子傒的意料之外,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士仓十分果断地:“既然大王已经归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发动兵变与子楚争夺王位!”

子傒优柔寡断:“这合适吗?万一不成……”

士仓:“大丈夫做事应当敢做敢为,行者在人,成者在天,不去做如何知道成败呢?公子这样做也算尽力为人生事业一搏,不成功便成仁。后妃娘娘已经为你而死了,子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你,公子要么坐以待毙,要么奋起抗争,也许放手一搏能峰回路转现出生机呢?即使事情不济而死,总算尽心尽力去争取了,不会给后人和自己留下千古遗憾,同样是赴死,当然应该选择后者。倘若公子有此心,我士仓愿追随公子赴死!”

子傒终于被士仓说动:“师傅说得对,与其坐而待毙,哪如奋力拼搏呢?大秦的王位并非注定由子楚继承的。论出身,我为长子,子楚算什么东西?一个被抛弃的浪儿,凭投机取巧立为太子,这种继承权本身就不是光明正大的,既然他都有资格被立为太子,其他王子也同样有资格,我当然更有这个资格!”

士仓见子傒已经下定反叛的决心,又进一步鼓动:“从当前形势分析,子楚必然打着太子之名为大王料理丧葬事宜,趁机拉拢人心,为承袭王位作准备。他还有可能以捕拿凶手的名义四处搜捕与他作对的人,因此,公子应当早定大计,这长林宫万万不可久留,必须赶在拘捕公子的人马到来之前离开这里。”

子傒点点头:“师傅之见我应先到哪里暂躲一下,然后再举事呢?”

士仓轻轻哼了一声:“躲?只怕现在咸阳城的四门早已禁闭,巴掌大的一个城市,公子躲又能躲到哪里?躲过了初一还能躲过十五吗?”

子傒:“那我该怎么做?”

士仓:“公子应马上行动起来,为反叛大事四处奔走,积极游说其他王子和曾经支持公子立为太子的领兵将官。因为公子和子楚相比较已有许多不利因素,子楚可以借太子之名临国理政调动虎贲军,而公子却没有调兵的权力,如果公子不能联合众人,特别是手握重权的人,恐怕反叛成功的希望极小。”

子傒一听士仓这么说,又顿生几分失望之心,沮丧地:“师傅是知道的,我还是在十多年前随武安君白起出征韩国,当时只是任监军,也不算领兵打仗,所结识的将领多是白起军中的,后来因为白起伏罪被杀,他的军队被分割了,也不知分流到哪位将领手下,由于不常接触,早已断了音信。现在,当务之急,如何寻找到执掌军权的人为我效力呢?”

士仓在室内来回踱着,忽然停下脚步问道:“公子听说过蒙骜这人吗?”

子傒:“听说过,他曾是白起军中的一名出色将领,此人英勇善战,也颇有智谋,当年白起十分器重他,时常把他召到军中商讨战事,因此,我认识他,与他还颇有几分交情。由于他与白起关系密切,当白起被处死时也牵连到了他,他曾托我为他疏通关系,才免受连坐之祸,但被革去职务。后来,他又到何处任职就不清楚了。”

子傒疑惑地问道:“师傅为何突然提及此人?”

士仓:“蒙骜如今正和我女婿东郭放在一起驻守成皋。因为白起之死,蒙骜一直耿耿于怀,再加上公子与他昔日相识又有恩于他这层关系,公子只要向他申明事理,蒙骜一定会助公子一臂之力的。对于东敦放,公子大可放心,老夫一到,他会完全听从我的指派,没有我给他从中打通关系,他怎能有资格到成皋带兵。”

士仓站起来:“有了东郭放和蒙骜两人带兵抵达咸阳,足以遏制住守卫皇城的虎贲军。到时候出奇不意地杀进咸阳,便可控制都城局势,公子的宏图大志便可如愿以偿!”

子傒马上来了精神:“依师傅之见如何才能与蒙骜和东郭放二位将军取得联系呢?”

士仓:“整个咸阳谁人不认识公子,公子想在守卫紧密的近日混出城去可能希望不大。公子只要写一份血书由老夫带出去面见二人,一定能够说服他们起兵响应公子。”

子傒说干就干,立即咬破中指,在一块白色绸缎上写一份血书交给士仓。

士仓一边收起血书,一边说道:“我立即动身混出城去,公子也要马上离开这里,找另外几位王子,劝说他们共同起来反对子楚,最好能联络几位王族成员和朝中权臣支持公子。这样,你我里应外合,必定能够打败子楚,帮助公子夺取王位!”

子傒深深一揖:“师傅,弟子把身家性命和全部希望都交给你,请师傅为弟子尽力而为,倘若弟子能够登上王位,将与师傅共同执掌秦国大权,并尊师傅为仲父。也请师父转告给蒙骜和东郭放两位将军,事成之后一定加封为君侯,世代享受君侯封号和封地。”

二人各自叮嘱几句,便离开长林宫分头行动起来。

子傒先来到子倬府中,恰好子倬正要外出。

子倬一见子傒到来,忙说道:“大哥,我正要去长林宫找你呢。不想你先来了,宫中出了大事你接到通报了吗?”

子傒镇静地:“是父王突然去世的事吧?二弟,我正是为此事来找你的。”

子倬点点头,疑惑地问:“父王上午不是还在料理国事吗?丝毫也没有露出生病的迹象,怎会突然去世呢?大哥是否听说父王是患什么病突然离世?”

子傒冷哼一声,显出非常气愤的样子:“父王哪里患病而逝,他是被人毒害而死,一同遭遇毒手的还有我的生母!”

子倬吃惊地:“什么,父王是被人害死的?还有吴王妃也被害死了?是谁?”

子傒:“还能有谁?父王和我母亲应太子之邀到长扬宫赴宴,宴席尚未结束就当场死在堂上,经太医查明是中毒而死,而同席宴饮的子楚全家却没有一人中毒,还能谁是凶手,这不是明摆着吗?”

子傒话音刚落,就见子伊慌慌张张跑进来。

子伊一见子傒正坐在旁边,略显惊慌地问:“怎么?大哥,你在这里?太子已经派兵包围了长林宫,正在搜捕你呢。”

子傒故作平静地问:“他搜捕我?父王被他毒死了,他搜捕我干什么?怕我向朝中大臣及嬴氏宗亲揭露他的狼子野心?”

子伊少不更事一样脱口而出:“刚才我接到奏报,说父王是你毒死的,太子说你畏罪潜逃,正四处揖拿你呢。”

子倬惊恐地瞪着子傒:“大哥,父王真是你害死的?”

子傒仰头哈哈一笑,凄然地:“我子傒再狠毒,也不会谋害亲生父母,我为什么要害死父王,害死生母?我这样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不是太子,即使父王归天,大秦国的王位也轮不到我子傒,只会让子楚早一天推上王位,我不致于如此傻吧。想不到我们兄弟多人都中了子楚的诡计,我被他诬蔑是害死父王的凶手,他又挑拨我们其他兄弟之间的关系,让你我互相猜疑,这样,他就可以顺利登上王位了,可笑!可悲!”

子伊看看子傒的神色也不像说假,仔细分析一下子傒的话也有道理,将信将疑起来。

子倬豁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说道:“老五,不必多想了,父王死在长扬宫的宴席上,不是子楚干的还能有谁?”

子伊仍有疑虑地:“可是,子楚已被立为太子,将来顺理成章承袭父王之位,他为什么要害死父王呢?”

子傒义愤填膺地:“哼,道理很简单,他怕父王像祖父一样长寿,他子楚当不了几年国王,所以产生歹毒之心。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吕不韦,典型的投机商人出身,整日里寡言少语,对谁都陪着笑脸,心里不知打着什么馊主意呢。有他为子楚出谋划策,还能做什么好事?”

子伊不再言语。

子傒泪流满面地:“抛弃我和子楚为争夺太子之位的多年恩怨不说,这杀父之仇、害母之恨,我与子楚不共戴天,宁可遭到五马分尸之刑,也要把子楚的罪行揭露出去,号召王族亲信起兵讨伐他,决不能让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乱臣逆子登上王位!倘若你们二人没有一点男儿血性,心甘情愿地向子楚俯首称臣,从中捞取一官半职,我也不强求,人各有志,我不能辜负父王多年的栽培,要为他老人家讨回公道,为九泉之下的父王报仇!”

子倬嗖地拔出佩剑:“我愿追随大哥,召集嬴氏宗亲向子楚讨还公道!老五,你呢?”

子伊看看子倬和子傒:“我?只要父王真是子楚所害,我和你们一样愿意讨伐子楚,只是我们平日里都不带兵,到何处借来军队讨伐子楚呢?没有军队作后盾,只怕我们还没有动手,虎贲军就把你我都拘捕了。”

子傒见二人同意反叛太子,这才说道:“军队的事你们不必担心,我已经派士仓出城联络去了,不几日,将有两支人马杀奔咸阳响应我们,当务之急是争取王族宗亲及丞相等人的支持。”

子伊:“争取王族宗亲的事由我去做,多少能争取一部分,但丞相吕不韦那里十分棘手,不抱希望了,另外客卿蔡泽与子楚有旧交情,他一定会支持子楚的。”

子倬立即反对:“老五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蔡泽虽与子楚有旧交情,他在邯郸时曾得到子楚和吕不韦的救济,但最近因为一件事和子楚有了隔阂,尤其是那个丞相位置本来是蔡泽的,吕不韦的到来喧宾夺主,取而代之,他一直和吕不韦耿耿于怀,可以趁此拉拢他。”

子傒安排:“二弟,与刚成君联系的事就由你来做!事情宜早不宜迟,等到子楚登上王位,我等造反也晚了,那时他可以用君王之令调集国家的军队镇压我们,现在,必须变被动为主动,给子楚一个措手不及!”

三人又仔细商讨了一下叛乱的事,互相分工之后才各自散去。

士仓来到蒙骜军营。

蒙骜把写满字的血布搁案几上。

士仓:“将军,你助子傒公子一臂之力,子傒公子定当厚报。成功之后,封你做世袭大将军。”

蒙骜:“哈哈哈,太傅,我们蒙氏世代只*国将军,在秦孝公时,祖父蒙城就是大将军。要我出兵,只有虎符。见虎符如见大王。除此之外,我绝不出兵。”说完,将士仓带来的血布丢在地上。

士仓失望地:“嗨!荣华富贵送上门,你都不要,你等着后悔吧。”说完,转身准备出军营。

蒙骜喝住:“太傅要去哪里啊?”

士仓:“我去哪里,不是你该问的。”

蒙骜:“太傅既然不友好,那休怪本将军无礼了。来人呀——”

左右冲出很多将士。

士仓战战兢兢:“大胆蒙骜,你要干什么?”

蒙骜:“我要代秦王拿下你这个叛逆之臣。绑了,送咸阳。”

左右将士上前。

一声断喝:“住手——!”

士仓女婿郭放带了兵士进来。士兵围了蒙骜的侍卫。两边短兵相接。

士仓赶紧:“女婿,快救我。”

蒙骜:“郭将军,久违了。”

郭放:“蒙将军,看在我俩多年友好情分上,不要为难我岳父。”

氛围紧张。

蒙骜:“好吧,你带你岳父走吧,作为朋友,我奉劝郭将军,好自为之吧。”

郭放带了士仓,出了军营。

蒙骜下令:“马上集结军队,准备平乱!”

憋了一肚子怒气的将士:“是!”

咸阳宫,即位大典如火如荼。

太监宣旨的声音响彻云霄:“奉天承运,秦王昭曰:子楚承袭王位,为秦庄襄王。赵姬立为王后。嬴政为太子。华阳夫人德高望重,尊为‘华阳太后’。吕不韦继任丞相,封为文信侯,食河南洛阳十万户。钦此。”

子楚在吕不韦和华阳夫人与几位大臣安排下即位。太监将诏书卷起来。

一片欢天喜地的新气象。

虎贲军急报:“公子子傒叛乱,叛军已经逼进咸阳!”

子楚大惊,从王位上摔下来。

吕不韦扶起子楚,沉着镇静安慰:“大王不要惊慌,一切有我呢。”

子楚:“呵,呵……”放心即位。

咸阳城里,一片混乱。

叛军高呼:“邯郸皮货滚出秦国去!”。

子傒的《讨逆书》一呼百应,咸阳城老百姓不明就理,纷纷砸邯郸商店,烧邯郸商品,万人空巷,声援子傒叛军。

华阳夫人将子傒的《讨逆书》摔地上。

赵姬痛心疾首向华阳夫人哭泣。

众大臣战战兢兢,缄默不语。

华阳夫人用雕花拐杖敲敲地上,对赵姬道:“赵姬,我只要你一句话,对着列祖列宗,对着我大秦三公九卿百官万民,你说嬴政到底是谁的儿子。”

子楚目不转睛看着赵姬。

吕不韦脖子大汗淋漓。

嬴政乖巧可爱站在赵姬后面。

众大臣也看着赵姬。

整个咸阳宫犹如窒息一般压抑安静。

赵姬看了一眼子楚,拉过嬴政,对着华阳夫人跪下,恳切道:“赵姬毒誓,嬴政是嬴氏子楚的儿子!”

嬴政也懂事地向华阳夫人跪拜,亲切地喊着:“奶奶。”

华阳夫人泪水潸然,亲手扶起赵姬和嬴政。

华阳夫人对子楚和众大臣,大声道:“毒杀先君,侮辱家族,谩骂客卿吕不韦先生,妖言惑众天下百姓,子傒才是大逆不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大王,以我的口谕,昭告天下,安抚百姓,还有执迷不悟者,发兵平乱!”

子楚欣喜道:“是!”

子楚抽出虎符调兵平乱。

咸阳城中发生混战。

吕不韦奉命宣谕安抚市民。

吕不韦宣谕市民,市民放下武器。

一场持续已久的王位争夺战终于以子傒集团的彻底失败而告终,以子楚为首的邯郸党成为大秦国新政权的核心。

公元前250年九月,咸阳宫里歌舞升平,太子子楚,也就是异人,正式举行登基大典,定王号为庄,史称秦庄襄王。封华阳王后为华阳太后,太子妃赵姬为王后。以吕不韦为相邦,封为文信侯,食河南洛阳十万户。

邯郸巨贾、布衣吕不韦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秦室王公旧臣谁也没有得到的殊荣。正式走上政治舞台。登台伊始,他就建议秦庄襄王立嬴政为太子。秦庄襄王立即同意。王室贵族们没有回转余地,只得全盘接受这些既成事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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