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圣旨下达,李紫凝被封为义成公主远嫁突厥,并赐下大量的金银珠宝作嫁礼。秦王府全权负责公主的出嫁事宜,李侍郎夫妇接旨后从楚州赶来,为女儿送嫁,府内人来人往一片热闹景象。潇雪决定亲自护送李紫凝远嫁突厥,顺便探望一下未曾谋面的外公——突厥可汗。婉儿得知连骏也要前往突厥,便极力说服皇上,死活都要与其同往。
又过三日,送嫁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长安城。潇雪、李紫凝和婉儿三人同坐于豪华的马车中谈天说地。李紫凝一身盛装,明艳照人,她端坐于马车中满心欢喜,憧憬着即将与朝思暮想之人共结连理。满城的百姓前来围观相送,冲着送亲队伍高声欢呼,一派热闹景象。
城门边,陆剑明父子骑马观望,陆子轩看到掀起车帘的潇雪,不禁心驰神往。陆剑明看出他的心思,严厉斥责道:“你别妄想了,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爹的武功已经尽废,游月教的实力远不如从前,如今唯有依靠太子的力量才能壮大游月教。子轩,你现在是游月教的教主,应当处处以教中的事务为重,作出一番成绩来。潇雪这丫头心高气傲,绝不会喜欢一个懦弱、没有主见的男人。你若真想搏得她的芳心,让她对你另眼相待,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你自己变得强大,你明白吗?”
陆子轩闻言幡然醒悟,顿时信心大振,说道:“爹,你说的对。以前的我太懦弱、太胆小,所以雪儿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从今往后我要奋发图强,创一番事业,让她对我刮目相看。”
“好,有志气,这才是我陆剑明的好儿子。记住,你要看准时机杀了托利王子,绝不能让这次和亲顺利进行。”
“是,爹。”
深夜,送亲的队伍露宿在野外,除了负责巡逻的几名士兵,其余的人大多已进入梦乡。潇雪睡不着,独自一个人在溪边徘徊,却不想还有人跟她一样深夜无眠。望着月光下那个清冷孤单的身影,她的脚步犹豫地停了下来,踌躇不前。
自从那晚在湖中意外接吻后,两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保持着距离。现在又是两人独处,那晚的情形又清楚地浮现在眼前,潇雪面上一红,正想往回走,却听秦逸风突然开口道:“你怕我?”
她停下脚步,扬头说道:“谁怕你了?”
“那为什么见到我就走?”秦逸风反常地直视着她的眼睛,不让她有任何退缩。
“谁说我要走了?”潇雪走到他身边坐下,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感叹道,“今晚的月色真美。”
两人静静地坐了许久,默然无言,彼此都有些尴尬。过了很久,秦逸风淡淡地开口道:“我要走了,能把蓝月宝刀给我吗?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只要我能办到。”她是哥哥的心上人,就算他过得了自己这一关,也无法忽略这个事实。
“为什么突然要走?”潇雪惊讶地望向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要走。
秦逸风转过了头,望向别处,悠悠说道:“我不能再等了,我在中原已经停留太久。”
“你回去后,是不是此生都不能再出来了?”莫名地,她心里有些失落。
“蓝月国的族人与世隔绝,一旦入谷,终生不得出谷。”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他也明白他的离去意味着什么。
那谭大哥呢?他也会离开吗?潇雪忙追问道:“那谭大哥也会跟你一起回去吗?”
“哥哥他心事未了,暂时不会跟我回去。”她心里始终还是在意大哥多些,他的确该离开了。
“你走了,以后再也听不到你的箫声……”潇雪不由地感慨。
秦逸风转头望向她,问道:“你……会记得我吗?”
潇雪点头道:“会的。虽然你总惹我生气,对我爱理不理,但是我能从你的箫声中听出你的心声。人活一世,短短数十载,就该活得潇潇洒洒,随心所欲,才不枉此生。就算你最终注定要离开,曾经拥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不也是种珍贵的财富吗?”
秦逸风若有所思地望着夜空,眼中有些挣扎。想不到她竟然懂他,能听懂他的心声。他该留下吗,他可以留下吗?
过了许久,潇雪见他一直不说话,以为他离意已决,于是从怀中取出蓝月宝刀,伸手递到他跟前,说道:“给你!这把刀跟了我十一年,曾救过我一命,现在对我来说已没有什么用处。我早就想把他送给你的,可是一想到你对我爱理不理的冷脸,就想煞煞你的傲气。”
秦逸风定定地看着宝刀,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接。他明白自己只要一伸手,就预示着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将永远地离开她,再也没有机会站在她身边,看她笑,看她生气,看她发怒……
近半个月来发生的一切,一幕幕涌上心头。初次见到她是在通往楚州的官道上,被她的歌声所吸引,同时也确认了宝刀的下落。再次见到她,是他故意用箫声引她而来,她任性地提出要自己在三个月内听从她的命令行事。他完全可以不用听她的,直接夺了宝刀就走,可他就是好奇,不知不觉地想接近她。
接着,她一次次地设计捉弄,他都轻易化解。每次看到她又气又恼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笑。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或许是在那次见到她举世无双的剑舞后,又或许是在她逗弄黑鹰搞怪地给它取名为小雪后,两人不小心在玩闹中四目相望之时。他已分不清自己的心何时为她跳动,却清楚地知道那晚在湖中的热情之吻是发自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他的喉咙有些哽塞,怔怔地盯着她手中,那把冰冷的宝刀此刻在他眼中却是块烫手的山芋,他有些不敢接。从此天涯海角,生死两不相见,他真的放得下吗?
潇雪心中也有些舍不得他,半月来的朝夕相处,多少还是有些情谊在的。虽然有过两次尴尬的亲密接触,但她只当是意外,并没太当回事,顶多是想起之时略显尴尬罢了,哪会想到他此时心里的煎熬和挣扎。
见他迟迟不接刀,不禁有些疑惑,刚想开口问,却听他淡淡地说了句“先搁你那儿吧,我去睡了。”,便起身走了。
潇雪顿时懵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千辛万苦地来到中原,不就是为了宝刀吗?怎么白白送给他,他倒不要了,难道他是觉得来得太容易了,还是习惯了受她压迫?想不明白!她打了个哈欠,困意涌了上来,也懒得去想那许多,起身回去睡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