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间,楼上一片骚动,接着在楼梯上出现一个中年男子,一身富贵的绸衣,笑容可掬地拱手朝客人们说道:“各位客官,在下何盛,是醉仙酒馆的掌柜。应我家东家之请,在此出两副对联,以文会友。若有客官能同时对出两联,小店将赠送本店秘制的六十年青梅酒以示奖励,还望各位客官赏脸。”
下面的客人一听是醉仙楼的秘制青梅酒,都来了兴致,纷纷催促道:“掌柜,快出对联吧。”
潇雪一听是对对联,也来了兴趣,引颈观望。
却听掌柜张口念道:“第一联:半盏清茶,漫饮春秋风雅。”
潇雪眼珠子一转,已有了下联,但听掌柜继续说道:“第二联:雪岭吹风吹岭雪,龙潭活水活潭龙。”
潇雪凝思想了想,这是个回文联,有些难度,不过很快她就有了灵感。她清咳了几声,在别人还在沉思之时,朗声念道:“一盏清茶,漫饮春秋风雅。半弯新月,尽诉千古相思。”
四下里寂静无声,众人齐刷刷地望向她,又齐刷刷地失了魂,露出惊艳之色。二楼西厢房紧闭的两扇窗户在此时猛然打开,露出三张惊诧的脸,正是刚刚相认的谭飞、秦逸风两兄弟和流星。
潇雪浑然不觉被众人瞩目的不适,继续念道:“雪岭吹风吹岭雪,龙潭活水活潭龙。凤落梧桐梧落凤,珠联璧合璧联珠。”
“对得好!想不到雪儿的文采如此出色,倒让我吃了一惊。”二楼东厢房的窗户突然打开,露出一张面带调侃的笑脸。
“小渊子,你怎么在这里?”
掌柜躬身向他一鞠,转身介绍道:“姑娘,这位便是醉仙酒馆的东家。”
待南宫渊走近,潇雪调侃道:“不错嘛,你的生意都做到天子脚下来了。我刚刚已经对出了对联,六十年的青梅酒呢?”她摊开右掌,向他索要。
南宫渊朝后挥了挥手,说道:“掌柜,拿青梅酒来!”
掌柜应道:“是,东家。”
流星从窗口跃了下来,扬声说道:“有好酒,怎么能忘了我呢?”
“流星!”潇雪看到他的身影,有些惊喜,再抬头往西厢房窗口看去,吃了一惊。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出现。待回过神来,她惊喜万分地叫道:“谭大哥!真的是你?”
谭飞微微一笑,转身消失在窗口。秦逸风若有所思地望着楼下,有些犹豫,昨晚的尴尬还历历在目,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却被谭飞顺手一拉,被动着往楼下走去。
潇雪惊讶地看着谭飞兄弟相牵的手,嗔怪道:“咦,你们两个已经见过了?”
谭飞牵唇一笑道:“是啊,我也想不到还能见到我弟弟。”
潇雪瞄了一眼秦逸风,想起昨晚之事,不由地脸上一热。秦逸风也没好到哪里去,难得地微红着脸,不敢正视她。谭飞诧异地来回打量着两人,心中生出疑问。
“东家,这是青梅酒。”恰时,掌柜正好将一坛青梅酒端来。南宫渊用扇子指了指潇雪,掌柜便将酒坛端给潇雪。
潇雪豪爽地接过酒坛,说道:“今日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我就借花献佛,拿这坛青梅酒请大家。”
“逸风,今日借雪儿的光,能品到这六十年的陈年佳酿,我们算是有口福了。”谭飞亲密地拍拍弟弟的肩,心情十分愉悦。
潇雪豪气地一挥手,说道:“小寒子,倒酒!”
几人围桌而坐,共享美酒。
谭飞优雅地小抿了一口,忍不住赞道:“果然是好酒,醇香浓郁,回味悠长,还有淡淡的梅香。”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潇雪闻了闻杯中酒,淡淡的梅香让她突然想到这句诗。她一口饮下杯中酒,酒气立时上涌,醉意渐渐萌生。她晃了晃脑,顿时有些兴奋之感,一挥手,大喊道:“小寒子,笔墨伺候!”
潇寒愣了一下,也不迟疑,便向掌柜讨要笔墨。掌柜望了南宫渊一眼,得到示意后,便立刻去准备。
“好酒,干!”潇雪豪气地举杯,与其余几人碰杯,一饮而尽。
谭飞见她喝得快,忙阻拦道:“雪儿,这可不是普通的酒,你悠着点。”
潇雪摆手道:“没事,我今天高兴。谭大哥,恭喜你们兄弟相认。”
三杯下肚,她已有了些醉意,踉跄着提笔走到正朝着大门的一面白墙前,指挥着潇寒和掌柜道:“小寒子,帮我磨墨。掌柜,搬几张桌子来。”
掌柜知道她是东家的朋友,哪敢迟疑,立刻吩咐着小二搬桌子。其余客人都满意期待着看她作画,整个酒馆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身形有些晃动的潇雪身上,十分担心她这种状态是否能作出画来。
待一切就绪,潇雪润了润笔,一跃跳上桌子,脚下晃了晃。待站稳脚,她回头朝谭飞那一桌笑了笑,一张倾国倾城的俏脸上映着红霞,似狂非狂地说道:“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潇雪千金难买的画作。”
她回头定睛看了看眼前双影重叠的白墙,使劲甩了甩头,左手稳稳托在墙上,右手一扬,洋洋洒洒地提笔画来。潇寒也已托着墨砚跳到桌上,随时供她润笔。
整整两盏茶时间,一幅占据了整面墙的惊世之作展现在众人眼前。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一幅梅雪争春的雪梅图,以惊人之姿展现在众人眼前,无人不震惊,无人不为之赞叹。而其作者却在提完最后一个字后,光荣地醉倒过去,若不是潇寒眼尖扶住了她,恐怕她已在众目睽睽下摔下桌去。
待潇雪醒来已身在秦王府,谭飞和流星两人已离开长安,前往幽州,而秦逸风为了蓝月宝刀,还是留了下来。潇雪虽然有些懊恼谭飞的再次不告而别,但想到他的处境,便不再怪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