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路打听,终于来到拂云峰的山脚下。山脚下聚着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年纪都在十五、六岁上下,一个个学子打扮,正成群结队地往山上去。
潇雪不由地好奇,不是女子书院吗,怎么这么多男学生?她回过头望去,见江寒两人还在后面跟着,不过看他们站在这些学子中间倒显得十分和谐,仿佛他们是同一类人。
她就近拉了个人,问道:“小哥哥,请问一下这山上面是不是有个书院?”
被拉住的那人背上背着个书袋,手里还捧了本书,嘴里念念有词,十足一副书呆子的模样。他好奇地打量了大斗笠下的潇雪一眼,觉得她的装扮有些不伦不类,不由地皱了皱眉,摇头晃脑地回答道:“此山峰名曰拂云,所谓拂云,因此山峰高耸入云,置身于漫漫浮云、迷迷雾霭之中,犹如通往天际。此峰之名,又暗喻求学者只要不畏艰险,刻苦耐劳,皆有可能登上学术之巅峰。而位于此山之腰的正是闻名遐迩的天下第一书院——白马书院。”
潇雪被他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想着咱也是读书人,不能失了礼,也学着有模有样地双掌前后相贴,作了一揖,文绉绉地回道:“多谢公子相告,小生得益匪浅,恕不远送。”
“留步、留步。”那公子似乎很满意她的彬彬有礼,也朝他鞠了一躬。
“慢走、慢走。”潇雪皮笑肉不笑地想赶人。
那公子可乐坏了,许久没见到如此守礼之人,热情地又作了一揖,说道:“小公子,客气、客气。”
潇雪嘴角有些抽搐,语调也有些生硬,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大公子,不送、不送。”
那公子如遇知己一般,似乎不想走了,满面笑容地又是一揖,说道:“小公子,有礼、有礼。”
“再不滚,我砸死你!”潇雪这次再也忍不住了,龇牙咧嘴地摘下斗笠,就要往他身上砸去。
那公子顿时吓坏了,一溜烟就跑前面去了,一个文弱的书生能有这么快的脚力,也多亏了潇雪骇人的气势。
“哈哈哈……”潇寒在一旁再也忍不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四周也相继传来暴笑声,凡见到刚才一幕的人无不笑得前俯后仰,当然其中笑得最夸张的非黎千旭莫属,而江寒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但是面颊上两抹可疑的红晕已经出卖了他。
潇雪撇撇嘴,扫了众人一眼,随即陷入沉思。师父不是说这山上是个女子书院吗?为什么来上学的清一色都是男子?难道师父老糊涂,把山名搞错了?
正纳闷间,突然看到左后方走来一个白衣飘飘的仙子,她只能用仙子来形容来人,因为那人实在太出尘脱俗、不似凡人了。只见来人白衣胜雪,墨发如丝,肌肤吹弹可破,五官搭配得完美无缺。来人似乎也撞见了刚才那一幕,正抿嘴轻笑。这一笑,眼波如水,媚眼如丝,美得倾国倾城。
哇,好美的姐姐!潇雪看得眼睛都直了,太好了,总算见到一个女子,她心下认定白马书院定是所男女混读的书院。这样想着,她高兴地跑到那人跟前,不由分说地挽过来人的手臂,亲热地说道:“这位姐姐,你也是来白马书院上学的吗?”
那白衣少年显然呆了一呆,自己的容貌生来出众,胜过许多女子,因此常被人误解,他也为此很苦恼。为了让自己多几分男子气概,他自小拜名师学艺,习得一身上乘武艺。若是换作以前,他一定出手将对方撂倒,让对方从此再也不敢错认他的性别。可是对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如水的纯真少年,他竟很难产生一丝不悦。
跟在他身旁的书童正要出言教训,却被潇雪的话打断,喜不自胜地说道:“太好了!我也是,我们以后就是同窗了哦。”
白衣少年显然有些惊愕,看他的年纪也就十一二岁,他可不认为白马书院会收未成年的孩子入学,好奇地问道:“你也是来书院上学的?你今年几岁了?”
咦,这位姐姐的声音怎么这么低沉?不过还蛮动听的。潇雪也没多想,回答道:“我今年十岁。”
白衣少年有些疑惑地问道:“我听说白马书院只招收各州各县在举试中成绩优异的学子,年龄一般都在十五岁以上,而且必须有各州各县府衙的推荐信。你才十岁出头,也能参加举试?”
潇雪听得一头雾水,摇摇头,说道:“什么举试?我从没参加过。”
白衣少年皱了皱眉,又问道:“那你可有推荐信?”
“没有。”潇雪又摇了摇头,压根对这些没概念。
白衣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安慰道:“没关系,我听说在举试中落榜的学生,只需通过学院夫子们的三关考核,也可破格入取。也许……也许,你可以试试。”他心里根本没底,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通过考核,不过内心里还是希望他能留下来。
“啊?还要考试啊?这么麻烦。”潇雪心想师父也真是的,叫她来找师娘还这么麻烦。白衣少年则误以为她是怕通不过考核才苦恼,连忙安慰道:“不要紧,我们家跟山长有些交情,只要我跟他说一声,让你留下来,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潇雪却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望着天空长叹道:“唉,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师娘完成任务啊?”
潇雪和那白衣少年结伴而行,且说且笑地往山上走去。大号的斗笠被她背在身后,犹如一只龟壳,又像背了一口锅。潇寒也有样学样,将斗笠背在身后,胸前仍抱着那只插了两把伞的花瓶。姐弟俩奇异的装扮,引来不少人的侧目,相互交头接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