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虹走后,餐车里面只剩下了夏冰冰和餐车主任苗彤。
时间走到15点52分,下一站是江潭西,到达时间16点09分。
G1627次列车继续向东行驶,一路风驰电掣,车速始终保持在350公里/小时。足见火车司机技术高超,驾驶能力一流。眼下正是冬闲时节,窗外是辽阔的平原田野,大地沉睡,天寒地冻,绿色稀少,也看不到农民兄弟们忙碌的身影,一片苍茫。
在高铁列车上工作就是这样,一日数千公里行程,你能看见不同景色。
虽然都是初冬,云贵高原却是气候如春,山峰连绵的大湘西则在寒冬里充满了勃勃生机,气象万千。列车进入平原地带,车窗外面一马平川,村庄、田野、河流,土丘,蓝天白云,好一派的田园风光。再过一个小时,列车就将进入峡山山区,气温越来越高,景色渐渐秀美,山青水绿。18点50分抵达辰州之时,那里还是深秋时节。
苗彤不再无所事事,开始在吧台里忙碌起来。
虽然年末淡季客流下降,旅客消费意愿较弱,餐车一路没有什么生意,但是今天下午零食和水果的消费突然兴旺起来。零食主要是指干果、糕饼、糖酥和牛肉干之类,都是袋装、罐装乃至盒装食品,放进小推车就能卖。水果就不同了,苹果、白梨、柑橘倒也罢了,哈密瓜要刨皮,西瓜要切小块,注重洁净美观,卖相好看。
所以,苗彤睁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很专注的切削瓜果,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零食瓜果畅销也属正常,旅客们在路上打发时间。最主要是单价便宜,买点零食瓜果远比盒饭廉价,适合短途旅客消费。
夏冰冰一杯又一杯喝茶,坐在01号餐桌发呆。她想江虹出去肯定又是空手而归,毕竟在他的配合下,骆勇带着两个特警已经在列车上搜寻一遍,没有发现两个逃犯踪影。刚才自己也去车厢里面巡视一趟,个个留意,也没发现什么可疑旅客。江虹再次出去就是寻求一个安慰罢了,心里踏实一些,当然,但愿他有特别收获。
其实,她的心里始终有另一个最关注的疑问:商川和巴仔到底干什么去了?
迄今为止,联合专案组成立有半个月了,每次研究案情,布置相关工作,都没提到这两个人。武队他知道吗?看那样子好像根本就不知情,一字未提。当然,武队千里来到辰州破案,一直都没见过这两个人,所以他要么不知情,要么也是心知肚明。
自从商川声称辞职,跟她断绝一切联系以后,除了两次夜晚,她和江虹在站前大街旁看见商川伪装摆地摊卖虎骨,夏冰冰就不知商川人在何处,巴仔更是泥牛入海。她的师傅江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吴方最清楚了,可她不敢去问。
如果为了抓盗墓贼,收尾工作进展到了现在,包括周永、斗牛、宋钢、春婵和5个新同伙,一共有9名犯罪嫌疑人悉数落网,也没听说商川巴仔起了多大作用。难道是好戏在后头?他俩压轴?也许是吧!不然不会这么神秘莫测,踪迹皆无。
算啦!瞎琢磨个什么?无根无据,纯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与我何干?
不知不觉,一壶热茶都喝光了。夏冰冰站起来,拿着大号茶壶走到吧台前面。苗彤一看立刻放下手里的活,笑嘻嘻的接过茶壶:“真是一头水牛!”
“主任,换茶叶吧!快成白开水啦!”
“行啊!不多,99块。”苗彤揭开茶壶盖子,将里面的茶渣倒进了垃圾桶。
“什么?”夏冰冰瞪大了眼睛。
“别瞪着我,这可是上等的绿茶,我的私房存货。本想带上车来讨好你们警长,他还老修理我,真没意思!”苗彤洗净茶壶,从橱柜里拿出一小罐的绿茶,开盖抓了一撮茶叶放进茶壶,然后打开电开水器过了一道,满上新的热茶放在了吧台上。
“主任,你也忒计较了。我和师兄经常协助你的工作,刚才那帮旅客跟你吵吵闹闹,不是警长出面解释,不怕你的嘴巴厉害,铁齿钢牙,你也清不走他们的。”
“所以说嘛!我是很感谢警长的,每次出车我都带来上好绿茶,免费提供茶水,我都不敢说他什么,要钱就是开个玩笑。”
“主任,说起我的师兄,我觉得你有一点不对劲。”
“你少来啊!我挺喜欢他的,就是遇见他的时候晚了,他已经名草有主了。”
“嘘!”夏冰冰吓一跳,赶紧小声:“车长乘务室在隔壁车厢,小心霞姐听见。”
“我都说过好几次了。”苗彤满不在乎。“你又不是没有听见。明人不做暗事,我喜欢他但不追他,知道追也白搭,他反而不高兴。他和车长可是生死之交,我没那个基础,也没那个本事,所以只能放在心里。”
“你也25岁了吧?”夏冰冰问。
“是啊!我跟车长同龄,一块来的,可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继续单着。其实我们女孩最怕心里有个偶像,一旦理想化了,找对象就困难。毕竟是偶像少,凡夫俗子站满大街,唉!我是心里有鬼,没辙。”苗彤拿起了一块哈密瓜,细细削皮。
“主任,说说你的历史?”
“什么历史?”
“你怎么当上餐车主任的?还挺厉害!”
“好好干活,别无他法。我是一个东北女孩,孤身一人来到南方闯荡,没有什么靠山,只有好好干活。我跑上海虹桥高铁列车,就一餐车的服务员,一上列车就没停过,忙的脚不点地,所以我的业绩是最靓的。我的主任超喜欢我,刚好新开这趟贵阳高铁列车,是她推荐我过来的。”
“你不暗里欺负车长,想取代她,我的师兄也不会批评你。”
“说实在话,我才不想取代她呢!餐车主任也很不错。再说我干餐车主任还不到两个月,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野心?是你们想多了。”
“那你什么意思?”
“呃!我…我…我也说不清楚。”苗彤的脸一下红了,结结巴巴。
“我明白了。说来说去,其实你的心里妒忌霞姐,你想拆了他俩?”
“冰冰,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就是觉着不公平。”
“有啥不公平的?爱情讲究缘分,你跟我的师兄没有缘分,就别胡思乱想。搞的大家以为你是得陇望蜀,想当车长,你这不是庸人自扰?”
“我就是个庸人,心里却有一个偶像。不管怎么说吧!被你师兄批评两次,尽管他和车长误解我了,我头脑清醒了。即便警长跟车长分手了,他也不会娶我,他的心里好像还有别人。”
“你怎么知道的?你的眼睛还挺厉害!”夏冰冰的心里“咯噔”一下。
“我听说的。反正从现在起,我要寻找另外一个偶像,老天!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赐我一个梦中王子。”苗彤演戏般的仰天长叹。
“扑哧!”夏冰冰忍不住笑了。
“主任,水果都卖完了。”宋颖推着小推车进来了,非常兴奋。
“行啊!我这里备好了,继续加油!”苗彤赶紧给小推车添货。
“宋颖,看见警长了吗?”夏冰冰问。
“有啊!他在1号车厢一等座的门口。”
“哦?”夏冰冰的心里再次“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