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娘子本来定好和老太太带着全家一起去玉清观上香,谁知道老太太半夜突然有些不舒服,一大早请了郎中看了。
老太太昨天情绪变动太大,先是被盛长槐马球场上的事情气到了,接下来又因为余家的那一出闹剧担心了半天,下午又转悲为喜,往常中午雷打不动的午觉也没睡,回家的时候天太晚,下马车的时候被风吹了一下,竟是有点小风寒。
老太太身体的病虽然小,但是年纪大了,王大娘子也不敢小觑,劝说老太太等身体好了在去玉清观不迟,说不定今天下午的时候,余太师夫妇从玉清观回来,就会来盛家暗示一下。
老太太本来还挺着急,但是想了想,自己这样去,把病气过给余家老太太就乐极生悲了,余老太师身体也不太好,本来就是病休的,要是两人都病了,这好事又得往后拖拖了。
正好盛长柏这一日休沐,一看老太太他们不去玉清观了,就邀请盛长槐一起去见顾廷烨,顾廷烨虽是无意帮的忙,但之前余三姑娘没闹事,也是因为顾廷烨说了几句好话,于情于理,盛长槐都应该感谢人家一番。
盛长柏和顾廷烨无话不谈,自然是知道顾廷烨那个外室养在哪里的,顾廷烨这段时间一直没在侯府,而是在外室那里歇着,所以二人并没有去宁远侯府,而是奔着顾廷烨给外宅购买的那个院子而去。
因盛长槐不便多去盛家,本来在家里等老太太报信,然后一起去玉清观,刚吃过早饭,就看到盛长柏赶了过来,知道祖母身体不太好,还准备去那边看看,听盛长柏说是老太太吩咐的,先去谢了顾廷烨,晚点在过去,才答应下来。
两人刚一出门,就迎面碰到了匆匆赶来的胡六郎。
“孟英,我说你这些天闭门谢客是在干吗,原来是在干这个啊,好哇你,连我都瞒着,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从我家娘子哪里听来的。”
盛长槐一愣,胡六郎这是干嘛,他确实在前段时间来过,但那时候自己是昏迷的,难道,自己家里拿出闹剧被人知道了?
不仅是盛长槐,就是盛长柏脸色也阴沉下来,前两天刚把一批打发到庄子上去了,想不到才过去多久,这家里又有人敢把主家的事情往外传,看来得给明丫头和母亲说说,好好查查是哪个多嘴的,这次一定不能轻饶。
“你们这是做啥,这不是喜事吗,难道,余家的姑娘貌丑无言,我家娘子难道说错了?”
余家姑娘?盛长槐这才反应过来,胡六郎说的是这个事情,但这事就是盛紘都不知道,老太太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而且,盛长槐的事情,老太太也没必要和盛紘商量,所以,盛家知道这个事情,也就有昨天在盛长槐房里的那些人,胡六郎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六郎,你家娘子从哪听来的。”
胡六郎看到盛长槐皱着眉头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把事情原委告知。
原来,胡六郎的娘子家族在汴京族人较多,和她关系很好的有一个族妹,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他们老家有个习俗,同族嫁女,关系好女眷的会送一床被褥添妆,结果去常去的那家布店,竟然找不到货,老板说都让余太师家的下人买走了。
老板听余太师家的下人闲聊,说什么她们家的两个姑娘马上要定亲,定的是积英巷盛大人的侄子和宁远侯府的嫡次子,两家都是家底深厚,余太师家清贫,但为了给姑娘争面子,要多做绣活添到嫁妆里,把店里合适的布匹都买走了。
“余家大姑娘的绣活,我娘子说在汴京数一数二,添到嫁妆里比寻常的陪嫁还长脸,所以买的多了点,我家娘子回家念叨的时候,正好被我听到了,我一听是孟英你要成亲,多问了两句,我家娘子说,不仅卖布的,就是卖丝线的,还有城里有名的绣庄,都在传这事。”
盛长槐脸色深沉,几个地方都在传,这肯定是故意的,稍一思索便明白怎么回事,这肯定是余大娘子授意的,她着急把顾廷烨这个金龟婿捆紧,估计是看余太师还在犹豫,才故意放出风来,这人未免太着急了吧。
盛长柏也已经想明白了,昨天晚上,余家每个人是什么性格,老太太专门给盛长槐说了一遍,毕竟盛长槐大概率要和余家定亲了,少不得要和余家人打交道,早知道早防备。
那余大娘子,就是个钻到钱眼里的,余大人当年并没有考中进士,但因为老太师是个清贵官,给儿子找儿媳,也没找什么大家族,正好有个大家族旁支的读书人,因自己病重,怕死后族人侵占财产,独女无所依靠,和余太师原来是同窗,一拍即合。
结果余大人刚成亲那几年,妻子贤惠美貌,也是夫妻恩爱了几年,等余嫣然出生后,余大人因屡试不第,余太师就给求了个荫封,余大人进了官场,因之前岳丈将家资全部作为陪嫁给了女儿,引起族人不满,和余家也不来往,余太师又是个清贵官,帮不上啥忙,再加上时间久了也就腻了,余大人竟怪父亲没给他找个有实力的岳家,让他官场处处碰壁,夫妻关系也急转而下。
没几年余嫣然的母亲就郁郁而终,余大人刚刚丧妻,就急不可耐的要父亲给他续弦,说是上官的女儿不错,余大人拗不过,只好答应。
余嫣然没有舅舅依靠,幸好余太师夫妻养在膝下,才能顺利长大,这些年,因有上司的帮忙,余大人官场确实也顺利了不少,但因他不是进士,在怎么混也就那样。
岳家是有依靠了,但却是个一般家族,陪嫁没多少不说,新妇却是个贪财的,这些年不知道把余大人原配的嫁妆偷偷典卖了多少,都拢在自己名下,但却很得余大人欢心。
这余夫人苛待原配继女,贪恋财物是出了名的,余太师是个正统文人,不会刁难儿媳妇,余老夫人又是个性子软的,这些年余夫人变本加力,甚至派人在余嫣然屋里偷原配留给亲生女儿的首饰,在汴京不知有多少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