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里的巨树发出荧荧清光,瞬时出现一道法决。凌风看也没看,就把法决打入了小妖的神魂中。
此举不是凌风本人的意思,他纯属无辜,不能自主。法决是什么名字,干啥用的,一概不知。
这些年来,除了每次祭炼紫薇神符时感叹一下‘这树可真高’,凌风并没有花什么心思在青帝神符上。
有了这青帝神符,每天吞吐的真气和星力更加纯粹,对他来说就够了,自然想不到大树还有这般变化。
法决一打入小妖神魂,白蛇全身泛起一阵清光。等到清光褪去,看元气已经回复,修为也有所提升。
凌风立时就觉得自己和这白蛇有了什么莫名的联系。还没等他回过味儿来,识海里就出现了一条白蛇的虚影,在树杈上盘起。
凌风看着眼前这个白如眉沉默不语。
其实从他伸指发出法决开始,鹏天王就觉得不对。他与凌风相交多年,怎能不知道凌风的本事?此刻他见凌风不像受了什么伤害,就在一旁静观。
白蛇连连点头:“小妖多谢道长赐予无上道法,必定勤加修炼,将来盼能为道长守护山门,以报道长点化之恩。”
过了半天,凌风才开口说道:“你且在此地修炼,看护这个道人,莫让野兽糟蹋了去。我去寻了他门派里的人前来处置后事。你与他之间的恩怨已结,且不可起了歹意。”
“小妖怎敢!定遵道长所嘱。”
真君殿遁光飞起,去往最近的修真坊市。路上鹏天王问起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凌风讲了个大概,鹏天王自然也摸不着头脑。
凌风郁闷的说道:“这样说来,别人岂不是不能在我面前发誓了?发了誓了便与我扯上关系,我哪有那么大能力去管?这不是我的识海吗?怎么轮不到我自家做主?”
他摸了摸胡子,又问:“天王兄,你的识海可有类似的情况?”
鹏天王更加郁闷:“主人,我现在哪里还有识海?以前有,不过那时里面只有一座十二白玉楼本命法器,没听过还可以往里面乱扔东西的。”
凌风看了看鹏天王,说道:“天王兄,不如你发个誓来如何?反正你我二人一体,也不怕起了什么变化。”
鹏天王依言发了个誓。还好,这次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凌风虽然仍旧不明白,但总算放了点心。
二人在飞遁了半日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修真坊市。两洲相隔太远,李猴子的玉简地图用不上,这新的地图是凌风下山之前在门派里领的。
青城派在此也有坊市。二人也不耽搁,直接去了自家宗门里。
凌风一亮身份玉牌,就有店铺理事过来招呼。两人一见面,居然是熟人,正是二十多年没见过的师弟林浩。
此番两人相见,都是好一番感慨。
林浩此时也已经筑基,他比凌风小了一岁,现在看起来比凌风还年长。聊起来才知道他是靠了自家夫人的一枚灵药,三十几岁才侥幸筑基。
林浩把夫人和儿子都喊上来和师兄见了礼之后,两兄弟终于可以安静的坐下来说说话。
林浩拿了火炉和茶壶出来,丢了一道火球,水
烧开后冲了一壶好茶给凌风。
凌风品了一口,似乎有点懂了为什么以前王老喜欢喝茶:甜苦,往事,故人,各种滋味。不过也只是‘有点懂’,他还是不太喜欢喝茶。
凌风问:“师弟这些年过的可好?”
“小弟都好。”林浩笑了一下,“修为上不去下不来,又要养家。好在筑基了,在宗门里申请了个外派执事,日子还算美满。”
凌风想了想说道:“大道之行,在于求。修道求真,不能单单是为了修道而修道。”这话还是当初王老说给他听的。
林浩点了点头,“不知师兄来此何事?”
凌风先把原委说了一遍,然后问:“师弟知道归元派吗?”说着,他把那块刻着‘归元’的腰牌递了过来。
林浩一看牌子就认出来了,“就在这附近,他们在坊市还有店铺。我同师兄过去看看。”
二人直接去了归元派的店铺。
凌风大概说了一遍经过,把牌子递给了主事。主事的是个老头儿,他一见到这块牌子,脸色立马变了,店铺也不管了,直接求凌风带着去山崖下面那处所在。
几人到了那里,那老头儿抱着道人的尸首大哭,语不成声:“......儿啊,你可让老头子怎么活啊......”
小妖心思灵动,看到凌风几人过来,知道这时不好露面,早藏了起来。
凌风看着老头悲痛,倒是不好就走了。他走上前去扶起老头儿,商量着说:“老人家不要太过伤心了,是不是先把你儿子带回门派,然后再从长计议?”老者点了点头。
从此地到坊市,凌风用了半日的路程,林浩和那筑基老者遁速哪有这么快?所以他也就只能陪着。
路上老者看着远处,缓缓说道:“我这儿子最不听话,修行不用功,结交了几个狐朋狗友,成天没有个正事儿,我说啥都不听。”
他一声苦笑,“可到底是自己孩子,哪能不管?管不了也要管。这下,可不用管了。”
凌风和林浩二人自然都无话。
现在凌风大概能猜到事情经过了。
无非是这个道人和谁起了纷争,被人打伤后逃到了那片山崖。他又见到山崖上有个小妖,一时之间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所以才把白如眉打伤。
自家有自家的运数,凌风不是个多管闲事的,自然不会去追究是谁,到底是什么原因打伤了这个道人。
送走老者后,两人回到宗门店铺。凌风提了一句白如眉的事儿,托林浩有空就留点意。
一头小妖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林浩答应了。他事忙,凌风也不多做打扰,留下了几张神雷符,然后起了遁法飞出坊市。
林浩摇头叹了一声,‘和师兄越来越远了。’
......
南赡部洲之东,太虚派一偏殿之中。
一个面目清癯的老道人正在闭目打坐,突然他睁开眼,面前多了一个身穿黑白道袍的年轻道人。
不等老道开口,年轻道人便说道:“又有一物,两年后将于那南海之中现世,你可着人取来。
”顿了一下,又说,“不可让上次那两人再去,免得生变。”
“你可放心。”
年轻道人走后,老道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打了两张玉符出去。
片刻,两名金丹女弟子走上殿来。二女一同行礼:“弟子颜伶(元茗)拜见师父。”
老道人点了点头:“有一物将于南海之中出世,此物和我太虚有缘,你二人可去取来。”
他见颜伶似乎有疑惑,便又说:“此物关系到宗门存续,你们不用知道太多细节。老道不能自己求取,是怕坏了机缘。你二人素来谨慎,必可完成此重托。”
道人拈出两枚符箓分与二位弟子防身,又交代了几句方才住口。
颜伶二人应‘喏’,躬身离开。
二女出了殿门,想先回到住处,收拾东西,商量一下行止方略,做到心中有数。路上正好碰到师兄陈纶。
颜伶面目娇俏,身材窈窕,陈纶本来平日里就有追求之意。此次碰到,他就上前来搭话,问道:“师妹去哪儿?”
颜伶一礼,“并无什么事,不过是门里一些内务罢了。师兄最近可好?”
“都好,如果师妹有什么事情要师兄帮忙,尽管开口。”
颜伶心里有事,不愿耽搁,讲了几句,便拉着元茗走了。
其实这陈纶也是一表人才,道法精深,但颜伶总觉得他太过老成,怕将来要是真在一起,少了很多乐趣。她总想着再多走走看看,天大地大,英雄俊杰可不独太虚才有。
陈纶一直目送二女远去,自言自语:‘这小丫头心里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师兄是在说谁啊?”廖萍见到师兄在发怔,便走过来询问。
“没有,我就是混乱叨咕。”陈纶当然不能承认这个。
廖萍也看到颜伶的背影了。
同门这么多年,她哪里不知道师兄这点儿心思?她虽然平日里爽快,只是心里对这个师兄也有几分意思,但是她一直都藏好,不表露出来。
到底是师兄,不好调笑太过,廖萍不再抓着这个话,问陈纶:“自从上次你我一同取得那物以来,师父待我们可不像从前那般亲和了。师兄发现了吗?”
“师妹不用想太多,师父自然有他的考量,再说上次我们做得确实有些差了。”
“师兄是这样认为的吗?我倒是觉得我们没有做错。机缘之事,你不去争,哪里会有呢?再说,我们终是完成了师门所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陈纶点点头,他其实也是同样感觉,但是当着师妹不好承认。
廖萍一笑:“我看师兄心思也不在这儿。怎么,要不要小妹帮忙?”她冲着颜伶离开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陈纶一拱手,“还请师妹你高抬贵手,饶了你师兄。”
廖萍‘噗’的一笑,“我就没见过师兄你这么别扭的人。女孩子嘛,光在旁边看着可是追不到手的。”
陈纶一礼,转身离去。
这次换到廖萍目送陈纶了,她也自言自语:‘我这个师兄,心里是如何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