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经过人群的时候,我看到络腮胡脱着外衣迎了上去,心想他肯定会拦一下金尸,我这才敢分心回头看。谁知道一看过去,我就吓呆住了。
他用软铁甲将自己的上半身包住,狠狠地撞向金甲尸,将祂撞得朝后退了好几步,摔倒在地上,而他自己好像也有点不对劲,朝我跑过来的时候,脚下都在打飘。
我心说你没把握还去顶着,胆子也太大了吧,心里一股感动涌了上来。络腮胡一边跑,一边说:“快跑!我中了尸毒,这金尸太扎手了!”
被我们这么一闹,没想到巨神兵真的放弃了张弦他们两个,回头朝我们包抄过来。张弦和李亨利赶紧往外面跑,大家看他们都逃命了,更是跑得起劲,什么搞定金尸的话,恨不得从来没说过,一点雄心壮志也没有了。
我们紧跑了一阵,后面巨神兵和金甲尸越追越急,我们一直退到了神河前面,已经没有路了。除非冒险渡河,但河里的巨大黑蛇也不是吃素的,体型巨大,凶猛不说,看那三角头,还是剧毒蛇类,估计被咬一口的话,几秒钟就可以毒死人。
忽然我发现对岸有点不对劲,那个女鬼好像已经“死”了,半只手臂被咬烂,静静地躺在地上,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身体周围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色的小虫子,但都不敢靠近她。
刚才我们临走前,就看到女鬼和怪蛇打了起来,可女鬼无形无质,怎么会被蛇咬死?鬼又怎么会死?既然鬼也会死,大蛇为什么没将她吃掉?
我手电筒的灯光扫到了她雪白的胸前,看到一块玉坠从她的沟里面露出来,看造型是张弦送给何晓晴的那块“永相随”。我心里一惊,怪不得那些黑色小虫不敢上去啃咬她的尸体,原来是因为玉坠的驱虫扶正作用,她不是什么女鬼,真的是何晓晴!
之前某些诡异的事情似乎有了解释,根本就没有什么附灵女鬼跟上来,一直都是何晓晴的小把戏。我们居然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女孩,竟然敢在这样阴森宏伟的古墓里面装女鬼吓人,加上她又装得惟妙惟肖,道具准备充足,竟然连李亨利这样的千年老油条都骗过了。
可何晓晴这么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我想能让一个年轻女孩做出这种可怕决定的事,肯定不会是小事,起码底线是她认为这样做值。
那些拥有发亮甲壳的黑虫子像蚂蚁堆一样密集,它们见到灯光纷纷躲避,像潮水一样往黑暗中退去。我移动光源,它们避无可避,竟然鱼贯下了水,不一会儿,一只都不剩的迅速全部钻进了神河里,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何晓晴的尸体就那么躺在对岸,不光是我,这里所有知道“永相随”玉坠的人都惊呆了。李亨利愣了一下,狐疑地看向刁黎明和络腮胡。但他俩好像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面面相觑。
眼镜还蒙在鼓里,说这是怎么回事,女鬼怎么会再死一次,并且成了实体化的女尸?我们没空向他解释,后面巨神兵和金尸已经追过来了。
李亨利忽然说:“我明白了,神河里的大蛇是黑烂蛇!表弟再下一趟水,用你的长生血驱赶虫蛇自保,引出黑烂蛇,让它来对付广川王尸。我去金券破坏磁力排列规律,解决四象巨神兵的动力源。”
他交代完这些,就盯着广川王看,身体居然一直在颤抖,我发现他哪里有些不对劲,心里忽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说不上来。这种异样的感觉在我心里出现过好几次,第一次是在西阳铁丘坟里看到尸厌的时候,再之后,每次都是因为李亨利而浮现,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正琢磨这事儿的时候,他居然眨眼间就不见了,就是影子一晃,活生生从原地消失了!
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发现刁黎明和眼镜也看惊了,张弦、吴敌和雷明则比较淡定。看来他们懂行,以后有机会我再问,现在肯定是不成了。胡子是大行家,张弦不是普通人,让我感到诧异的是老吴的反应也很淡定,看来他也知道得不少,相比较小刁,他应该更加了解李亨利。
张弦用合金古剑划破了自己的手心,捏着拳跳入神河,将自己的血洒在周围,水里迅速冒起了很多泡泡,接着数不清的黑虫子钻出水面换气,又迅速逃逸。
他将古剑插回背上的剑鞘,一边洒着鲜血,一边密切注意着周遭的动静。难以计数的黑色甲壳小虫在水里翻起了花,好像受不了他的血,非常难受。这时候我才确切地相信他的血不光是在西阳地宫里有效,原来在别处也能用。
金尸离神河岸已经剩下不到十米的距离,走过来也就几秒钟的事情,我心里急得要命,就算黑烂蛇能对付祂,也对付不了祂身后的四尊巨神兵。
张弦在水里也不太乐观,那些虫子越聚越多,整个水面像炸开了锅的沸油,显得很不对劲。他的血好像不光可以驱虫,还会使那些虫子越来越亢奋!
我吓得大喊了起来。“小哥,情况不对付!受不住你就到对岸去,以‘永相随’自救!”
我这句话好像提醒了他,他回头看了一眼,拔出古剑朝我身后扔了过去,我回头一看,只见他刺中了金尸,迫使他停了下来,但古剑被祂身上的青铜合金甲给阻挡了,没有伤到祂,只是钉着砸了一下,掉到地上去。金尸用手隔空一吸,就将地上的霜锋古剑吸到了手上,好像祂身上有一股强大的可控磁场。
我心跳得厉害,感觉一阵口干舌燥,往回看去,只见张弦已经爬上了对岸,从何晓晴的尸体脖子上拽下了玉坠。他迅速回到水里,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水里的小虫子像泄洪似的从他身边逃逸开去,弄得水面哗哗的响。
这应该是玉坠的驱虫力量起了作用,看来我刚才猜测的没错,他的血果然让那些邪魅生物又爱又恨,既十分忌惮,又被它所吸引,就像是吸毒成瘾一样。
张弦湿漉漉地爬上了岸,将玉坠递给我,又从络腮胡手里接过绷带包扎手掌心。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金尸哪怕一刻,表情十分严肃,如临大敌。虽然他一向很认真,可我从来没见到他像今天这么认真过。
古剑落到了金尸手里,这是张弦为了救人做出的选择,现在他处于劣势,我却帮不上什么忙。我密切注视着水面的动静,但黑烂蛇一直没有现身的迹象,实在等不及了,我心里一动,将玉坠扔进了神河里。
“哗!”
水面以玉坠落水的地方为中心点,起了一圈涟漪,像海浪一样。准确来说,玉坠还没有落水,就对水里的那些虫子起到了影响,当沉入水中那一刻,水面就像清晨的海潮般迸裂起伏。
张弦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也就在这一眼的功夫,金尸已经冲了过来,水面潮生的地方也浮起一条盘旋着的黑脊背巨蛇,那蛇看到金尸,忽然龇牙示威,接着猛地离水窜起,张口闪电般朝我们扑咬过来,凶狠极了。
我腿一颤,巨蛇的喉咙像是个无底黑洞,一眼望不穿,长信子已经看不到了,它的尖牙在灯光下反射出森森白光,在无限张大的上下颌之间倒插,像是泛光的钢钉,冲着我猛力钉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