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这话安太妃连连安抚:“我真没觉着有多大问题,你不必那样挂怀。兴许是被子发潮,棉芯里生了小虫子也是常事。
晾晒一番也就好了,真要有不舒服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你看这样好不好呀?”
知道自己拗不过自家这位老太太,无奈叹息,小花只道:“那等一会子寒气下去些了,我就把被褥都拿去晒晒。
正好今天出了太阳,晚些时候我叫人给您换一床新的被褥来,顺便给您取点儿凉油来抹一抹,消了肿总归舒坦一些。”
“好孩子,你辛苦了。”
“瞧您说的这话,伺候您本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来辛苦一说呢?”
饭桌上但凡有弥幺幺的身影出现,气氛都一回赛过一回的僵硬。
弥远山和弥远川分别坐在弥幺幺手边,活像她的两个护法。
因为添了个人,弥长丰的位子又往下位挪了些。
“军营里能有多好玩?你要真感兴趣,得开了春就别去天司局学习了,直接跟着我去生死营,以后不管混没混出名堂,好歹也能落得个副将过过瘾。”
听弥远山这样说,弥远川隔着弥幺幺都感到害怕,“还是不要了,阿川对军营不是很感兴趣……”
那可是生死营,并不是一般军营比得上的。
“那你总是问东问西的做什么?再这样聒噪仔细我揍你。”
“不敢了……”
听着兄弟俩的互动,弥幺幺笑意更深,照旧舀了碗汤,递给弥远川便道:“阿川,帮我给爷爷递过去。”
突然被点到的弥长丰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抬起眼皮子瞧了她一眼,很快就即将目光挪移在了弥远山身上。
弥远山并不理他。
回来到现在也没说去给他请个安拜一拜,就是进了大堂与一家人一起吃饭,也从未给他行过礼或是问候一句。
弥长丰当初就认定弥远山会针对弥幺幺,所以将专门炼魂用的神器玉玑给了他。没想到那二人破冰破的如此之快。
这下好了,宝贝没了,人心也丢了。可谓是真的折了夫人又赔兵。
“爷爷看上去不大开心?多喝几碗汤吧,味道好极了。”
对于一切都不知情的弥远川天真的对弥长丰说道。
此话一出,无疑是照着他的心脏捅了一刀。
“……”
“阿川,快吃饭,用过早膳还要去城北道观给咱们弥家太祖上香呢。”知道他踩了雷,赵仙儿担忧的说。
这孩子怎么说也是三房所出,弥幺幺也总归是要嫁出去的,万一弥长丰以后报复,那可就要吃大亏了。
“昨天不是已经请了灵回来?怎的还要去道观上香?”弥幺幺冷声问。
倒是把这些人记得仔细清楚。
“即便是请灵,也要到了地方才能请回来。太祖的终生供奉在道观,并不比其余灵魂那样平常,自然要在每年的第一天将他请回来的。”
弥远山音色平缓的说,话罢将剥了很久的蟹肉一分为二,分别放在弥幺幺和弥远川碗里,从伺候的婆子手里接来帕子擦了手,又夹了些小菜给他们,才继续说:
“妹妹是女孩子,尚在闺中不方便去那里,就在家里等我们回来,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进城时街道还似往日的热闹,摊贩们都在的。”
“你这位宝藏哥哥是怎么做到直中有细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不太能想象得到,一个靠嘴巴颜色分析别人病没病的人,会把螃蟹剥的这么细致,还这么体贴入微!”
见证了这两个名场面的蚊子忍不住吐槽道。
弥远山这波操作属实有些厉害。
弥幺幺憋笑,“等到以后我嫁了人,你们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怕是连弥家的祠堂都没得进,别说去给太祖上香了。”
“你若真的想去,我这做哥哥的岂有拦着你的道理?”弥远山笑。
“我说的本来就是真话,要不然姑姑怎么从未回来过?”
“姑母远在沧澜洲,自然无暇抽身了。放心,以后你就算嫁到海上去,每年过年之前我都派人来接你。”
“这样的话六姐姐就要在路上生活了。从咱们封川到海上,光是单程的揍就要一年,姐姐若是嫁过去,恐怕才落脚又要准备着往回赶,这样才能在第二年过年的时候到家。”
弥远川认真分析道。
一言出口逗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氛围也总算没有先前那样尴尬了。
人间新年的氛围并没有递入阴司,这里还是平常那样阴森森的。
佛罗静静坐在一池忘川水边,闭目养神之间,里头的花叶被他金色莲花上的灵法影响,生的一朵比一朵好看。
一条黑色小蛇在其中惬意游动,慵懒的声音从它口中传来:“等到界主杀过来时,你最好还能这么澹然。”
佛罗并未睁眼:“留不住的人,何必强留。”
“即便留不住,也不该是由你亲手放走,你这样已经算是死罪了。”
唇角微扬,佛罗没有太大反应,“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必自扰。”
他向来都是这样坦然。
伏生只觉着没意思,随口嘟哝了一句,掉头就藏进的叶子里,不过片刻,水面上只剩它的尾巴尖尖露在外面。
“小蛇才露尖尖角,早有佛罗立上头~”
佛罗不理会。
伏生本就觉得无聊透顶,现在确定没什么新鲜劲儿,只回身冲着池边人骂道:“你最好瞒着界主别叫他知道,否则他活剐了你我都不会求情。”
话音才落,佛罗身后出现一人,惊得伏生一秒窜出水面,化身成人形,温顺行礼:“聿王殿下……您回来了?”
宫聿不语。
佛罗仍旧没有反应。
“……您昨晚为何摧毁左监司的封印?这样的行为可是犯了阴司条令的。”伏生问道,语毕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宫聿身后出现一只鬼魂,瞬时被吓得往后退了几米。
“这么丑的鬼你是打哪儿找来的?”
“带她下去洗漱干净,今晚送到我房里来。”宫聿澹澹的说,眸光里看不出多余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