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军到冀城。
围城之战已经接近尾声,城中的韦康、杨阜对于守住城池已不抱什么希望,至于援兵方面,以夏侯渊的行军速度,要是想来早就来了。
马超连续好几个月攻打冀城、祁山、历城、卤山未果,兵力也已用至极限。
前不久,参军赵昂纳妻子王异之计,出奇兵侧击马超的后方粮道,差一点就让马超步潼山大败的后尘。
幸好的是,有杨千万、阿贵两位羌王带着部众增援,马超才算挺过这一波反推。
现在,听马岱来报,有刘封到来增援,马超被风沙吹得皱起的脸上,露出喜悦之极的笑容,兴奋的冲出营帐迎了上来。
“元通吾弟,你来得正好,潼关一别,你我兄弟已经有两年多没有相见了,愚兄实在挂念的紧。”
马超叫着刘封的表字,神情极是亲热,就好像当初在潼关时,他和刘封完全没有芥蒂一样。
刘封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容,一边听着马超的介绍,一边和马超的部将打着招呼。
马超手底下,谋士少了点,猛将兄不少。
排在前面的,第一、二个是南安的庞氏兄弟,骑黑马的庞柔,骑白马的庞德,庞柔不太出名,后来随马超一起投了刘备。
庞德则是大名鼎鼎,是员虎背熊腰、脸上有道狰狞伤疤的猛将兄,刘封出兵关中时,庞德坐镇于后方,负责马超军的粮秣,刘封这还是第一次见。
“庞将军,幸会。刘封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为世之猛将,郭援死得不冤呐!”刘封冲着庞德点了点头,赞许道。
刘封现在的身份,是来援的刘备军一军主将,和马超平级,庞德为马超部将,身份不对等,刘封要是一见名将就点头哈腰,那反而会让庞德看不起。
庞德对刘封之名早有听闻,潼关那场大战他虽然没有亲见,但听马超叙述一遍,也一样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庞氏兄弟之后,是马岱,这是老熟人了,不用多介绍,刘封对马岱不感兴趣,这是一个史料中能力平平、在演义中被无限夸大的虚构武将,没有什么培养价值。
马岱之后,还有一员女将,马超介绍说是自已的妹妹马云禄。
刘封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这个高鼻深目、眼眸蓝色的女子,传言中这人嫁给了赵云,但史料中均无记载,他本以为是杜?,现在看来倒确有其人。
不过,看马云禄的相貌,多半母亲是来自西域的白狄,要不然的话,不会有蓝眼睛这样的明显特征。
程银、侯选跟在刘封身后,见到马超、庞德等老友,也想上前叙上几句,但却被马超挡在了身后。
“你们两个,还有脸回来,等会自去后营取食?”马超不耐烦的冲着程、侯两人吼了一声,留给昔日同僚一个倨傲的背影。
刘封见程、侯两人难堪,脸色一沉,劝解道:“前番潼关之败,都是曹贼太过狡猾,怪不得哪一个人,关中十一路大军,如今流离失散,我们可不能再起争执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程银、侯选再无用,也是雍、凉一带的割据势力,马超这么轻怠他们,要是传扬出去,只怕除了羌人之外,没有哪个汉人会来投奔马超。
“元通,你足智多谋,且来说说,这冀城当如何攻取,城中之敌,又当如何处置为好?”待众人在帐中坐定,马超脸上犹有不快,气哼哼的问道。
刘封这一来就不给自己面子,要不是心念其骁勇善战,马超这会儿已经要翻脸了。
刘封对马超的不忿看在眼里,心中早有计较。
马超这等性格偏激的人,一味的顺从他,只会让他变本加厉,更加的无所忌惮,历史上,刘备最后用了“关羽、张飞提刀站于马超身后震慑”的方法,效果非常的好,刘封觉得可以效仿一下。
“孟起兄,你若是信得过我,那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定游说城中韦刺史来降,不过,你也当应允我一件事,不可纵羌兵掠城,不可妄杀韦刺史?”
刘封看着马超,语气坚定的说道。
历史上马超入冀城杀了韦康,随后韦康的部下姜叙、赵昂又将马超的妻儿杀死,再往后,马超又将姜叙的母亲杀死,反正就是环环相杀,最后怨怨相报,再无了结。
刘封现在要解开这个结,首先就是要熄了马超的杀心。
马超一怔,随即大怒,朝着刘封喝骂道:“刘元通,汝小儿岂敢欺我,不杀韦康,我马孟起的威名何在,不屠城池,我羌部将士如何统领?”
喝罢,马超直接把酒樽朝着刘封掷了过来,阿贵和杨千万两位羌王也是愤而站起,怒目而视。
这六个月来,马超的部下攻城屡屡受挫,将卒损失惨重,若是攻下城池不掠城,那以后还有谁会跟着他征战。
刘封早有料到马超耐不住性子,伸手拔开酒樽,冲着马超大声道:“马孟起,我之良言,你若不听,必遭妻儿身死之痛,你若是想较量一番,我奉陪就是,别人惧你,我刘封可不怕你。”
“刘元通,我今天不把你打得跪地求饶,我就不姓马?”马超气得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等来的援兵,却是来拆台的,而不是补台的。
“好,要打就在冀城城外打,让城内的人看看,究竟谁是真正的英雄豪杰。”刘封大喝一声,当先摔帐而出。
马超见刘封蓄意挑战,当然不会退缩,也跟着出了帐门。
杨任、杨昂这两个张鲁的部下,面面相觑不如所措,他们万万没想到,刚到冀城还没安稳下来,刘封和马超就内讧起来。
冀城外。
刘封在吕玲绮、关银屏、邓艾、傅肜等将领的护佑下,提镔铁刀、背青釭剑,冲着马超遥指邀战。
他的眼角余光,扫向了冀城城楼上,那里人影瞳瞳,很显然,韦康、杨阜、赵昂等人已经听到动静,正在观望外面情形。
和马超这一场邀战,是刘封蓄意为之。
要想取得冀城城内韦康等人的信任,就要先把自已和马超的矛盾公开化,让韦康等人看到离间的希望。
城内受困已经多时,人处于绝望之中,就不会放过每一根稻草。
王异在历史上曾有“秘计九出,佐君平贼!”的传闻,刘封想看一看,自己这一出“假戏真做”、“真戏假做”的连环计,王异能不能辩识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