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直到林朝将碗中粥一饮而尽后,王凌的无头尸身才轰然倒地。
太史慈出手实在太快,手中的剑也太锋利,而王凌虽然头铁,脖子却不够硬,从而导致头颅滚落一丈多远的距离后,身体才来得及倒下。
众人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大脑当场宕机,脸上的表情根本无法表达内心的惊骇。
直到王允一声惊呼后,众人才反应过来,却又急忙扭头将目光放到林朝身上。
刚才那一幕,莫不是在做梦吧!
可王凌的尸身就在眼前,太史慈剑上的鲜血还在不停滴落,使众人不得不面对现实。
究其原因,还是自世家入府以来,林朝都表现得过于仁慈,甚至到了怯懦的程度。方才突然痛下杀手,才导致众人如此诧异和震惊。
面对众人复杂的目光,林朝却笑道:“诸位看着某做什么,赶紧吃,吃完还要安置百姓。虽说碗里沾染了些许赃物,但现在这种时候总不好浪费粮食,诸位还是莫要嫌弃。”
后世都有人吃人血馒头,那今天大家都喝一碗人血粥,似乎也很合理。
望着一脸风轻云澹的林朝,众人都沉默了,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继而却都不约而同的端起碗喝了起来。
至于遭受了丧侄之痛的王允,此时却扭过头来怒视着林朝,面目早已因愤怒而极度扭曲。
“王尚书为何这般看着某?”林朝倒是满脸无辜道,“怎么,某不能杀他吗?”
这语气不像是在杀人,而像是随手杀了家中的一只鸡一般理所当然。
闻言,王允的胸膛开始起伏不定,呼吸也随之浓重起来。
可当他看到林朝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以及林朝身后正在擦拭宝剑的太史慈时,却毅然端起了碗中粥一饮而尽。
虽然没有回答林朝的问题,但此举也算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这老家伙,倒是挺能忍!
不过也无所谓了。
林朝摇头一笑,却站起身来向着流民群中走去。
吃饱喝足,该干活了。
王允望着林朝的背影,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恨意与愤怒。
……
又半个时辰后,张机和华佗奉命带着济世府赶到,开始大规模检查流民的身体状况。
说是检查身体,却不可能有后世的医疗条件,只是大略看看流民的情况,最重要的是有没有爆发疫病的可能。
如果有,那就将可能会犯病的百姓聚集起来,集中隔离安置。
王凌被杀一事,也只能算是个小插曲而已。
荀或命人安葬了他的尸首后,便继续带领着内府开始干活。毕竟林朝杀王凌的时候,并没给出相应的罪名,荀或也只好如此处理。
就在众人忙碌之时,又有一批流民抵达。
正如荀或所料,这两三日还会有大批的流民赶到。至于两三日后还到不了的百姓,多半也都冻死在了风雪中,再也不可能来到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都讨厌王凌,自林朝将其斩杀后,雪反而暂时停了下来。天虽然仍灰蒙蒙一片,但风也小了许多。
抓住这难得的间隙,赵云和林夕开始命麾下士卒搭建帐篷,以供百姓居住。
正当众人各自忙碌之时,田丰却大步走到了林朝面前。
说实话,林朝现在最怕看到田丰,因为他一张嘴,必然是关乎钱粮之事。
果不其然,田丰根本不跟林朝客套,上来就直奔主题道:“子初,方才又有近一万流民抵达,如今城下流民已有七万余人。某方才粗略算过,若要接济这些人直到明年夏收,以如今府库中的粮食,是万万不够的。你可有别的办法?”
提到这个问题,林朝也有些牙疼。
“元皓,你是户部尚书,某又不是,关于钱粮之事,你不能每次都找某吧。”
田丰却理直气壮道:“某虽任户部尚书,但也不能凭空变出钱粮。谁让你林子初有统领徐州军政之权,不找你找谁!”
有多大的权利,就得承担多少责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林朝无奈了,思索好一会后才开口道:“要不,咱们去找城中富户借粮?”
闻言,田丰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林子初,你可别乱来。郯县如今是咱们的根基之地,绝非昔年真定可比,你若乱来,势必使群臣离心离德!”
“田元皓,你把某想成什么人了!”林朝明白了田丰的担忧,急忙解释道,“这次是真的借粮,有借有还的那种。”
可田丰眼中的目光,分明充满了质疑。
你林子初借东西还有归还的时候?
真的吗,某不信!
林朝好不容易才止住想给田丰脸上来两拳的冲动,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如今咱们徐州也算家大业大,若非这两年都在打仗,在新政的施行下,纵然有些许天灾,也不会生出如此多的流民,元皓以为然否?”
闻言田丰点了点头,承认林朝说得是实情。
“既如此,不妨以州府之名义,向城中大户借贷一些钱粮,每张借据都由某亲自用印,并付于他们一些利息。”
此举正是以徐州的信用作保,让大户放心把钱拿出来。
若非要类比,大概和后世的国债有些相似。
“以州府名义借贷倒是没问题,只是为何要给他们利息?”
一提到钱,田丰向来是敏感且吝啬的。
林朝摊手笑道:“不给利息,谁肯借钱粮给咱们?放心,利息不会太高,咱们也不会吃亏的。”
“此言何解?”田丰疑惑道。
“得了钱粮,发放也得讲究个方法。”林朝开口笑道,“这些百姓集中安置在一起,若整日白吃白喝,时间一长自会生乱,倒不如等雪停了之后,便让他们去造桥铺路,兴修水利,也算是提前服徭役了。等明年郯县乃至整个徐州征发徭役之时,便可用钱粮抵扣,如此非但不会亏本,反而会小赚一笔。”
按照大汉的成例,每年州府都会定时征发一次大规模的徭役,不定期的也可能会有几次,只是规模要小一些,徐州自然也不例外。
别的不说,就单说这郯县几经扩建的城池,若不征发徭役,又该由何人修建?
而林朝此举,便是将明年该干的活,今年就让这些百姓干完。
如此一来,那些明年需要服徭役的百姓,就只需用低数目的钱粮来充作徭役,可谓是一举两得。
听完这番话,田丰不禁对林朝刮目相看。
以前只知道林子初卑鄙无耻,倒是不知道他还有做奸商的资质!
林朝自然不明白田丰心中所想,继续笑道:“此策,某将其称之为以工代赈。”
“这法子倒是不错。”
田丰思虑片刻后,立即看出了以工代赈的好处,当即连连点头道。
林朝笑道:“元皓若是同意,稍时便通报内府,过两日便由内府牵头,宴请城中巨富者商议此事。”
“好,某这便去与文若商议一番。”
田丰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得到结果后就要离去,却被林朝一把抓住了衣袖。
“莫急,某还有一事,想向元皓请教。”
“何事?”
“初入徐州时,某曾让你监管屯田之事,如今数载过去,某想问屯田之成效如何。”
闻言,田丰愣了一愣。
虽然不明白林朝为何在这时询问屯田成效,但田丰还是答道:“屯田之成效,倒是颇有佳绩。如今州府近半数用度,届时出自屯田之地的田租。”
“亩产五成之田租,百姓可有怨言?”
田丰摇了摇头道:“如今屯田之地若无天灾,亩产可达三石,即便州府征收一石半,剩下的也足以供整户家人湖口。再者,屯田者皆不用缴纳算赋,到手的粮食全部都入了自己的口袋。所以百姓非但没有怨言,反而对屯田之策交口称赞。”
说到最后,田丰倒是有些惭愧。
当初林朝提出十税五的时候,是他带头反对,如今看来,却是自己目光短浅了。
闻言,林朝倒是松了口气。
不反对便好,不反对就代表可行。
既然可行,那便有了广而推之的前置条件。
林朝想了想,又开口道:“元皓,还有一事,某想与你商议一番。”
“何事?”
“这些百姓就算咱们能够接济一时,但终究不是长久之策。某意,明年开春便给这些百姓分发土地,让他们自给自足。”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毕竟州府也不可能一直养着这些人。
而且一旦有了财产,这些百姓才不再是流民,才能更好的融入徐州的统治,日后便是所谓的良家子,也是最好的兵源。
田丰也点了点头道:“正该如此,无恒产者无恒心,百姓有了田产,才能安居乐业。只是一人该发放多少田地?百姓刚种地的第一年,是不是该减免些田租,都要再三思量,不然那……”
“监军小心!”
田丰正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林朝听得也很认真,却不料就在此时,忽然听得身后太史慈和张郃同时一声大喊。
就在林朝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却已经有两道高大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什么情况?
紧接着,便是一阵兵刃相撞的金石之音发出。
林朝定睛一看,才发现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正是太史慈与张郃。
而此时,人群中已经冲出数十名手持利刃的百姓,正向着林朝这边杀来。直到太史慈和张郃发出大喝声时,这些人已经冲到了林朝身前不足四五步的距离。
眼看太史慈和张郃已经和刺客交上手,林朝刚想呼喊时,却已经被田丰拽着往后走去。
毕竟林长史手无缚鸡之力,真到了关键时候,反而不如田丰反应快。
太史慈两人冲上去后,身后的护卫也紧随而来,将林朝和田丰围成一团,拔出手中兵刃严阵以待。
望着眼前的厮杀,被士卒护住的林朝忽然扭头道:“元皓,你也太遭人恨了吧,怎么此处都有人刺杀你?”
闻言,田丰差点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继而对林朝怒目而视。
这分明是来刺杀你林子初的好吧,干某何事!
不过现在也不是争执的时候,田丰趁机赶紧大叫道:“有刺……”
林朝赶紧跳起来捂住了他的嘴。
“元皓你鬼叫什么!”
田丰这才反应过来,此处有三万大军,更有七万流民,若是因此乱了起来,指不定会有多少人被踩踏而亡。
再者,太史慈和张郃皆是军中勐将,莫说自己身边还有数十名护卫,就算只有他们两人,这些刺客也不可能近身!
阻止了田丰之后,林朝又命人去请林夕带兵过来维持局面。
而此时前方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太史慈和张郃已经杀疯了!
数十名刺客的进攻,原本在太史慈和张郃看来只是小场面而已,可交手之后却发现,再也没有比这更轻松的战斗了。
比起战场上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袭击,这些手持利刃的刺客,简直不堪一击。
战场上面对的多是长枪长矛,甚至还要防备时不时袭来的冷箭。而这些刺客怀揣利刃,自然只能带一些匕首短剑之类的武器,以两人的武艺,自然不会有任何威胁。
望着前方的战斗,林朝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
遭遇刺杀他不奇怪,毕竟今早羊衜刚给自己传了一封密信。也正因如此,他刚刚才会下狠手杀了王凌。
这小子实在太跳,林朝不想等了,便提前收拾了他。
只是自己已经把王凌铲除了,为何还会遭遇刺杀?
难不成王凌上午便埋伏好了?
似乎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再说赵云和林夕那边,在得知林朝遭遇刺杀的一瞬间,林夕的眼睛就红了,甚至来不及多想,便带着自己的亲兵冲了过去。
赵云也带人紧随其后,可等两人率军赶到之时,太史慈和张郃已经结束了战斗。
见到林朝安然无恙,林夕和赵云这才松了口气,继而便走了过来。
“兄长,您无恙否?”
面对林夕关切的眼神,林朝却摇了摇头道:“某没事。子龙,你赶紧派人去维持秩序,万不可因慌乱出现踩踏。”
“唯!”
赵云抱拳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虽说田丰刚才那一嗓子没喊出来,但太史慈、张郃与刺客搏杀的场面被周围百姓尽收眼底。百姓们惊呼连连的同时,下意识便转身奔逃,不希望被波及其中。
情急之下,已经引起了一阵小规模的乱象。
太史慈和张郃斩杀了数十名刺客后,却留了几名活口,下令绑缚住之后便拖到了林朝面前。
太史慈抱拳道:“监军,刺客共二十八人,被末将与张将军斩杀二十三人,剩余五名活口尽数在此!”
“嗯,干得不错。”
林朝点了点道。
旁边的林夕却开口道:“兄长,这些刺客藏于百姓之中,说不定还有未曾出现的刺客藏匿,夕以为当搜捕一番,以免有漏网之鱼!”
毕竟是亲兄弟,林朝遇刺,最担心的还是林夕。
他深知自家兄长的身手,万一被刺客近身,断无幸免之理,当即就要派人在百姓中大肆搜捕一番。
而此时,内府众人也闻讯赶到。
望见眼前这一幕后,众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世家中人,更是吓得面如土色,直吸凉气。
以林朝的身份,若以此事作为引子,正好可以来一番大清洗。届时不知多少人要被波及其中,哪怕因此身死也不稀奇。
这到底是哪个蠢货干的,刺杀不成也就算了,居然还留了活口,这不是明摆着给林子初递刀吗!
而事实上不是这些刺客不想自杀,而是太史慈根本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至于始作俑者裴潜,此时已经躲到了人群之中不敢露面,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众目睽睽之下,林朝扭头看了一眼林夕,开口道:“子煦,你方才说要搜捕漏网之鱼?”
“不错,除恶务尽!莫说在百姓中搜捕漏网之鱼,就算是全城搜捕,也要将刺客全部揪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果然,他林子初要借机清洗株连了!
可谁知林朝的目光扫视一圈,将内府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后,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百姓流离失所就够可怜了,又何必因个别恶徒而去惊扰他们。子义,将这些活口带回去严加审讯,其余人都散了吧,赶紧安置百姓才是正途。”
“遵命!”
众人齐齐拱手道。
等所有人散去后,太史慈凑了上来,开口道:“监军,此事必是那些世家所为,您何不趁机将他们一举拿下,届时严加审讯,必能查出始作俑者。”
林朝目光微动,反问道:“查出来又如何?”
“自然是就地正法!”林夕面带杀气道。
林朝笑了:“某暂时还不想杀人,最起码不能因此事杀他们。反正这些人也没多久好活了,多等几天又如何。”
闻言,林夕和太史慈对视一眼,皆不解其意。
林朝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向张郃问道:“俊乂,咱们的人手,都安插进去了吗?”
“回监军,末将上午便安插了数百人进入百姓之中。”
“好,稍时分批安置百姓时,你要确保咱们的人都能进入城中。”
“监军放心,末将知道了!”
林朝没有再说话,而是向城中走去。
如今安置百姓的措施已经有了结果,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林朝亲自盯着了,坐等内府执行就是。
只是此次的行刺事件,林朝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却让所有人都无比奇怪。
要知道上午城门下,王凌仅仅说错了一句话就被林朝当场斩杀,如今却又如此大度,着实令人不解。
但不管如何,林朝已经离开,众人的猜测也就没了意义。
……
两日后,城外百姓的安置工作已经基本完成。
整个过程中林朝没有再露面,而是一直待在家中书房里,用他那奇丑无比的字迹,写下后续需要进行的一系列事项。
而两日后的晚上,一知两千人的秘密部队返回了城中,正是辛毗所率领的锦衣卫。
辛毗回到府中之后,也顾不得夜色已深,直接叩响了林府的大门,继而被家仆迎了进去。
书房中,林朝望着风尘仆仆,身上写满了辛劳的辛毗,不由笑道:“左治,一路辛苦了。”
辛毗拱手笑道:“为长史效命,在下不敢言苦。”
“都是自己人,客套的话某也不想讲了,此行结果如何?”
“幸不辱命!”辛毗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林朝,“长史请看,此处便是锦衣卫监察此次赈济三州的具体状况,何人忠心任事,何人玩忽职守,何人贪墨钱粮,在下全都一一记录在册,长史若有需要,便可按图索骥。
另外,出去赈灾的运粮队伍,这一两日也能回到郯县。”
林朝没有急着看里面的内容,反而开口笑道:“左治,你辛劳数月,按理说该好好休息一番,但某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去办。”
“长史请吩咐。”
……
正如辛毗所言,在他归来的第二日,内府和都察院负责外出赈灾的大部队,也凯旋而归。
此次赈济百姓也算成功完成任务,为表彰其功,荀或还特地设宴款待外出的群臣。只是以如今的情况,这次的酒席并不算丰盛。
宴会结束之后,太史慈便找到了现任监察御史的崔琰,请他入林府一叙。
同样还是书房中,林朝望着数月未见,面带疲惫的师兄崔琰,便先笑着递上了一杯热茶。
一番寒暄后,崔琰率先开口道:“师弟,唤某何事?”
自己今日才刚刚回来,此时又是深夜,若非有要事,林朝绝对不可能请自己过来。
林朝从桌桉上取出一张写满了内容的纸递给崔琰后,这才笑道:“有件事情,某想请师兄出手。”
崔琰接过纸张一看,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这一刻,崔琰感觉手中这一页薄纸似有千万斤重,甚至已经拿捏不住。
良久,崔琰才抬起头来,目光中闪烁着难以言表的情绪。
“子初,你蛰伏至今,姑息养奸数月之久,恐怕就是再等这一刻吧。”崔琰长叹一声道,“城外百姓,内府官员,乃至那些世家,都被你蒙在鼓里,成了你掌中之棋……
世人皆称你林子初有通天之谋,果然所言非虚!”
林朝摇头笑道:“师兄过奖了。”
“只是此令一出,你我与这天下所有的世家……从此不死不休矣……”
林朝笑问道:“师兄怕了?”
崔琰也笑了:“怎么,子初不怕?”
“当然怕,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林朝说道,“师兄此行,应该见到了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何其无辜,却要背负这些本不属于他们的苦难。而暗处却有人歌舞升平,奢侈糜烂。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上苍何其不公!
上苍固然不公,但我等身居其职,却不能不为他们求个公道,师兄以为如何?”
话说到这里,崔琰也被触动了。
回想起他这一路上目睹过的百姓之惨状,不由得拍桉而起。
“好,师弟你尚且不惧,某身为师兄,又有何惧!便是粉身碎骨,某也愿随你为百姓求个公道!”
闻言,林朝起身正了正衣冠,继而冲崔琰郑重拱手道:“师兄高义,小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