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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乡上的瓷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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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的生意做完,水生听信老婆的话,赶紧买了一个手机。说找他方便一些。

金州这桩生意做下来之后,牛皮人前高了一截。赚到这一万多块钱,牛皮不但在自己堂客面前有了威风,而且有了钱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干的事。这天他把水生请到自己家里吃饭,先是请水生原谅他在金州生意上胆小如鼠。

“水生,我现在算是认清楚了:有知识没知识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你撑住,金州这桩生意也可能会泡汤。我开始的时候也是怕啊。你不知道,如果我这五千块钱再亏掉,我堂客跟人走路都有份。”

牛皮堂客格格笑:“你不要把我说得这么差,你这么多年有什么?我们还不是一样过来了。”

“你走开!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牛皮耀武扬威起来,把自己堂客骂走。凑近水生小小声说道:

“兄弟,冇得钱,男人就不是男人。以前堂客叮当火响,动不动就给你脸色看。现在比只猫还温顺,叫她朝上她不敢朝下。”

牛皮感谢的话也没有多说,就说了句:兄弟这回还是全靠你。水生有些奇怪,按道理这个时候牛皮应该黏上来,还会缠着水生他们带他出去做生意。如果是这样,答应带他不不答应带他也不是,还真不好办。但牛皮没有,话就到此为止了。

“水生,说句实在话:鸡公跟着马跑不得。我这人还是胆子小,经不起折腾。我想办个厂,干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事。象该次这样大出大进,我差点儿误了你们的事。”

水生放下心来,说:“准备做个什么事嘛?”

“有是有一个项目——我们想办个鞭炮厂。我邀了黑狗和苏平参加。苏平有钱,黑狗没钱但可以叫黑狗专门去对付那些烂仔。农村里只要有钱和没有流氓烂仔捣乱,办个厂还是稳赚几个。你来不来?”

水生忙摆手。

“你不晓得,鞭炮生意最赚钱,一到年底,有多少货销多少。设备简简单单,本钱又不是很大。我就准备拿着这一万多块钱干这事。”

“我不想干这事。”水生明确拒绝。“牛哥这事很危险,报纸上经常登鞭炮厂出事。钱也要赚,命更要紧。你自己多注意就是。”

“有钱钱作主,无钱命作主。哪里顾得这么多。”

当天晚上在华曼家里,水生说起牛皮办厂的事,华曼第一个赞成,说:

“水生,牛皮这事做得对。整日奔忙,但没有搞成一个实业,总是没有一个安稳。日日夜夜操劳,净是干些望天打卦的事。看看你们几个,赚到几个钱,总是不长肉。”

跃进点头:“如果是有得一个厂,确实是会好得多。水生,不如我们两个也来办个厂?”

“办什么厂嘛?”

有了出差金州路费都没有的事之后,水生的钱就不交给冬梅了。但手上有几个钱,如果是不做一个正事,一掰一掰就不见了。水生做成了几桩生意了,但吃啊喝啊玩啊,剩下来的就没见几个了。特别是一上牌桌,兴头上一来,一个晚上输得上千数。

“如果是有这样的机会,我还是很赞成搞个实业。但我们几个男的都不可能长期呆在厂子里,到时可能会要你们几个堂客们出马。”

“这个没有问题,水莲和我都行呵!”华曼笑道:“只要不是搞得很大,象牛皮苏平的这间鞭炮厂,十几个人,前前后后还不都是我一个人在张罗。”

跃进发火:“你还说,百事你都有份。鞭炮厂是危险得不能再危险的事,你还往前凑。你找死不是?!”

一看跃进吃人的老虎一样,华曼马上低眉垂眼了。

“你害人不要紧,莫连累我同小孩子受罪。”跃进还骂骂咧咧。

水生一个人出去走了湎南一趟,大的生意没做成,几万块钱的业务还是做成了几桩。赚钱不多,除了路费住宿用费外,每桩生意也就是几千块钱的进账。这一次出去,耗时费事,有一个多月时间没在家。水生同红李再也没有联系上。不知道是没有机会还是出现其它情况,水生按原来约定的方法,拨通红李家的电话,让电话响一下就扣上电话。但红李没有什么反映,再也不见她回CALL自己。心中有一个人,突然间没有了,空荡荡的难受。冬梅问赚了多少钱,水生很不耐烦说这次没赚到钱,冬梅还深信不疑有它。水生就把自己赚来的钱存在银行里,再也不带钱回家。回湘东的时候在城里耍几日,出去的时候也在城里停留几天。跟着金生出去打牌喝茶聊天,反正用费又不大,过得很痛快。时不时拿个几百块钱回家应付一下,冬梅高兴笑得有眼睛同没眼睛一样。水生头次还有些不好意思,多了就习以为常了。水生也知道自己变多了,但他不想讲明,好象还有意无意地放纵自己一样。

水生刚到县城发完服装托运,经过小卖部,众人就叫住了他。

金生老婆兰英一抬眼看见了水生,赶忙要起身:“水生你来打,我今日手臭。输了四五十块钱了。”

春桃马上起身拉住了水生:“水生哥,你来打。你别听兰英嫂子瞎说,今日输的是我。你来帮我翻本好不好?”

坐桌子的另外两个是退休老师林老倌和矮子,桂花在旁边看。桂花是小卖部里的常客,这一段时间苏平的服装厂生意不是那么好,做事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服装厂的女工没有活干的时候,就只有甩吊手,抬手跺脚的不知干什么好,走来走去还是会来歪脖的这间小卖部看打牌。林老师退休没事干,打牌几乎成了他的职业。他一个月有几百上千块钱退休金,儿子顶他的班,根本不需要他的钱。他儿子说爸你不如去打打牌,块钱一炮输赢总是小数,怎么打都行。他林老倌不打牌也没有事干。矮子也是牌瘾重的人,坐上桌子就不晓得下来的人。春桃是一边打牌一边看住九九,春桃她怕九九做碾米打糠的事应付不过来。

过去农村排长队碾米的事已经成了陈年烂芝麻的事了,如今农村讲究的是方便不方便,什么事都要求上门服务。过去到平县推煤累得人死,现在平县的煤炭商人把煤送到家门口:老表,要煤啵?收破烂的人比卖破烂还多,一日来几转。换种谷换菜子的,游魂似的走来又走去。割禾插田的时候,找短工做的人一阵阵。如今只要有钱,找个吃屎的人都不难。

九九的脑子生成这样子,牛五左思右想之下,买了一台手扶拖拉机还配了一台碾米机,叫九九做个简单的事赚点工钱也好。一开始,九九开着拖拉机突突突一路上一路下:碾米打糠碾米打糠么?一段时间后,春桃发觉每天这样走不是事,有时连油钱都没有。于是就叫九九不要再开着手扶拖拉机到处走了,而是把机子停在歪脖的小卖部旁边,等人喊他碾米才去。没有人喊他就坐在小卖部里看人打牌。

水生不想坐桌子,旁边围看的人很多个。水生虽然也喜欢打牌,但在屋门口他就不想打了。水生教书口碑不错,不管是学生还是家长,见着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对他客客气气,恭恭敬敬,李老师长李老师短。几个月前水生他还是老师,今日虽然不当老师了,但学校离小卖部很近,学生们会经常来买东西,看到了还是有些不好。春桃已经起了身,空着的这个位子一时没有人坐上去。

鸭公现在开着一辆烂摩托车搞出祖。他不舍得花钱搞车牌,所以不能到县城镇上去出租,怕交警查到罚款,就在歪脖的小卖部旁边等客人。反正有人就走,没有人就看人打牌。

“鸭哥,你先打一会。”水生还是不上去,他把鸭公让到凳子上,“如果有人来喊你,我再接你的手。”

“那好。”鸭公要的恐怕就是这句话,回头对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婆娘说:“赢了钱我请客。”

水生同春桃坐到一边来说话,围观的几个婆娘也一下子就围了过来。

“水生哥,你真是好本事。这回一定又赚了不少的钱吧?”

说话的是水生同辈份的建民堂客。她嫁过三星垅里来还没多久,水生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只知道她是建民堂客。这堂客一脸的仰慕,羡慕得不得了的样子。

“又赚了几万?”骚里骚气的桂花也从牌桌子上下来了,挨着伸手就捏捏打打。

“有几万——你以为是你们女人:两脚一伸,能吃十几天。”水生也顺口打浑,“我们得的是几个辛苦钱,做胡椒都不辣。”

鸭公从牌桌子上回过头来,说:“桂花,你就伸一伸,从水生哥身上拔一根毛下来也好哇。他钱包里有一扎百票。”

“我可以。”桂花一点不害羞,一边说着话,一边还靠近水生身边来。“我不要一张百票,半张就行。水生哥你敢不敢?”

“哎桂花,你这么便宜不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鸭公笑嘻嘻看着桂花说。

“去你的!只有那些烂货才会肯要你。我面前你拿一千块钱来我也不干。”桂花嘴里呲了一声,“但水生哥不同,说不定我不要钱也行。”

林老倌听一句没一句,半日半日他也插了进来,还一本正经不笑:

“桂花,这我就不懂:都是一只**,有的你肯有的你又不肯,难道水生的**上有糖?”

一屋子的人笑得喘不气来,连一向老成持重的兰英也忍俊不禁。

桂花娇羞满面,嘴里还不服软:“林老师,你老了你不懂。水生哥是个文化人,随便一个主意就是钱。他要是能给我一两滴水,碰巧我又能生出个小水生出来,那值好多钱。在我们三星垅里,除了水生哥还有谁是第二个?”

水生哭笑不得。如今农村开放得很,男人变得赌钱打牌偷婆娘,女人也变得多了。年轻的女人说话比较野,特别是那些老公不在身边的,撩是斗非肯定是免不了。铁牛三天两头不在家,孟牯根本不在桂花心里,要说桂花没有想再提参那是假的。

水生不能再同这些年轻堂客们斗嘴,斗下去只能是自己难堪。水生只得和春桃走到外面来说话。不一会,兰英也从牌桌子上下来了,凑近前来说话。

“水生,听说苏平上次昧了你的钱?”

兰英一看打牌的人正在大呼小叫,没有人注意他们说话,才细细声问。

水生脸上有些不自然。

“有多少?”春桃一脸担忧。

“不多。”水生不愿多说,“算了,就当我买个教训。”

“水生哥。”因为九九整日喊水生哥水生哥的,所以春桃也这样叫惯了,“水生哥,我们都不怀疑你可以经商,也可以赚钱。但其中一样有风险啊!你有不有该方面的准备?”

“是啊。”兰英深有感触,“你看我们家里金生该只家伙,钱没赚几个,人变得不可救药。不过可怜的是我同几个孩子。”

“嫂子,我现在还能回头么?”水生勉强地笑了笑,“我已经停薪留职,合同订了三年。”

春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唉,我们是担心你这么厚道的人,不适宜在生意场合做。水生哥你有文化为人又不错,何必到生意场合去混呢?生意场合险恶,赚几个钱真不是那么容易。”

春桃为孩子唉声叹气的时候,早就有人就开玩笑说春桃你不会再生一个哪?你老公不行你不晓得换一换种?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春桃真的说通了九九,说她要让儿子认水生做干爹。两家都住在老虎坳,屋前屋后,找个理由亲近水生容易得很。春桃藏心很深,经常请水生去吃饭走往,她想不显山不显水,把件事做得无形。水生同春桃说话也不少,他从来没有留意这个女人对自己知根知底。今日猛然一听,心内震动。水生不由多看了春桃几眼,心里很是慰贴。

“春桃,也许我吉人自有天相助。”水生叉开话题说,“九九最近生意还好么?”

“我们家这个屎瞌虫,不赔本就谢天谢地了,做不做都一样。除了做个死事之外,他又能做什么?唉——他要是能有得你水生哥十分之一就好啦。”

春桃说完还望着水生哀怨地长叹了一口气。闲话了一阵,春桃就站起身来:

“你们说吧。水生哥,我回家了。”

春桃背转兰英,大着胆子抓住水生的手用力一捏。说完她踏着高跟鞋格格地走了。

春桃比水生年轻好几岁,生了孩子之后,腰身保养得很好,圆圆的屁股挺挺的**,水生怔怔地看着春桃走出好远,心里还在思索刚才春桃用力捏他的手是什么意思。心不在焉跟兰英瞎话了一会,找个理由就走了人。回到家里一看,照例又是不见老婆冬梅。水生就转过自己家门口,往春桃家走来。

走进春桃家门的时候,水生还是先喊牛五:

“五叔五婶,在不在家?”

屋里大门也没有关,叫了几次没有人应。牛五二老的房间门紧关,没有什么声响。水生又走进春桃的房间来:

“春桃,你也不在吗?”

春桃嘟着嘴从房间里走出来,瞟着眼看着水生,象很生气的样子:“喊这么大声干什么?你怕别人听不到哇?”

“喊都喊不得不是?”水生也试探着:“我们两个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春桃眼波一闪,一脸的暧昧:“我哪里晓得你见得人见不得人哪?”

水生一阵激动,兴奋得全身发抖。他木然地看着春桃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有料想到春桃会有那重思想。春桃的漂亮是整个三星垅里都公认的:一米六十多的身高,不站在一起的时候,好象比水生还高。整个人健健康康,水色黑里透红,两只大黑眼睛忽闪忽闪会说话一样。最主要的是比水生年轻好几岁,一个年轻就三个漂亮。两个人都呼吸粗重,有点手脚无措的样子。

“春桃,五叔五婶呢?”水生左右瞧了瞧。

春桃满面绯红,嘴里吱地笑了:“呵,你找他们两老哪——走哇,我刚刚催他们到坳背屋里看打牌去了。”

春桃抓着水生的手,往外推水生的身子。水生趁机捏住春桃软软的手指。

春桃很生气用了不小的力在水生的手背上啪了一下:“你找他们二个老人,抓我干什么?”

水生就笑,两个人半推半就走到了春桃房间里来。两个人都兴奋得不得了,正要往下行事,就听见水生的屋子那边有人喊水生的名字。水生一听是水莲的声音,正欲出声。春桃嘘声挨着水生不放手,意思是叫水生不要出声。

水莲一路叫着朝春桃家这里走来,想不作声都不行了。水生扣上衣服扣子,在春桃房里应声:

“嫂子,我在这里。”水生脸红红跨了出来:“我在春桃房里看电视。”

水莲走了进来,没有注意到水生和春桃两个人的尴尬:

“春桃,你不会是在看黄色片子?别教坏了我兄弟啊。”

春桃也笑着应道:“你家里有三级片子吗——那天我也来开开眼界。”

“嫂子,你找我有事?”水生问。

“跃进要我来找你,说有事要你去一下。”

水莲回头对春桃说:“我不跟你多说,我们家里这个家伙催得急。走,水生,我们走吧。”

水莲今日穿着有些显眼:上着一件白色毛线衣,下穿一条黑色毛料裙子,脚上一双高跟皮鞋。胸脯衬得很高的样子,一脸的笑容,手里还撑着把遮阳伞。

“哎哟水莲嫂,今日这么漂亮,脸上都红扑扑的,是不是叫春了?”

走到歪脖的小卖部时,桂花撩水莲。水莲好象一下子被人说穿心事一样,脸涨得通红。

“桂花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水莲有些着恼:“好你个**,拿我老太婆开心。”

“老就不老,还嫁一次都有人要。”矮子笑嘻嘻的搭了腔。

水莲有了出气的地方,打蛇随棍上:“矮子,象桂花这样的**,十个男人都不会满足。不如你去给她过过瘾。”

矮子色迷迷的望着桂花笑着。

桂花本来是想找水莲的乐子,没想引火烧了自己。她气恼地看着矮子就骂开了:

“看什么看?!就你个这样的矮子窝囊样,人你是爬不上去,你去搞鸡**还差不多。”

矮子被桂花骂得抬不起头来,一干人等笑得嗬嗬响。水莲趁机把水生拉到一边走人。

水生笑着对水莲说是不是又去你家吃饭,说光吃饭就不去了。水莲和着众人说笑着,等人不注意时,小小声对水生说:

“兄弟,我特意来接你。”水莲小声说完后,又大大声说道:“兄弟走吧,跃进说他有事找你。”

水生就同水莲走过小卖部,出得门来,马路上的大阳很晒人,水莲就撑开遮阳伞来。一把伞遮住了两个人。桂花眼勾勾地看着水莲的身子,不知是不甘心还是有些气恼,说:

“你们说水莲嫂有没有同水生哥睡过觉?”

隔得不是很远,水莲听见了桂花的疯话。她不生气,故意更挨得水生紧些。一边还回头做着鬼脸:

“这是我家兄弟,嗅都不给你嗅。气死你。”

走出一段路了,已经听不见小卖部的人声了,水生又说:

“嫂子,经常是我去你们家吃饭,一年都难得回请你们一次,很不好意思。”

水莲侧眼看看水生,说:

“你们家冬梅比较小气,又不懂得招呼客人,说话聊天都不方便。我们家呢——生活搞得比你们家好点,餐餐都有汤有水,比你们家强点。再说我也喜欢你来我们家。”

水莲又是小小声说了最后一句,话眼里好象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水生别转头认真地看了水莲一眼,发觉水莲生得也还有几分姿色,屁股扭扭的很受看。水生去跃进家象走自己家里一样多,时常在跃进家里吃饭睡觉,他从来没有想过水莲与他之间会有什么事。虽然也有人开过他和水莲之间的玩笑,但水生从没有往心里去。难道水莲也喜欢上自己了,水生脸色有些发窘。

“兄弟,你帮了我们家跃进不少的忙,很多事情亲兄弟还做不来。吃几餐饭又能算个啥。我也当你是亲兄弟一样,说话就没有见外了。”水莲好象想掩饰些什么一样,故意换了轻松的口吻说。

水生以为是自己多心,曲解了水莲的好意,还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说:

“嫂子,你比我们家的冬梅高几个层次,贤慧又好脾气。说句公道话,跃进哥也幸好有个你这样的贤内助。他跟华曼的事虽然有些特殊,但说到底还是他们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一如既往操持这个家,也真是难得。”

“这么说兄弟你觉我做得还可以,你觉得嫂子不错?”

“是真不错。”水生由衷地赞叹道。

“有兄弟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

水莲一反常态,紧紧地挨着水生走路,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态。水生被她的动作搞得一愣一愣,他真摸不准女人内心到底想的是什么。

还好从小卖部到樟树下不算远,不一会就进了跃进家的门。

华曼也在,跟水生说了一句兄弟你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跃进喜形于色,就和华曼一起把水生让进了自己的卧室,关门时还对水莲说:“有人来时你去应酬一下。”

一看跃进神神秘秘的样子,水生好笑:“跃进哥你不会是拣了宝哇?”

“兄弟,现在有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几个来合计合计,看有不有得做。”华曼说道。

水生没有说话,认真地看着华曼。跃进的脑子不够,其实什么样的主意都是华曼出的。

“你知不知乡政府的那间瓷板厂,现在搞不下去了,要卖出去?”

乡上的这间瓷板厂,自开办以到现在有了些历史。水生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就看见乡上的这间瓷板厂有根很高的烟囱。时不时冒出一股黑烟出来,乌龙滚滚,被风一吹,歪歪斜斜,连绵里多两里远,老远都看得见。厂子被围墙围住,小孩子不给进。到底是什么样子,水生也不是很清楚。早年三级人民公社时,能到瓷板厂做工的都是有点后台的人,能进到瓷板厂做工,不但避得晒太阳,年底还可以得几千工分拿回到生产队参加年终分配,比在生产队里死做的人得的工分还多。跃进同里面的人很熟,还带水生去看过一两回。

瓷板厂也好过一两年,都总还是经不起公社那般人的吃喝。三天两头拿些发票来瓷板厂报销,今日是书记社长,明日又是副书记什么长,就是一座金山也是要被吃空的。一任当官的吃死火了,差不多也要调走了。下一任再来,也不好让其死火,结果就要信用社拿钱出来救急。救一救,烟囱里又冒冒烟,日子又红火一下。红火了就又少不了要庆贺一番,又要吃喝一轮。直到又烟囱熄火,主事的人调走。周而复始,瓷板厂欠信用社几百万。加上一些三角债,瓷板厂已经难以为继了。这么多年来,什么办法也用过了,瓷板厂已经病入膏肓,除了清盘卖掉,恐怕也难再找到第二条出路了。

“一副这样的烂摊子,开价多少钱?”

“开价一百五十万。”

“这不值一百五十万。嫂子,这没得做。我听说厂子欠信用社几百万。不要说还本,光利息就够重的了。”

“我知不值这么多哇。他开价是这么多,也要看我还价是多少嘛。我买厂子不管旧账,欠得再多是乡政府的事,与我无关。我是说如果一百万拿得下来有不有得做?说不定还不需要一百万哩。”

水生笑逐颜开:“投资几百万的厂子,现在一百万,你说有不有得做?”

“行,有得做就行。‘杨脚猪’还说等我们的电话,你们得给他一个答复。”

“慢,‘杨脚猪’管这事?”

“兄弟你怕什么?你怕他‘杨脚猪’使坏?”跃进乐了,“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只有我们给他使坏,哪里还有他给我们使坏的时候。那天我不高兴,叫黑狗邀几个人打他一顿,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水生这才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跃进的意见。

“如今的干部转向快,你以为他‘杨脚猪’还是往日一呼二叫三吆喝?你不知道他多精。现在他专做好人,有个机会经他的手给到我们手上,他不知道多高兴。”华曼说。

水生也哈哈笑了起来:“这点你分析得有道理。我看这样,明天我们找他谈一谈,先摸摸他的底再说。”

“好,就这样说死了?”

“跃进哥,你先不要高兴。我们这事也是煲冇米粥,现在不要说一百万,就是五十万也能把我们给压死。你跃进哥拿个十几万可能拿得出来,我呢——恐怕几万都拿不出来。”

跃进兴头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一听水生这样说,而且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即刻象泄了气的猪尿泡一样,一脸的丧气:

“说的也是。那明天还谈不谈呢?”

“谈。”水生没有泄气,“当然要谈。我们一方面同乡政府谈合同,另一方面要想方设法去找钱,就是要息的钱也不怕。只要瓷板厂能运转起来,我们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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