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
“天罡正气,剑道无极,化天之境,炼气通灵!”
蓦然间,一声清啸传出,那声音似来自天际,顽固至极,在如墨浓云中,始凝不散。鬼王,刑一,青冥都随之一惊,但他们惊诧不是这话语,而是周围的瞬息异变。只见天空的浓云,周围的空气,便连那滴滴而坠的雨水,都在同一时间……竟凝滞了。雨空不落,浮云不动,天下间,竟有人会如此异能,刑一拳风未至,便被一股无形有质的巨力逼回,模样狼狈。
“感觉到了么?这……怎会如此?”鬼王面色诧异,连自己都感觉到了,那个不争气的身体不知为何,竟似筛糠一般,直抖个不停。青冥鬼虽是心下骇异,却不言语,而刑一更不用说了,张大了血口,断声道:“莫非……莫非?”
“莫非?莫非遁入了化境么?”清虚冷冷一笑,“时间已经到了!”清虚话音方落,蓦然间,天空浓云倏忽消散,舒卷自然,片刻不现,而那无边落雨,自然也开始消停了。刑一心头一凛,只见那剑神似乎也似毫无实质一般,渐渐模糊,最后随着一声惨喝,伴着舒卷黑云,蒸发而去,不曾留下一点痕迹。
怎么回事?没个人心中都是这么思索,骇然之意面露无隐。
“这就是蜀山化天的境界么?”鬼王心神似乎还未方寸大乱,惊觉道。清虚手捻剑诀,神情傲然,道:“时间已到,我也便不再拖延。是,是化天之境,这化天境却有化天之能,当年你们魔君就领教过一回。只不过……。”
“什么?”
“魔君在化天未出之前便已然识破,而你们没有!”
刑一听罢,似乎有所感悟,惊道:“难道这云,这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化天么?”眼看浓云将去,东天破晓,到了此刻,刑一才明白,原来这一切,这一切,竟都是幻境!
“魔君!”青冥鬼蓦然惊喝,好象想到了什么最重要的事!
云消雨停,浓雾渐渐开散,朦胧间,柳家屋宇渐渐浮现,而奇怪的是,在这一场横天大怒之后,竟不曾留下一丝痕迹,那方才的落雨,那曾经的风饕,就象从来没有过一样,剩下的,就只有干燥的空气,幽静的阁楼。
“鬼道二十,九幽狱火!”鬼奴神情冷漠,唇齿微动,十指屈张,拔地而起。只见周遭幽幽鬼火,倏忽散开,画圆流转,游移不定。而清风神情怪异,却似乎浑然不惧也似,只是微微仰首,瞳孔遽缩,看着这人为异象。
“时候到了么?”清凌子沉声道。
“是到了,呵呵!”蓦然间,身后传出一声怪笑,剑奴听落,不由得心下一凛,原来笑的不是别人,竟是那方才怯弱无力的年轻美妇。鬼奴心思流转,若有惊觉,但又不敢确定,试探道:“你笑什么?”柳向天哈哈一笑,道:“笑你无知啊,枉你是鬼道翘楚,哼,虚有其表!”
“你……!”剑奴怒不可遏,却又说不出话。只见鬼奴张大了嘴,瞳孔圆睁,看着这怪异但又趋近和谐的景象。
四周雾气,由浓变淡,渐渐消散,而更为怪异的却是清风,清凌子,清道,清云,美妇,柳向天和那初生的婴孩。这薄雾渐消,竟连他们,也似升仙一般,全身透明了起来。清风长笑一声,喝道:“炼气化神,法及化天!”
血魔若有感悟,当下激动全身魔气,尽聚双目,开动“鬼眼”,凝神看去,只见清风几人倏然消失,残留的,就只有几点真元隐动,散发着点点赤红光芒。“糟,上当,是幻术!”血魔蓦然惊觉,当下喝道,手中墨杀剑也好似疯狂了起来,叮玲玲的响个不停。
“不错,是幻术!这天气,这所有的人,都是幻术!”清风狞笑道,神情看似高傲至极。剑奴大惊失色,心潮起伏,怎会如此,莫不是自己的法力尚未完全恢复,微末道法连幻境都不足看穿么?还是,这造法之强,已是我等所不能预料?一时间,剑奴心绪万千,面色潮红,心境低落,仿佛这数百年来,都不曾有过这么失落,绝望。
“是幻术?怎……怎么可能,是谁,谁能有如此法力,能幻出这么如有实质,道法通神且拥有人性的人来!为什么我竟没有发觉,这究竟是谁?”鬼奴知情,不觉痛彻心扉,心想几百年的准备毁于一旦,一时间,竟逼出了几道鬼泪……几道淡蓝色,晶莹的泪水。
“不会,不能这样!”他几近疯狂,五指勾转,逆空劈下,硬将顽石地面抓出五个指洞来。刹那间,四周几点鬼火蓦然扩张,余温顺空弥漫,周围草木瞬间化为飞灰。那几点鬼火若鸟铳出弹,弹射而去,打向那几个趋近消散的虚幻身影。忽的砰然声响,鬼火若鼓胀气球,倏然炸开,化作几道深紫火箭,猛的激射开来,霎息间,四周房屋受其影响,还未烧燃,便应声爆裂,威力之大,足可毁天灭地。
可那几个虚幻身影已经渐渐消散,化成云雾,冉冉升起。
血魔长吐了一口气,断声道:“七百年,七……百年了,为什么,为什么?”思索间,不由得心潮起伏,猝然一声长啸,喝道:“我再出来,一定会杀了你们这群王八蛋!”话音未落,血魔忽的起身,化做一点血红流光,窜进鬼奴体内。那把墨杀,自然也回归原主。
“这就完了么?”剑奴喃喃自语,可又有谁明白,七百年的准备,七百年的痛苦,竟换来一场虚幻,莫非真是天意弄人么?再看鬼奴,似乎已是伤心过度,伏地不起了。
淡淡晨光幽幽射入,带来一丝暖意,而划过这两人时,却蓦然觉的冰冷异常。四周花草尽皆化尽,点点残斑尚还清晰可见,尺寸之间,尽透哀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