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朱提将阳光洒向大地,有时会在天穹现出瑰丽的虹彩。但在慕尼黑最大的城市和曾经的首都——费伦,这种自然现象就如同每天准时升起的太阳,是每天必然会发生的。
如果是某个不知情的外乡人,一定对此迷惑不解。他也许会在心里发出这样的疑问:费伦展现的这种奇观,难道真的是因为上天青睐这座古老的帝王之城,而将这最美丽的自然景观永恒的安置在它的上空,以彰显诸神所赐予的荣耀?当这个外乡人抬头盯着空中不断变幻的虹彩痴痴遐想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老资格的市民们会露出作为首都公民特有的满含傲慢和轻蔑的笑容。甚至有些人会不屑的轻声摇头:“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
作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个城市的皇城子民,其实他们当中只有很少人真正明白,这是因为这个城市所设置的世界上最为庞大的魔法阵吸收并分解太阳的能量而造成的现象。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自己内心中的骄傲和优越感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就如同慕尼黑帝国的缔造者,慕尼黑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天才罗彻斯特大帝在建造费伦所炫耀的那样:“慕尼黑生来便是创造奇迹的民族!”
有人因此说,罗彻斯特大帝不仅仅给予费伦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成就,而且也造就了慕尼黑人性格上的某种偏执和自大。可以很容易的想象得到,当他的后代们抬头看到先祖创造的这伟大的人工奇景时,那种而油然而生的自负。虽然历史上大多数时候,慕尼黑皇帝只掌握着首都费伦的权力,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颐指气使的向拥有庞大领地的选帝侯们发布命令。无论他们是否有过惊人的成就,但不可否认慕尼黑的皇帝们都同样拥有着狂妄自大的名声。也因为他们这种不向任何人低头认输的个性,就算是选帝侯们在权势最盛的时候也从未产生过僭越的念头。而更多的时候,慕尼黑皇帝振臂一挥,往往是一呼百应从者云集的场面。所以当巴巴罗萨大帝在发动战争动员令时,他那句著名的宣言——“将慕尼黑的荣耀洒遍四方。”会引起那么多慕尼黑人的共鸣也就一点不奇怪了。
帝王广场上,海因里希这位巴巴罗萨大帝最忠实的信徒,缓缓的向罗彻斯特大帝的雕像迈去。执勤的御林军衣甲鲜明,仍然遵循着千百年前的传统,忠心耿耿的守护着首都这座最大的纪念雕像。
海因里希双手颤抖的奉上鲜花,然后仰视着这位伟人,不禁心潮澎湃的低喃道:“费伦,我终于回来了。”
花费了整整十年的努力,以无数人的牺牲为代价才终于得偿所愿进入这座象征着慕尼黑必将重新统一的帝王之城,不由得海因里希不动容。而同行的参谋团军官们有的甚至已经痛哭失声,这感人的一幕让御林军将士们回以最*的敬礼——鸣枪礼。清脆的枪声回荡在空旷的广场周围回荡,仿佛在迫不及待的向世界宣布慕尼黑即将重新崛起。
但在广场对面的皇宫——现在作为圣剑骑士团总部的议事厅里,一个坐在皇座边的摄政席上的老人却对海因里希这套表演不以为然。他挥挥手,撤掉从广场发回来的影像,不满的咕哝起来:“难道暗影公会真的要派这个家伙执掌政权?”
圣剑的骑士团的几位高层领导面面相觑,都默不作声。最后还是站在老人一侧的圣剑骑士团教长小心翼翼的站了出来,回应道:“是的,总团长大人,这是公会会长的意思。”
老人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位骑士团第二号实权人物,对他的表态颇有点恼火。他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权杖,直截了当的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讨厌这个家伙!”
“公会会长认为他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教长耐心的向老人解释道:“毕竟,慕尼黑就要在不久的将来面对最严峻的挑战,而海因里希的军事力量是我们最可靠的支柱。”
“他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赌徒罢了。”老人冷哼了一声,他看了一眼站在另一侧的圣剑骑士团副团长,突然对他说道:“布莱恩,我的‘骑士’,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好呢?”
布莱恩惊愕的看着老人,显然没想到这位看似昏聩的老人其实早就对自己暗影公会的身份了如指掌。总团长戏谑的看着自己的爱徒不知所措的样子,接着说道:“对你这位同僚,说说你的看法吧!”
布莱恩看到总团长并没有责备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他想了想,慎重的回答:“不管怎么样,海因里希将军是目前各方都能接受的唯一人选。而且,对我们圣剑骑士团来说,他给我们的回报已经大大的超出所值了。”
老人漫不经心的问道:“他到底承诺了哪些好处,居然能把你也拉下了水?”
布莱恩如实回答:“海因里希答应仪式完成之后,将移交给我们十台天启。”
“十台!”议事厅的众人听道这个消息顿时惊呼起来,个个两眼放光。
但老人却对海因里希的承诺处变不惊,反而生气的向他们呵斥道:“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们高兴成这样子,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
大家立刻知趣闭上了嘴,但心里并不服气。连教长也忍不住插嘴道:“可是总团长大人……”
“好了,不要再说了。”老人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叹了口气:“让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回廊就传来一阵稳重的脚步声。沉重的皮靴的敲击着大理石地板,发出颇有节奏感的咯噔的响声。如果是位曾经上过战场的老兵,他会惊奇的发现:来者步伐前进的节奏和居然和军鼓手的鼓点一样精确。这不但证明他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职业军人,而且是一位已经将坚忍严谨的军人品质深深的植入骨髓之中的刚毅战士。
海因里希仍然穿着那件朴素的黑色风衣,他不卑不亢的向老人问候道:“总团长大人,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老人冷冷的回复:“托你的福,我还死不了!”
海因里希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但言辞仍然谦恭得体:“您还是像以前那样率直。”
“你倒是变了不少!”老人尖刻的嘲讽道:“你的脑袋秃了,嘴巴也变乖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出了名的犟脾气。”
海因里希深深的吸了口气,诚恳的答道:“总团长大人的教诲让我受益匪浅终生难忘,不然我也不会有今天。”
“是啊,你能活到今天还真是不容易!”老人满含执怨的诘问:“让我想想,你的那些朋友一个个好像都死得差不多了吧。我有时候真是感到非常奇怪,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死呢?”
海因里希阴翳地盯着老人。半晌,他才开口说道:“总团长大人,对于您儿子霍曼的死我确实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
老人一听海因里希提起霍曼勃然变色,吼道:“够了,我不想听你那些狡辩!”
气氛骤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亮堂的议事大厅随即被一片阴霾所掩盖。虽然总团长的脾气一向让人琢磨不透,但却很少动怒。不过他一旦真的发怒,却犹如雷霆一般,那无比沉重的心理压力简直让人崩溃。其他人都不安的盯着这两个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但海因里希显然领教过总团长的愤怒咆哮,依然脸色平静的看着老人。眼看着这段和暗影公会好不容易才开始的合作要被总团长一手搅翻,布莱恩终于忍不住要站出来开口相劝,但却被海因里希的眼神制止。
果然,老人开口命令道:“你们都出去,我要和海因里希将军单独谈一谈。”
骑士团的高层领导们如蒙大赫,急忙告退。布莱恩神色复杂的看了海因里希一眼,也和众人一道退出了议事大厅。
当所有人都退散后,老人才严肃的向海因里希开口发问:“让我们进入正题吧,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希望能尽快进行召唤仪式。”海因里希干脆的回答。
“哼,还真是直接了当。”老人冷笑着评价,然后对他说:“海因里希,我不得不告诉你,恐怕你那个狂妄的计划必须得做下调整了!”
“我看未必。”海因里希意味深长的摇摇头,然后从怀里摸出一颗黑色的石珠,递给老人。
“这是……”老人接过石珠,满脸疑惑。他虽然知道这是灵魂石,但并不清楚海因里希的用意何在。
“这是霍曼的灵魂石。”海因里希告诉他:“总团长大人,一旦计划成功,您儿子自然会复活。”
听到海因里希的这个秘密,老人终于被震撼了。他急忙追问道:“绝望森林里的那个……”
“那是假的,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灵魂交给那个不明真相的游侠保管呢。”海因里希将那段真相细细的讲述出来:“其实,加百列战役一结束我就调换了霍曼身体内的灵魂。我当初的想法是由那个游侠照看他的身体,只要时机成熟,就可以将霍曼复活成灵魂战士。”
“不过……”海因里希说到这里,口气显得有些惋惜:“我没想道那个游侠居然能将霍曼的身体完全恢复正常,而我替换进霍曼身体里的灵魂又太过愚蠢,居然选择了自毁。”
老人静静的听完海因里希讲述的秘密,感慨的点点头:“早就听说你是个厉害的灵魂法师,没想到十年前你就达到这么高的水平,我确实太小看你了。”
“但是……”老人话锋一转,说道:“你那个计划仍然必须改变。”
“为什么?”海因里希不解的问。
老人站起来,打开皇座后的一处暗门,对他说道:“跟我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