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像是被重物砸中,沉甸甸连呼吸都困难。他不是恨不得我死吗,又怎会为我所伤?
“起初我们全都不懂,直到殿下带回来个粉嫩嫩的小女娃娃,长得那是跟殿下一模一样。老身有幸见过殿下小时候的样貌,忍不住惊呼出来。殿下高兴的不得了,赏赐千金给随行下人,还把发冠上柔玉送给钱钱钱钱叫个不停的小女娃儿。”金婆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嘴角染上笑意,继续说道。“那柔玉是殿下戴冠之日皇上御赐的宝物,普天之下仅此一枚。”
我在心中忍不住给阿离点了一百个赞,这丫头果然好眼光!转念一想,难怪南宫胤前脚还说再也不想见到我,后脚便阻截马车放狠话要带我跟阿离回京都,原来是被金婆认出了真身。
“夫人,殿下的脸被您打的那么惨,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探望一下的。”金婆拍拍我的手,我忍不住浑身一机灵,拉回还在翱翔的魂魄。
“这么晚?不要了。”我傻笑充愣,背过身去。
“去吧去吧,若是见不到您,殿下怕是又得彻夜不眠了。”
看着金婆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我有种羔羊待宰的即视感,可现在铁牛也站在他那边,我真是毫无脱身办法。
身着云雀装,头顶高耸发髻,我耷拉着个脑袋,如同上刑场般一步一步挪到南宫胤房门前。刚想推门,见名身着淡粉色夏衫的妙龄女子端着铜盆走来。我瞟了她一眼,头上戴的金钗十分眼熟。
“碧曈,是你吗?”
屋内传来南宫胤慵懒的嗓音,众人面前他总是和善无害,一抹笑意常挂唇边,这个碧曈能让他放下架子对待,可见不是个寻常下人。
“回殿下的话,碧曈为您端来清水净手了。”
切,金婆真是失算啊,有的是人争着抢着关心他,还需我在这儿碍人眼。正欲转身离开时,碧曈眸中胜利的小得意被我抓个正着。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啊,树争一层皮人争一口气,她今天算是惹着我了。
“拿来!”我一把抢过她手中铜盆,还不忘用胳膊肘将她推搡出去。
“你……你是何人?我要去告诉殿下……”碧曈委屈的泪水直流,用最后一点儿胆量威胁我。
“你去呀,看他向着谁。”我昂首挺胸,将铜盆挪到一旁,让她好好看看我这身云雀装。
碧曈瞧出端倪,双手掩住小嘴,如同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哼!”我摆出胜利者的无耻嘴脸,迈腿进了屋,顺便丢给她最后一句话。“帮我把门关上。”
屋里烛火微弱,我四下环视,不知道往哪儿走。忽然手中一轻,铜盘不见了踪影,整个人被紧紧搂住,压到圈椅上。
“南宫胤你这个大**,要是不亲眼所见还想不出来呢,堂堂太子殿下竟**到这种地步,连家中丫鬟也不放过!”
我大叫,手脚并用奋力挣扎。
“哼,你怎么知道她是丫鬟?”他紧紧钳住我的手腕,玩味问道。
面对他,我竟无言以对!我算哪根蒜哪根葱,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还去招惹别人。
“得罪了,告辞。”我挣扎起身,再次被他狠狠压了回去。
“你怎么总是这样,一遇上事情就选择逃开。”他捧住我的脸,逼我与他对视。
“说什么呢?”
“你现在明明想知道碧瞳的事情,为什么不问我?两年前明知自己有孕,为何不去找我?以为躲着就能逃避吗,你到底是在怕什么?”他无比认真的看着我,深邃眼神中透出几近纯粹的渴望,无辜的让人不忍欺瞒。
可是不能说的,说了就会全盘皆输。我一直都知道阿胤如蛇,肤凉情薄,可只要他一出现,别人就显得不过如此。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会信,哪怕是在被他骗过一次的现在。
说了就会变成他用来胁迫我的把柄,我做了娘亲有了阿离,事事需得为女儿做打算。所以,我不能让他用情爱这道枷锁,判给我们母女一个看不到将来的将来。
“起来,你把我压疼了。”我试图转移话题,把自己变得娇娇弱弱。
“刚才抢碧曈铜盆的时候可是威武的很,可不像现在这般娇弱。”他嗤笑,手上稍稍放松了力道。
“你都看见了?”
“两年不见,欺负人的本事倒是见长。”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他忽然俯身贴上我的唇,绯红的话从他那张魅惑众生的薄唇中字字剥落。“那你现在是想被人骑还是欺?”
我脸一下子红透,浑身竟亢奋起来。“你个臭流氓!”
话音刚落,他便吻了下来,极其轻柔缠绵悱恻,一吻作罢,他咂嘴讪讪说道。“以后不准吃韭菜。”
我滴个天呐,刚才跟铁牛在厨房偷吃的包子是韭菜鸡蛋馅的,吃的时候没觉得味大,现在韭菜在嘴里发酵后的味道的确够销魂。我连忙转过头,双手捂住嘴,瞥眼偷偷去看他。
十里春风不及他一颦一笑,他拉我起身,来到圆桌前斟了杯茶水。
我端起杯盏一饮而下,鼓起腮帮子漱口,丝毫没有避讳。
“你……”他蹙眉,然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是北慕白家专门为轩辕皇族焙制的特贡,雨前龙井雀舌,今年我只得了三两。”
一听是好东西,我倍感惋惜,急忙闭口想要咽下,却被他照着后背一巴掌给拍喷了出来。
“真脏!”
这两个字果真刺耳,往事如流光飞翼辗转浮现,汴州与他初遇时,也被这个脏字伤过。
我眉眼低垂,失了之前的气势,抬起袖口擦拭唇边水渍时,忽然想起身上穿的是御贤王妃的云雁装。我果真是配不上他的,甚至连原本的衣衫都入不了他的眼。
忽然眉头涌上黯然神伤四个大字,实在是不愿在他面前出丑,我用手背胡乱抹了把嘴,装作无所谓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歪头拢眉凝视着我,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裤子都脱了,你就这么走了?
“阿离夜里离不开我,不然的话会一直哭,嗓子都会哑掉。”尴尬笑笑,缓解下此时此刻紧张的心情。
见他眼神柔软下来,我发现拿阿离出来当挡箭牌确实不错。于是我再接再厉,乘胜追击。“今早上摸着她额头有些热,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送你回去。”他起身注视着我,微凉的手搭上我的肩头。
我点头答应,与他一起出了房门。他唤来侍卫备好马,将我抱在他胸前策马而去。
空旷的街道微弱闪烁几盏昏黄烛火,马蹄清脆声回荡,我尽量与他拉开距离,可后背还时不时贴上他的胸膛,仅着单薄衣衫,微凉的触感传来,冷冽袭遍全身。
“说说阿离的事吧。”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颈后,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什么事?”我抬手挠挠被他侵扰的地方,尴尬笑笑。
“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他故意搂紧我的腰身,带进怀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