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除此之外,草民还有其他人证,证明我家娘子就是席北城毒杀!”
高达起身,指着席北城笃定说道。我们傻了眼,事情明明向着我们要的结果发展,可为何这个高达总是快人一步?
接下来的事情,像是提前排练好了一般,明知是阴谋,却不能找出破绽。
“大人,席北城在我们仙草行买过砒霜,有账本记录为证。”
“大人,我是墨宝轩打扫的张婶,自从馨樱小姐住进去后,她与二掌柜时常争吵。”
惊堂木再次敲响,徐知县耀武扬威厉声问道。“席北城,你可知罪?”
席北城面色惨白,但双眸坚定清澈。“我没有罪。”
“铁证如山,还想抵赖?”徐知县套路似的问着。
“铁证是如山压着,可谁又能告诉我杀害馨樱的动机是什么?单凭为了一只银镯子?”席北城冷笑,抬起枷锁禁锢的手理理额前乱发。“我乃墨宝轩二掌柜,岂会买不起一只银镯子?退一万步讲,我身为读书人,从小得恩师教诲,读圣贤做君子,又怎会投毒杀人如此不堪?”
大堂之上鸦雀无声,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冤枉我们,可转念一想,竟然没有作案动机,真是笑死人。
徐知县与高达面露惊慌,手足无措之时,稳坐中央的铁老先生缓缓开口说道。
“北城自小投在我门下,与馨樱朝夕相处,无奈那孽子做出有辱家门之事,被我赶出去断了关系。因此北城记恨馨樱,也记恨老夫。想必这些年你迟迟未娶,是心有不甘啊。”
我不知道铁老先生这唱的是哪出,但明显是将席北城往死路上推的节奏。
席北城闻言,跪向铁老先生,扣头行礼。“先生,我从未记恨您,北城只当馨樱是妹妹。”他稍稍转头看了看我,接着说道。“至于未娶,只是时机不到。”
此时,南宫胤忽然起身,冷眸扫视堂下跪着的我们,暴虐开口。“徐大人,人证物证俱全,行凶杀人动机也有了,你还不定案判罪?”
“南宫胤,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气红了眼,窜起身来想直接将他扑倒撕碎,刚迈出两步就被几名衙役摁倒在地。
“竟敢冒犯当今太子,真是反了!”徐老油条也是害怕了,慌忙弓着腰来到南宫胤身边赔不是。“将她押进大牢,等候处置。”
我骂骂咧咧不肯听话下堂,可还是被衙役拎小鸡般拖走。我使劲叫,使劲骂,只有这般才能让自己听不到徐老油条叛给席北城的罪。
席北城依旧看着我,惨白秀气的面容浮现安宁笑意,然后缓缓闭上双眸。
“席北城,投毒杀人,情节恶劣,证据确凿,罪无可恕,现押入死牢,择日施行斩刑……”
三日过后,我被放出大牢,王富贵用了整整一千两白银赎我出来。我不肯走,盯着死牢的方向。祸事起于我,恶果却让他来尝,我这个害人精,到底还要做多少孽?
“放心,我已经写好状纸,命人前去府衙大人那里告状,我们还有机会翻案。”
听闻一席话,我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整整三日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眼前忽然天旋地转,紧接着漆黑一片。
醒来已是三日之后,我嘲笑自己收支平衡,付出去的辛劳总是记得收回来。可席北城还没给我挣更多的钱,白白培养了人才,刚用的顺手就要送命,我实在赔不起。
稍稍整理后,询问下人王富贵的去向,知道他在书房处理公事后,我马不停蹄赶了过去。
“老爷,我们钱送了不少,也照着府衙张大人的口味送了古玩字画,可状纸还是被打了回来,哎!”
“行了行了,这还看不出来嘛,官官相护呀!”
“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接着往上告!”
“可再这么下去,家底都要空了……”
“哎呀呀,你还看不清楚吗?席北城只是个引子,徐知县看上的是我们王家的家产。自从出了命案,墨宝轩算是完了,百川镖局也入不敷出。其他酒楼布庄首饰行,哪个还有往昔光彩?最近我还听说有人要收购我们门面店铺,真是祸不单行啊。”
“老爷,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呀!”
“用你说?当下只得司马当做活马医了,一级一级往上告,就不信了,堂堂南凌,还没个主持正义的清官了!”
正想推开门的手就悬在那儿,王富贵与亲信的话一字一字挤进我耳里。那日他还说我们有翻案的机会,才三天事情好像又糟糕了不少。也或是本就没什么机会,是他好心宽慰我罢了。
民与官斗,犹如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可偿若我身后有人,那情况不可同日而语了。
眼下,只得一人能救我们与水火之中。我挠挠头发,摒弃他在公堂之上帮着徐老油条颠倒黑白的糊涂样,仗着我最识时务的英雄气概,准备去见他。
我小心翼翼拿捏着分寸,想着既不能太强势,也不能太软弱,不卑不亢方显我本色。孰料,我竟连他住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县衙那边我已然进不去,就想着去那间又小又黑又味儿的客栈碰碰运气。寻着记忆,我敲响了他的房门,半天都没动静,一会儿店小二过来说那客官晚上才回来。
我决定等。
等了好久,久到腿都站麻了,我就蹲着等,然后脚又麻了。索性坐下,抱着膝盖,将脑袋放在上面,竟然睡着了。
睡梦中,有棠梨枝桠,还有如玉的阿胤,我就坐在他身旁,轻声低唱棠梨煎雪……
倏然察觉有异动,我睁眼查看,见他在面前。好像还在梦里,他竟对我微笑。
“阿胤……”我呢喃出声,耍赖似的闭上双眸不肯醒来。
“若是来找我帮你救小情人的话,就别再装了。”
只觉得有阵热气轻抚我耳畔,痒得很,夹杂着冰冷的话语,让人难以忍受。于是我猛然睁开双眼,是南宫胤面带讥讽的青脸。
“你要干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我显然是双脚离地,他又抱我了。我挣扎起来,双手推搡着他的胸膛。“快把我放下!”
他也不犹豫,啪的一下将我扔到地上。我摔得呲牙咧嘴,揉揉屁股佯装坚强站起身来,跟他谈判。
睡了好久,嗓子发紧,我先清了清嗓子,连带着理了理头绪。“我想好了,答应为你所用,可你也要为我办一件事。”
他双手负后,绷紧一张绝美容颜,浓眉轻挑,狐疑的看着我。“如今的你没财没势,怎样为我所用?也就剩下这幅皮囊了。”
“南宫胤你这个无耻之徒……”又被他耍弄了,我又气又恨,抬手甩上他的俊脸。
“我无耻?真正无耻的人是你——西门瑟儿!”他单手扣住我挥过去的手腕,另一只手顺势捏住我可怜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
“两年前,你前脚被赶出京城,王富贵后脚就告老还乡。皇兄还真能护你啊,竟连你的将来都打算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