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向刘云周询问了死者周立的姓名、职业以及其他一些情况,作了笔录后让刘云周签了字,正好这时蒋骥骐等人也都到了,因刘云周不知道周立父母的地址,便向来的同学朋友问了一声:“你们谁知道周立家里的地址?”
一个与周立有过一段时间交往的同学知道,也向警察讲了,这里的事就差不多完了。大家与警察们道了再见,一起离开了派出所,一边议论着一边叹息。
两个杀害周立的凶手大有和老雕一个月后被警方抓获,并对自己的作案经过供认不讳。此是后话,不提。
所谓好事不出门,怪事传千里,周立被杀的事自从尸体被发现,时间不长便在整个北京城传开了,当然最关注这件事情,并且对这件事作广泛宣传的,自然是一帮子文学院出来的历届学生。周立是文学院的毕业生,一提到文学院三个字,别的人虽不以为意,可是那些从文学院出来的人能不多一分关切么?于是“被杀的是——届的,叫周立”这句话,便成了这些文学院人士们的一个中心议题了。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许丹、杨丽和钱淑萍三个女孩子的耳中。许丹、杨丽和钱淑萍那天溜出芳蕊写字楼,便与小祁、小吴一起悄悄地隐在旅馆对面的麦当劳快餐店内,一边慢慢地喝着饮料,一边注视着在旅馆外面转悠着的那些便衣,并且小声议论着每一个进出旅馆的人,看哪一个是警察,哪一个不是。就在他们离开旅馆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们发现旅馆外面的警察突然多了起来,接着,两辆警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旅馆门前,从警车上跳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下了车便直赴旅馆。几个人一见这架势,虽然他们都已经预先逃了出来,但是还是不自觉地面面相觑。五个同时都感觉到了紧张,手中的饮料忘了放下,含在嘴里的吸管也忘了松开,都一起怔怔地望着对面,注视着旅馆的动静。时间不大,就见赵雨峰和他的助手被警察扭了出来,押上了警车。直到这时,警车才“呜”地一声长鸣,接着“哇呜哇呜”地叫着开走了。人虽然被抓走了,但是旅馆里的警察却并没有撤,他们便知道旅馆是再也去不得了。可是许丹等五个人都感到奇怪的是,大家都没有看到李加兴的影子,一时间弄不清李加兴是不是还在旅馆里,更不知道李加兴是不是逃脱了。他们猜测,可能是因为李加兴在这件事情中只是个小角色,所以警察们把他留下来问情况了,而且只有这种可能,因为在这么多警察的眼皮底下,李加兴想逃脱机率是非常小的。当然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李加兴会躲进卫生间,而且一躲就是两个小时。
与小祁、小吴分手后,许丹、杨丽、钱淑萍三人回到住处,又对今天的风险作了一番议论,都明知道这一段时间的工作算是白干了,不过真算是侥幸,杨丽发现了便衣警察,大家头脑又灵活得很,所以才躲过这场灾难。虽然她们也都知道,即使自己被警察抓了,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因为她们纯粹只是打工者,但是一旦与警察打了交道,那实在是说不清的事,何况她们都是外地人,而且是女孩子。现在即使已经避过这一关了,三个人也就只是叹息了一番,没有作太多的感慨。晚上,她们互相商量了一下,准备明天一起出去再找一份工作。
随后几天她们每天都出来跑,找工作的事却毫无结果,这一天到了傍晚,却意外地听说了周立的事,在一股好奇心的趋使下,三个女孩子便一起来到了出事地点,可是周立的尸体已经被运走,现场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几个闲着无聊的老爷子还在那里指指点点,互相侃着一些与自己无关的凶杀案。
许丹、杨丽和钱淑萍三个人互相对看了一眼,心里都感觉到有些失望。热闹没有看到,一股兴致被消灭在无声无息之中,所以一时间三个人都觉得十分的疲劳。杨丽提议道:“今天跑得太累了,我们去下馆子,犒劳犒劳我们的这双腿。”
许丹一听,“卟哧”一声笑道:“杨丽,你就别找理由了,你就是吃得再好,能吃到腿上去,你是肚子里没油水了吧。”
杨丽辩道:“我说得可没错儿,虽然东西是直接吃到肚里的,但是营养这么一分布,还不得有一部分到腿上去。”
钱淑萍笑道:“许丹,你就别扣杨丽的字眼了,杨丽总有理由,这我们又不是没有领教过。我看,什么也别说了,我们就听杨丽的。”
许丹道:“行啊,听杨丽的,不过得说清楚罗,谁请客。”
杨丽道:“老规矩,凑份子。”
三个女孩子说说笑笑,一路走来,进了一家看上去既干净又清静的饭店。
许丹、杨丽和钱淑萍一走进饭店,立刻便引起了已经坐在饭店里一张桌子周围的几个人的注意。这一桌一共八个人,正是蒋骥骐、高士杰、苏宁朋、林续凤、卢海、许新君、姜南和刘云周,他们也是刚进来不一会儿,正在一边等着上菜一边议论着周立的事,却见三个女孩子旁若无人地说笑着走进来坐下了。这八个人的目光立刻便聚了焦,七个男人的眼里同时都放了光。
林续凤看了一眼许丹等三个女孩子,然后见与自己同座的男人们都定定地看着人家,不由得感到好笑。她故意咳了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叫了回来,然后笑着小声地道:“你们怎么啦,是不是看人家女孩子漂亮眼睛发直了。”
蒋骥骐笑道:“‘自古英雄皆好色,从来儒士尽风流’嘛,有如此佳人出现,我等都是性情中人,能不为之侧目么?”
高士杰笑道:“骥骐,你就别吊你那酸书袋了,你、我、宁朋、云周我们几个可只能饱眼福,没有机会罗。”
蒋骥骐点头道:“言之有理。不过,眼看着如此佳丽近在眼前,我们几个虽已无机会,我们在座的却也并不缺乏人材呀。卢海、新君、姜南,你们仨是不是该动动手呀,这样好的机会失去了是很可惜的哦。”
刘云周也道:“对,你们仨过去把她们叫过来,反正是我请客,也算是我帮你们一回。”
许新君、卢海和姜南三个被蒋骥骐几人说得心动,但是却又都不敢冒昧上前去跟许丹她们答话,在公共场合如果被女孩子拒绝,那就是大失面子的事,所以三个人虽然都心里有点意思,却都犹豫着。
苏宁朋道:“我说你们呀,不是故意为难新君他们吗?”他看着林续凤,“林续凤,你愿不愿意帮新君他们个忙,过去把那三个女孩子叫过来。”
林续凤笑了笑,道:“别忘了,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我可没这个本事。”
蒋骥骐摇了摇头,道:“林续凤此言差矣,恐怕这时候也真的只有你过去,才不会被她们误会。现在的女孩子,鬼得很,明明是心里愿意跟你交往的,表面却装着对你十分冷漠,所以呀,林续凤,只要你把她们那层冷漠的外装给揭了,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这时听那边许丹她们的话里出现了文学院的名字,林续凤便抿嘴一笑,道:“那我只能试试了。”说着站起来,径直走到许丹她们面前,笑着问她们道:“三位小妹妹,听你们刚才说的话,你们好像是从文学院毕业的吧。”
许丹、杨丽和钱淑萍没料到还会有人主动来跟自己打招呼,她们一时都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便都同时向林续凤点了点头。
林续凤道:“那真是太巧了,我们也都是文学院毕业的。”她指了一下这边的蒋骥骐等人,“我们算是校友了,不过看样子你们都是刚毕业的,是吧。”
许丹道:“我们都是刚毕业这一届的。”
“那你们离开文学院时间还不长呀,我比你们早了三届,算起来你们该叫我学姐了,那边的都是你们的学兄。怎么样,过去坐吧,学兄们请客。”
“不好吧,我们还是自己吃吧。”
“没关系,都是一个学院出来的,亲不亲也算是一家人了,别不好意思嘛。”
许丹、杨丽、钱淑萍三人互相对看了一眼,杨丽道:“好吧,既然是学兄学姐们请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说着,对许丹和钱淑萍摆了一下头,便站起身来。
蒋骥骐一见三个女孩子站起来跟林续凤过来了,忙小声道:“各位,起立欢迎我们的客人吧。”说着,带头站起来鼓掌。
大家也都纷纷站起来,对着许丹三人鼓掌欢迎。
待重新坐定了,蒋骥骐让服务小姐又添上三副杯筷,然后道:“三位小学妹,报一下你们的芳名如何。”
许丹、杨丽、钱淑萍各自都报了姓名,然后又问学兄学姐们的姓名,于是蒋骥骐等人也都自我介绍了一番。
一听说学兄学姐们组织了个‘文缘创作协会’,许丹、杨丽和钱淑萍立刻也便来了兴趣。杨丽问:“蒋学兄,您看,我们仨能参加你们的创作协会吗?”
蒋骥骐笑道:“我们这个创作协会呀,本来就是文学院各届学员自己的组织,当然罗,我们也并不是所有的文学院学员都接收的,这得看你们的能力。”他指了一下许新君,“瞧见没有,这位许学兄就是本创作协会发起人,一般要想加入创作协会的学弟学妹们,只要在许学兄那儿报个名,通过他的审查,那么我们便会无条件地接收进来了。”他笑了笑,“三位小学妹如果真想入会,那么就向许学兄报名吧。”
蒋骥骐的一番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虽然高士杰等人都知道蒋骥骐是故意要把许丹等三人的注意力往许新君他们的身上引,但是都不好笑出来。不过许丹她们却把蒋骥骐的话当了真,当即便向许新君要求入会了。
许丹道:“许学兄,你我都姓许,说不定五百年前我们还是一家人呢。您该不会把我们拒之门外吧。”
钱淑萍也道:“学兄学姐们帮衬我们作学妹的一把,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杨丽则说得更直截:“许学兄不用说也是举双手欢迎我们的啦,要不然,干嘛认我们这些小学妹呢。”
杨丽此言一出,大家都不由得轰然大笑起来。
许新君的心本来就已经被蒋骥骐、高士杰、刘云周和苏宁朋四个人挑动起来了,所以许丹、杨丽和钱淑萍一坐到桌上来,他便有些不自然。这时听三个女孩子这么一说,他的脸竟红了起来,平时很大方的人,这时候倒显得有些扭昵了。旁边的卢海和姜南见许新君这样,便都看着他笑。
这时候蒋骥骐又对许丹她们道:“你们单单求许学兄一个人还起不了多大作用,瞧见没有,”他又指了一下卢海和姜南,“这位卢学兄和姜学兄是许学兄的最得力的高参,他们的位置也是举足轻重的。”
卢海一听话又引到自己和姜南身上了,便哈哈一笑,道:“我这里是没问题的,就凭学妹们这么动听的名字,我就已经举双手欢迎了。”
姜南本来就有些谨小慎微,羞于男女之事,所以这时一听蒋骥骐提到自己,他的脸也就腾地红了,比许新君红得更厉害。
许丹、杨丽和钱淑萍见许新君脸红时,心里就已经在发笑,只是忍着没有让笑声跳出来,这时见姜南的样子,哪里还能忍得住呢,她们互相对看了一眼,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且一边笑一边看着许新君和姜南。
蒋骥骐一见眼前的阵势,便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心说要是自己眼下没有欣儿在身边,把这三个女孩子中最漂亮的许丹拘到身边来,那是手到擒来的事,可是眼下这许新君和姜南也太不给我男人长脸了。心里这么想着,眼睛便在许丹的脸上溜了溜,突然就生出了一个主意,道:“三位学妹,你们可别笑。你们知道嘛,你们的这位许学兄,还有卢学兄和姜学兄,他们可都是我们文学圈的正人君子,在女孩子面前比女孩子还要害羞的角儿,你们要是因此而笑话他们,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蒋骥骐把这话说出了口,倒真的把许丹、杨丽和钱淑萍三个女孩子的笑声给止住了,一起定定地看着蒋骥骐。蒋骥骐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又一笑道:“你们既然都算是我们文学圈的人,那么你们一定很清楚,在我们这个文学圈里,再说得近一点,就是我们都曾经呆过的文学院吧,你们想想看,有几个能算得上是正派角儿的。我不知道你们这一届男女学员之间是个什么情形,就拿我们那一届来说吧,这不,在座的大都是跟我同届的学兄们,如果我说了假话,他们立刻便会指证出来。我跟你们说,我们那一届呀,男女学员之间几乎是彼此不分的,一个学期下来,原本分得很清的男女学员宿舍,也已经不知道哪个是男学员宿舍、哪个是女学员宿舍了,你们知道我们这几个为什么能走到一起吗?就因为我们当时不肯与别人同流合污,所以让人家给孤立了,这才成了好朋友的。不过我还要说明一点的就是,我们虽然不肯与那些学员们同流合污,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就全是正人君子,不怕你们几个小学妹笑话,我们也可以称得上是好色之徒呢。我们的先贤老圣人孔老先生说过,‘色食,性也’,所以男人好色也是正常的嘛,你们说是不是?不过有一点,男人若为色而好色,是色鬼,若是为情而好色,那就是情种了。《红楼梦》里的那个贾宝玉,纯粹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可是谁能说出他的坏来,因为贾宝玉的那种好色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所以大家给他的一个评价一般都是‘天生一个情种’。可惜呀,现在不是贾宝玉可以生活的时代,要是贾宝玉活在现在的话,不被人给骂死,恐怕也会被人给笑死了。”
众人听着蒋骥骐的这一大套理论,虽然说得热闹,却都不知他究竟要说什么,不过虽然都不知蒋骥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也都被他逗得乐了。大家笑了一阵,又都看着蒋骥骐,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蒋骥骐继续道:“三位学妹,因为我们都刚刚认识,今后少不得会经常打交道,所以我把我们这几个学兄的性格特征给你们介绍一下,以免你们将来在与我们的交往中会生出一些误会。在我们这几个当中,如果用‘好人’这个标准来衡量的话,那我首先要说我自己算不得是个好人,还有这位高学兄、苏学兄、刘学兄,统统都不能算作好人。可是你们看,你们的这位许学兄和姜学兄,那可是绝对的好人,至于这位卢学兄呢,他可以算是半个好人。”
许丹、杨丽和钱淑萍听着蒋骥骐的话,都看着许新君、卢海和姜南笑。
“你们别笑,我说的可是有根据的。你们已经看到了,你们的许学兄和姜学兄一说到有关你们的话题,那小脸儿‘腾’地一下就红了,那心里的那点激动呀,就全跑脸上来了。可是你们的这位卢学兄呢,虽然心里也激动着,可是就是故作深沉,装出一种脸不红心不跳的。从这一点判断,你们的这位卢学兄只能算是半个好人,你们说是不是?”蒋骥骐看着三个女孩子。
杨丽瞅了蒋骥骐一眼,道:“蒋学兄,您说您自己不是好人,我绝对相信,可是您说许学兄他们是好人,我也只能信一半。”
蒋骥骐端出一副大学兄的神态,道:“哦,那你倒是说说你的理由看。”
杨丽道:“首先呢,您自己也认了您自己不是好人,我们听着您的这番长篇大论也觉出了您不可能是好人。其次呢,您说许学兄、姜学兄他们是好人,理由就是他们见到我们脸红了,可是我倒认为,他们脸红是因为他们心里虚,而心里虚的原因呢,则是因为心里想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了。蒋学兄,您说我的这个推断是不是也有些道理呢?”
许丹和钱淑萍一听,都掩着嘴笑了起来,而高士杰等人也都被杨丽的话逗乐了,都一起看着蒋骥骐。高士杰笑着拍了一下蒋骥骐的肩膀,道:“骥骐呀骥骐,你一直都在我们面前逞自己的口舌之强,我看啦,你现在可算是遇上对手罗。”
苏宁朋也附和道:“是呀,骥骐,我看我们这位杨学妹可不是好对付的哦。”
蒋骥骐歪着头,立着眼睛,面带微笑地看着杨丽,道:“嘿,杨学妹,我看你这张嘴还真不错,不过有一点你是错了,要不要我给你指点一下?”
杨丽并不示弱,也学着蒋骥骐的样子,歪头头立着眼,微笑着反问道:“既然是学兄要指点学妹,就算是错的,学妹也只能先听着,是不是?”
蒋骥骐和杨丽这你一言我一语,把在座的人全都逗得大笑起来,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刘云周嘴里正啃着一块鸡块,这时一笑,差点把鸡块吞进嗓子里。他卡了一下,忙吐出鸡块,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刘云周看着蒋骥骐和杨丽道:“我说一句,你们俩啊,应该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提议你们干脆合作得了,到中央电视台去找《曲苑杂谈》的那个叫什么文华的主持人,”
“李文华。”许丹道。
“不对,是汪文华。”卢海纠正道。
刘云周点了一下头,继续道,“让她给你们开个栏目,就叫做‘学兄妹嘴皮大斗法’,怎么样?有意的话,我赞助你们。”
林续凤白了刘云周一眼,笑道:“赞助算什么,我看你干脆把他们两个包装起来得了。”
于是众人都跟着起哄,又以这个话题说笑了一会。蒋骥骐见大家的兴致都很高,便一脸正经地对许丹、杨丽和钱淑萍三个人道:“说真格的,小学妹们,我们开玩笑归开玩笑,你们既然已经都决定留在北京了,我们这些作学兄学姐的,今天认识了就不能说别的,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尽管说出来,只要是在我们能力范围内的,我们决没二话。”
“那我们就先谢谢学兄学姐们了。”杨丽道。
蒋骥骐点了点头,道:“还有一点真格的,我、你们高学兄还有苏学兄,现在真是没有太多时间,这不是我们推托,这个你们以后会明白的。而许学兄、卢学兄和姜学兄他们,现在比我们可就轻松多了,你们平常可以多跟他们联系,有什么事情,他们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见蒋骥骐说得正经,杨丽也不开玩笑了,与许丹、钱淑萍一起看着许新君、卢海和姜南三个,道:“那以后就有劳三位学兄了。”
许新君道:“哪里,说不定我们以后还得多请教你们呢。”
卢海也道:“是啊,学妹们,要是我们有事请你们帮忙,可不许推托哟。”
许丹道:“你们是学兄,又在北京好几年了,只有我们求你们的,你们怎么有事需要我们帮助呢。”
蒋骥骐道:“你们也都别互相谦虚了,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大家既然都是校友,又都认识了,那么以后就都是朋友,互相帮助,共同发展。”
苏宁朋道:“对,‘互相帮助,共同发展’,让我们为此干杯!”说着,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众人都齐声附和,纷纷举起了自己的杯子,互相碰了一下,都喝了。放下酒杯,林续凤道:“‘互相帮助,共同发展’这八个字,我看可以作为我们创作协会今后的方针,你们看怎么样。”
众人又都齐声叫好。接着互相又喝了一会,说了一些闲话,便散了席,与许丹她们互相留下地址电话,出了饭店,说了些以后多多联系的话,便互道再见,各归其所了。
不说蒋骥骐、高士杰等一班人各回住处,只说许新君和卢海及姜南三人与大家相别,同路走了一段,也便各自回了住处。许新君因为高兴,今天晚上喝得有点多了,回到家里便有些把持不住,扑进卫生间吐了,把吃进肚里的酒菜,又都转嫁给了抽水马桶,然后“哗”地一声冲了。他觉得头脑清醒了一些,便倒了杯开水,乘着热慢慢地喝了,觉得舒服了些。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写不成了,便洗漱一番,倒到床上去,准备睡一觉消消酒气。可是眼睛虽然不想睁开,思维却根本不想休息。他的头脑里,许丹和杨丽、钱淑萍三个女孩子的影子像走马灯似的,你来我去的转个不停,许丹的美丽,杨丽的利嘴,以及钱淑萍的微笑,都成了印在他头脑里的成像了,怎么挥都挥不去。许新君自己也感到奇怪,虽然他也曾跟卢海一起去过一些场合,而且也叫过一些小姐,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对女人真正动过情,在许新君的头脑里,女人随时都可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只要需要,自己就可以随时找到一个女人来让自己的身心得到一些安慰。但是今天,自从见了许丹、杨丽和钱淑萍三个女孩子后,这心里便一时都没有平静过。许新君今天非常感激蒋骥骐,因为蒋骥骐在三个女孩子面前把自己夸得跟一枝花似的,如果将来真的能跟三个女孩子中的一个--当然最好是许丹--共同生活的话,那一定得好好地感谢一番蒋骥骐。许新君知道,男人在女孩子面前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而蒋骥骐今天对他的那一番夸耀,无疑使那三个女孩子对自己的印象大好特好,这就为他与她们的下一步交往奠定了基础,而这个基础能否向好的方向发展下去,那就得看自己的能力了。
许新君翻来覆去,不知折腾到几点钟,终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在朦胧中似乎听到电话铃在响,等他完全清醒了,电话铃却又不响了。他看了一眼写字台上的钟,已经是上午九点了。他觉得全身慵懒,刚想再躺一会儿,呼机却像是知道他已经醒来似的适时地“叽叽”响了起来。
许新君伸手拿过呼机,打开信息一看,只见屏幕上显示:
杨小姐:今天我们想跟您单独谈谈,可以吗?请回电话……
许新君一看电话号码便知是公用电话,而且就在文学院外,因为在文学院进修的时候,他也经常打这个电话。当然这个电话号码并不让他激动,让他激动的是呼他的“杨小姐”,许新君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杨丽。
杨丽说她们准备找自己单独谈谈,要谈什么呢?许新君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冲到电话机旁,抓起电话就给杨丽回了电话,什么都没说便答应了她们的邀请。
下午两点,许新君如约和许丹、杨丽、钱淑萍见了面。许新君完全不知道她们要跟自己谈什么,不过他也不愿意去为这事伤脑筋,他所注重的,是如何引起她们三个人的好感,那么他就可以在她们三个人中挑选一位意中情人了。抱着这种心里,许新君便把注意力完完全全地放在了如何把自己装点得更潇洒上了。因此,出现在三个女孩子面前的许新君,已经与前一天晚上所见到的许新君几乎判若两人。昨天晚上的许新君还是一身很随便的服装,上身夹克,下身牛仔裤,可是今天,许新君全身上下是一身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几乎可以把照到上面的阳光给反射回到天空去。为了引起女孩子们的注意,许新君还特意在口袋里插了一方洁白的手绢,那一头头发也打上了摩丝,特梳理了一番,所以看上去,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精神。但是有一点却是许新君所没能料到的,他这么一打扮,反而把自己衬托得有些做作了。
许新君端着架势坐在三个女孩子面前,尽可能地表现着自己的绅士风度,面带微笑,有问必答,同时眼睛在注视着三个女孩子,看谁对自己最感兴趣。
“许学兄,我们今天约您出来,主要就是一件事。”许丹首先说道。
许新君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状,问:“请说吧,是什么事?”
杨丽接口道:“也不是什么别的事,就是昨天晚上你们说的让我们加入创作协会的事。”
许新君潇洒地挥了一下手,道:“这个呀,没问题,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谢谢学兄。不过我们在加入之前还想详细了解一下,你们的这个创作协会是个什么性质的。”钱淑萍道。
三个女孩子像是事先背好了台词,你一句我一句,一件事分三个人说。许新君对每一个人都以微笑面对,而且表现得谦恭有加,在许丹、杨丽和钱淑萍的感觉里,与昨天晚上她们所见到的许新君几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不过看样子三个女孩子是真的有备而来,所以面对许新君的表现,她们都是一副近乎视而不见的神态,倒把许新君弄得有些局促了。但是为了保持风度,许新君仍然保持着,决不轻易改变自己的“原计划”。
“噢,你们是想知道创作协会的性质是吧。”许新君拿着腔说道,“其实说白了很简单,我们这个‘文缘创作协会’,所有的会员都要求是在文学院进修过的各届校友,没有进过文学院进修过的一概不要。当然罗,昨天蒋骥骐也讲了,也并不是所有经过文学院进修的人都能加入的,这里不排除那些根本瞧不起我们这个协会、不屑于加入我们这个创作协会的人,不过也还有一些人,即使是想加入到我们的协会中来,我们也不会欢迎,比如根本没有什么创作能力的,人品太差的,私心太重的,以及那些把加入我们的协会当成是某种资本的。其实呢,加入我们这个创作协会也没有什么资本好捞,因为我们的组织形式目前还是以松散形式为主,每个人都在进行着各自的创作,有了作品之后,协会以集体名义进行推荐,也可以由协会联系一些选题,有能力的会员一起来共同操作。这就叫各自为政,协同作战,计划在两年之内把协会的名气打出来,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对我们这个创作协会的发展也同样有好处。我这样说你们能听得明白吗?”许新君把协会的精神简要地说了一遍之后,问许丹她们道。
许丹道:“要是我们根本还不知道创作什么样的题材,你们能不能帮我们一下,给我们提供一些选题呢?”
杨丽道:“是呀,我们都是刚从学院出来的,哪里知道市场上什么题材比较畅销呢。”
钱淑萍道:“你们肯定比我们有经验,那么你们愿不愿意为我们提供一点信息,或者帮我们找一些题材呢?”
许新君听她们一个个把话问完,微微笑着道:“为会员提供信息是协会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所有会员定期聚会,一方面就是对图书市场进行研讨,另一方面,也是通过集体的智慧进行选题策划,这样有利于把握市场,抢占市场。”
“可是,如果你们所做的选题与市场出现误差,那又如何解决呢?万一大家白忙了一场,谁来负这个责任呢?”
“这就得看各人的觉悟了。我个人认为,世界上没有一件事做起来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所以我们针对市场所做的选题,也同样承担着一定的风险。比如,我们在选择题材的时候市场对这个题材还很感兴趣,可是当我们做出来的时候,市场却因为某种原因转向了,那么我们所做的操作就有可能是白忙,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所有参与这项选题操作的会员,要充分体现出一种共担风险的责任心来,不要因此就来责怪我们策划的人,更不能因此就吵着让我们这些策划的人对他们做出什么赔偿。如果是那样,我想就不可能有人会再把自己的策划拿出来与大家共享了。你们说是不是?”
“那你们搞策划的人,策划一个题材之后,如果做出来了很顺利地卖出去了,那么你们会不会从中提取一定的策划费?”
“这得看情形来定,如果策划人没有参与创作,那么稿件成交后,所得稿费的百分之二十归策划人,如果策划人参与了创作,那么所得稿费首先提取百分之十归策划人,其余部分由所有参与创作的人按劳取酬。”
“这么一来,策划人不是取得了双份报酬了吗?”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策划人同样也付出了双份劳动嘛。”
“协会中有专门策划的人吗?”
“所有会员都可以策划选题,只要你的选题经大家讨论被认可了,而且有人愿意参与创作你的策划,那么你就是这个选题的策划人。在这方面,所有会员的机会都是均等的。”
“我们还想问一点,如果我们自己创作出来的书稿,请你们代为交易,如果交易成功了,你们会从中提成吗?”
“提成百分之十,所有会员一视同仁。”
“那提成的这部份钱归谁?”
“作为协会的活动资金。”
“如果我们参加的话,要不要交会员费?”
“要,每月二十元。”
“这也是活动资金吗?”
“不错,每月一次的聚会就靠这些会费了。”
许新君回答着三个女孩子的一个个提问,就像是在答记者问一般,脸上始终带着微笑,这种耐心程度超过了他在其它任何场合的任何一次,如果蒋骥骐、高士杰等一帮人看到今天的情形,还不知道要把许新君取笑到什么程度呢。
许丹、杨丽和钱淑萍把她们准备的所有问题都对许新君提了出来,在得到一一解答之后,三个人便互相点了一下头,然后许丹对许新君道:“许学兄,我们现在正式向您提出申请,加入‘文缘创作协会’,请您批准。”
许新君见许丹和杨丽、钱淑萍那一脸认真的神态,差一点笑了出来。不过他忍住没笑,因为他知道这三个女孩子之所以对加入创作协会如此慎重,主要就是她们对创作协会报了极大的希望,希望能在创作协会的帮助下有所作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她们的慎重态度有些过分,而且表现得也有些可笑,但是,许新君却也同样只能表现出一股子慎重来,这不仅是代表创作协会的形象,同样也是体现了自己对三个女孩子的尊重。
“好,我代表‘文缘创作协会’对你们的加入表示热烈的欢迎。”许新君热烈地说,“我宣布,从现在起,你们--许丹、杨丽、钱淑萍便是文缘创作协会的一员。”他向三个女孩子伸过手去,“欢迎你们加入我们的行列。”
许丹、杨丽和钱淑萍也都高兴地跟许新君握了握手。许丹问道:“我们是不是要填张表什么的?”
许新群道:“暂时还不用,因为我们这个协会组建时间也还不太长,所以一些程序还没来得及一一建全,现在我们的形式,主要就是靠大家自己自觉,等将来有条件了。我们会建立会员档案,并发放会员证,把协会管理纳入正常化。当然,� �些也得靠大家的共同努力。”
女孩子们听许新君这么一说,脸上都露出一股兴奋来,于是本来就漂亮秀美的脸就更加显得迷人了。许新君看着她们,那双眼睛便直愣了,脸上的笑容也就显得有些傻,看上去,他那一副看女孩子们的神态,真可以用如醉如痴来形容了。
女孩子们发现了许新君的失态,于是互相看了一眼,都抿嘴笑了起来。在这三个女孩子中,杨丽算是最活跃也是最泼辣的一个,所以她给许丹和钱淑萍使了个眼色,三个便一起站了起来。许新君一看,怔了一下,忙把心神拉了回来,不解地问:“怎么你们,要走呀?”
杨丽翻了一下眼睛,道:“该谈的事情已经谈完了,我们不走,能道等着学兄你请客呀。”
“请客?”许新君把右手往外一摊,道,“可以呀!”
杨丽故意看了看许丹和钱淑萍,问她们道:“怎么样,许学兄要请我们客,你们说我们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杨丽看着许新君问:“学兄准备请我们吃什么呢?”
许新君把眼珠转了一下,又把右手摊了一下,道:“随便罗,你们想吃什么,我就请你们吃什么。”
杨丽故意轻笑道:“只怕我们想吃的东西呀,许学兄您请不起。”
许新君笑了笑,道:“当然罗,你们如果想吃什么满汉全席啦、大内秘谱啦之类的,我肯定请不起,一般的家常菜嘛,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许丹道:“看在您是我们学兄的份上,我们今天就客随主便了,您请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怎么样?”她最后的“怎么样”是对着杨丽和钱淑萍说的。
钱淑萍笑道:“这样吧,我看我们还是来一个有备无患,许学兄您说个数,准备了多少钱吧,我们就来一个看价吃饭。”
杨丽拍着手道:“这个提议好,许学兄,我们就这么办。”
许新君知道这是三个女孩子想看看自己的经济实力,好在他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了,特意拿了一千块钱放进钱包里,加上钱包里原有的几百元,他是作好了请客的打算的。于是他微微一笑,故意卖弄地掏出钱包,往桌上一放,道:“喏,今天这个就交给你们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
杨丽手快,一把抢过来,便把钱包打开了。许丹和钱淑萍也都凑过来,三人一起点了一下钱包里的钱数,一千六百多元。杨丽点头笑道:“许学兄,这该不会是您这个月的生活费吧。”
许新君没有回答,而是极有兴致地看着三个女孩子数钱时的表情,他知道她们都是刚刚离开文学院,肯定还没挣到钱,不管她们是否从各自的家里带多少钱来,也不管她们目前的生活状况如何,但是她们绝对不敢像自己这样一下子拍出一千多元来说要请客。许新君有些耍派地瞅着三个女孩子。
“说吧,我们到哪里去吃。”许新君问女孩子们。
女孩子们又互相看了看,杨丽便把钱包放回到许新君面前,说道:“许学兄,干脆,您请我们去吃火锅得了。”
许丹和钱淑萍也附和道:“对,我们去吃火锅。”
许新君笑了笑,道:“好,那我们就去吃火锅。我知道一家特棒的火锅店,我们这就出动。”
许新君心里暗暗得意,同时有三个女孩子围在自己的身边,这种享受可是他从来都没有享到过的,所以他的心不醉也醉了。他心甘情愿地要请女孩子们大吃一顿,而且要让女孩子们从此把他放在她们的心里,能够时时想起他,那么他就会有机会随时接近她们,也就有可能达到自己的愿望了。这么想着,带着一股兴奋,许新君打的把女孩子们带进了一家火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