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鼎这边才结束通话,苏真的对讲机里传来玛丽亚的声音道:“苏姐,你们一切可还安好?”
苏真打起精神回道:“和何老板说得一样,都好都好。”
玛丽亚道:“哦,那我就放心了。然后转告何老板,不是我不相信他,一向都是你在和我联系,突然换成他让我有些诧异,还有他那两声‘都好都好’说得太勉强了,听着怪假的。”
苏真道:“他听见了,也知错了,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了,Over。”
何文鼎微微一叹道:“唉,其实我想说的是‘一切都会好,一切都会好’,简称‘都好都好’。”
苏真道:“我忽然想起件事,失踪的两名队员是北斗组的天璇和九真组的黑前,天璇、黑前,还挺押韵,他们俩都有什么异能?如果被禁地蚂蚁掳走能不能自保?”
何文鼎道:“你这么一问我也觉得挺纳闷,这两人的异能都很特殊,怎么偏就是他俩人失踪。天璇是倍化异能,我们又叫他‘巨灵神’,体形能变成原来的二倍,他如果施展异能倍化,怎么会让蚂蚁劫走?”
何文鼎仰起目光瞧着T道:“他是在第三层失踪的,你们难道没人看见他施展巨灵神倍化之术对付禁地蚂蚁?”
T摇头道:“肯定没有,不然凭空出现一个倍化的巨人,我能不注意到嘛。”
何文鼎啧啧两声道:“不过这家伙的确不太肯倍化,有变异后不适应和抵触的情绪。”
苏真这才抛出她真正想问的问题道:“那黑前呢?这家伙是什么异能?”
何文鼎轻呼一声道:“喔,这家伙失踪属于‘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他的异能是隐身啊!而且他的这项全身器官外带扩展的异能太特别了,我们称做‘全隐’,他几乎能避开所有探测设备,连红外线热传感都能避开,所谓‘带扩展’是指他连穿着的衣服都能一起隐掉。还有就是他是我们公认的胆小鬼,隐身异能太适合他了,我还真不信他会隐身去追踪蚂蚁,一定是被蚂蚁抓住之后被迫隐身,被当作看不见的不明物体搬下去了。”
苏真瞧了瞧秦思雨,转而瞧着大炮挠了挠头笑道:“这么好的异能要是给大炮,他一定爽死了。”
大炮眉飞色舞道:“我一定先去女浴室过过瘾。”
苏真继续不理他,将手腕微微一抬道:“好吧,可以去把御医秦管理员请来了,本宫要让他替本宫把平安脉。”
何文鼎转身朝秦圣寿招手,秦圣寿却没留意这边的情况,双手负背抬头看男人树,又是何齐眉提醒之后才快步走到苏真等人面前。
苏真觑着他道:“要请脉的话是不是要悬丝啊?”
秦圣寿道:“悬丝诊脉老朽可不会,你还是把手给我吧。”
苏真伸出右手,眯起眼睛瞧着他。
秦圣寿不和她有目光接触,伸手搭在苏真脉上微阖双眼,就此过了约有两分钟左右,大炮就已经等不及道:“那么慢…”
秦圣寿抬手掌微微一推,做了个别打扰的示意,继续搭了三十秒左右才缓缓放手,霎时眉头紧皱,略有黯然地瞧着苏真道:“极软而浮细,如帛在水中,轻手相得,按之无有,如水在浮沤,此乃濡脉。轻手切之力得,病后、产后若见此脉犹可治,倘若一般人见濡脉,当是无根之脉。其主症:一主虚损,二主伤湿。濡为之血阴虚病,血山崩倒湿侵脾,温补真阴起沉疴。濡脉不仅主精血亏损,亦主阳气衰微,阴阳本互依存,阴伤日久必损阳,血亏气弱故…濡脉主诸虚百损。”
苏真、秦思雨、何文鼎等人面面相觑,对这一番话一知半解,但肯定秦圣寿已察觉到苏真体内的变化,故而皆是虚、衰、弱、损、倒、亏之类的字眼。
苏真皱眉问道:“你能不能说得简单易懂些。”
秦圣寿道:“邪气已盛,正气渐衰,不祥之兆,不祥之脉。”
苏真嘿嘿一笑道:“那你就直说吧,我这病是有得治还是没得治!”
秦圣寿道:“你需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苏真眼珠一转道:“说来听听。”
秦圣寿道:“在你来之前是否大病过一场?抑或是在你来之前是否刚刚生育过?”
苏真听完哈哈大笑道:“你是医生你问我?这两点你自己诊断不出来吗?”
秦圣寿淡淡一笑道:“我也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既非病后和产后,那你这就是无根之脉,无根亦无命,无命亦无活…”
苏真冷哼一声,眼珠一瞪道:“无命就无命,反正我也早已认命。好了,我承认你的确有点小医术,既然帮不了我,就算了吧。”
秦圣寿微微一笑,摇头道:“苏姑娘,我不仅略通医术,同时也会点相面之术。你的脉象虽然已邪盛正衰,大限将至,可你面相却不是短命之相,脉象和面相相悖,这可不是寻常人会有的充满变数的异象啊。”
秦思雨、何文鼎、大炮、T、辟邪在旁边一听,无不心头一动掠过一丝喜悦之情,无论秦圣寿说得是真是假,至少是鼓舞人心的消息。
苏真继续半冷不热地苦笑道:“你是在安慰我呢?还是在给我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正因为有了希望才会让我更加绝望,你还嫌我不够绝望是不是?”
秦圣寿道:“我知道你很绝望,和你的朋友们相比,我或许更能了解和体会你的绝望和复杂的心情,你竭力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通过全身心投入另一件事来忘却你的伤悲和绝望,然后这只是暂时的,随着你的身体被病痛折磨得日渐消瘦,当你意识到自己已无法做任何事转移注意力时,对死亡的恐惧会日日夜夜占据并折磨你,你无法回避、无法忘却、无法转移。在这时,对你说‘别放弃’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你需要的只是尽快解脱,死亡既是解脱。要死太容易了,可是现在我仍旧要告诉你,别放弃,你还有希望,你在等待和需要的只是一个贵人,一个能帮助你扭转乾坤、逆天改命的贵人。”
霎时间众人又陷入沉默中,半分钟后苏真蓦地目光一寒道:“一派胡言!秦管理员,你还是少替我操心,多想想怎么让我们通关花月九重天进入种神之地、见到花月仙人,我是生是死是否需要贵人相助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树上的豌豆荚已经快成型了,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秦圣寿点了点,就在转身离开之际,又意味深长似自言自语道:“你命由人不由己…”
何文鼎追上秦圣寿嘱咐他别将苏真病重之事扩散,秦圣寿又回头看了苏真一眼,点头应允,走到男人树下继续观察。
苏真瞧着何文鼎去而复返,睨着他道:“你和他说什么?”
何文鼎道:“自然是让他保密。”
苏真隆起目光道:“你就没问他我的贵人是谁?”
何文鼎哈哈一笑道:“当然非我莫属,至少只有我才能随时召唤直升机过来将你接走。”
苏真轻轻一叹,就近倚在大炮肩上道:“我宁愿相信大炮才是我的贵人…”
大炮挺了挺胸道:“别说贵人,哪怕是贵妃,甚至你要我做你情人,就算是备胎我都愿意啊!”
苏真抬手直接就在大炮脸上来了一拳道:“你给我滚!”
大炮继续恬不知耻地一笑,随即正儿八经问道:“苏二,秦禽兽的话你信不信啊?”
苏真低声道:“我希望我真得能信…”才说完,她竟然睡着了。
大炮一动不动让苏真靠着,秦思雨、T、辟邪和何文鼎彼此瞧了瞧,伤感无助的情绪早已镌刻在他们脸上。
半小时后,苏真猛地从沉睡中惊醒,男人树上那枚成型的豌豆荚也恰巧在此时成熟,与周围一大堆不成型的怪胎一起稀里哗啦掉了下来,仿佛就是一锅倾覆的肉丸汤,和女人树成熟时无数美女香艳落地的美景形成天渊之别的反差,更让人恶心反胃的是,那些镰刀男怪胎体内孵化而出的无数豌豆象幼虫开始集体进餐,瞬间将肉汤变成了一锅红红绿绿的肉酱,怪胎们扭曲着身躯皮开肉绽,七窍里不断冒出豌豆象和绿色血水,转眼就各个肠穿肚烂。
幸好这屠宰般的场面才出现了片刻,树周围的那些成年豌豆象也加入了进餐行列,黑压压一片覆盖上去掩盖了下面血腥无比的绞肉宴,聚餐也就持续了七八分钟,豌豆象陆续飞走或者回到树上继续产卵,草甸上留下一堆玉质的骸骨等着被进一步消化,就在骨骸堆中,新一代的镰刀男正盘膝低头坐在草甸上,残次同伴的骸骨包围着他,红黑相间的死神镰刀搁在一旁,他依旧赤裸全身展现出完美的肌肉线条,湿漉漉的长发垂肩微卷,肌肤如玉温泽,完美无瑕,只以豌豆荚皮裹住iati遮羞,此时的他看上去居然透出一股诡异的平静和仙气,仿佛集战神、死神、仙人和修行者于一体,赫然是一名不食人间烟火,在神树下打坐修行的战仙。
大炮刚才在第三层瞧得不够真切,如今瞧见不由轻声惊叹道:“苏二,你男人是男人中的男人,这身材、这腔调绝对可以啊!他以前就保养的这么好吗?”
苏真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印象中的他要比现在胖很多,也真实很多。大炮,快扶我起来。”
大炮小心翼翼将苏真搀起,苏真步履艰难地独自朝前走,回头瞧着秦思雨等人道:“你们可以跟着我,但别靠我太近,他若不认我,你们也不必和他客气,我很明白这是个什么怪物。”
大炮从T那拿回了蛇信剑道:“你放心去交流,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苏真一步步缓慢地朝前走,身上的力气在吐血之后就像长河决堤般迅速流走,过多的说话似乎同样耗损着她的精力,感觉犹如一瞬间老了几十岁,好在她靠近男人树时没遇上太多的阻碍,之前围在草甸周围的豌豆象在聚餐之后都飞走,苏真得以走上草甸,可也是在这一刻,低垂着头的镰刀男抓起死神镰刀站了起来,浑身散发出一股黑色的杀气,一步步朝苏真逼近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