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道:“那好吧,我们下去。”她不再继续多问,朝何文鼎、秦思雨点了点头。
何文鼎召集天枢等人安排好下去的路,此时众人回头再看第三层的洞壁上,铁甲九将三只一组围成一圈,一起吮吸冰心玉露,冰心玉露的光芒渐渐黯淡,最终被消耗殆尽,铁甲九将回归原位,身上的甲壳从中线裂开,竟也开始蜕壳。
众人无暇多看,何文鼎命全体进洞下第四层,如今进洞再瞧几乎天翻地覆,之前排列在洞壁凹糟里的圣甲虫梨形育婴室全部被毁坏砸碎,育婴室里的圣甲虫幼虫一条都没剩下,禁地蚂蚁在撤退时将其全部掳走,斩草除根的杀婴行为,或许才能体现出所谓战争的残酷。
半小时后众人连夜下探到第四层,大炮背着苏真直到大多数人都下去之后再行动,何文鼎、秦思雨、T亲自在上下护送和协助,决不让苏真再有什么意外发生,大约在凌晨三点过后,秦思雨等人终于抵达了辟邪所在的第四层。
辟邪一瞧大炮背着苏真,心里就是一紧,再看苏真一脸疲倦和虚弱的样子更是预感不好,赶紧上前问候。
苏真冲他勉强一笑道:“什么都别问,等等T会告诉你前因后果,先带我们去看那棵男人树。”
辟邪摆手带路,这果然是一个罕见的大型洞窟,上三层的洞窟最大的也就是九命悬女所在的那一处,也就二十几平米,而第四层的这个主洞和套洞最小的也有三十几平米,在穿过两个套洞之后,挂满奇形怪状豌豆荚的男人树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它和木尸之境中央的女人树外观上极其相似,特别是树下的百花草甸和尚未消化干净的玉质人骨,可再看树上的豌豆荚,差异就显而易见。
女人树上的豌豆荚各个饱满鼓胀,光看轮廓就能看出女子丰满的线条并让人遐想万千,而男人树上的则截然不同,一个个都似歪瓜裂枣,几乎所有豌豆荚上都有大小不等的窟窿,仔细看略有人形,只是这人形实在扭曲得厉害,高矮胖瘦、缺胳膊少腿,各个都跟哈哈镜里的人物似的,更有不计其数拇指大的黑色豌豆象甲虫密密麻麻布满树上和豌豆荚上,并延伸到百花草甸的周围和附近的洞顶、洞壁以及不少小型洞穴里,且和女人树最大的不同是男人树的上方根本没有光,它完全屹立在暗黑之中。
此时之前分散在各层的人员又聚集到一起,人数已不少,九真组的黑前在之前的蚂蚁大战中失踪,如今炎行帝、列青和钻山者归队,辟邪带着大黄回归海盗团,大小黄总算凑齐,洞里一下子变得人头攒动。而数量比圣甲虫更庞大的豌豆象甲虫依旧我行我素,在洞里不时起降飞舞,显出一丝躁动不安,偶尔还有停在人身上的,但没显出任何“吃肉的推丸”的攻击性,停一下就飞走。
苏真问道:“那枚完整的豌豆荚在哪?带我去看看。”
辟邪带着大炮等人在离着男人树五六米外转了一圈,费神费力地在密密匝匝的缺陷豌豆荚里找到那枚完整的,此时豆荚还没完全展开和成型,表面光滑,没有一只豌豆象在上面钻洞蛀眼,它就像污泥中的一块浅绿色的碧玉,出尘而不染,隐约间还能瞧出一些胎儿在子宫中的模样。
苏真再问道:“大概需要多久他才能果熟蒂落?”
辟邪道:“根据前一次的经验来看大约需要个小时左右,应该会和别的次品一起掉下来,到时豌豆象就会来聚餐把次品全消灭了,只剩下他一个。”
苏真狡黠一笑道:“辟邪,跟你介绍一下,他就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我来滇南秘境一多半就是为了找他。”
辟邪瞠目结舌道:“啊?这…这…这怎么可能!”
秦思雨道:“既然还需要点时间,那我们先找地方休息,都凌晨三点了。”
何文鼎赞同道:“是。辟邪,你带海盗团自己找地方先休息,我来负责余下的事,等镰刀男落地之前再来通知你们。”
苏真有气无力道:“好吧,别离开太远,找个能让我看见他的地方就行,我现在也睡不着了。何老板,你安排完之后来找我,有事找你商量。”
何文鼎点了点头,就此转身召集各组组长,命九真组继续观察豌豆荚的发育,并监视豌豆象的举动,命北斗组稍做休息后继续寻找下第五层的通道。九真组的组长金临瞧了瞧苏真的背影道:“我们组的炎行帝和列青受了点伤,虽然我不知道苏副组长怎么了,可能不能让她先替我的队员愈合疗伤?”
何文鼎倏然脸色一沉道:“难道你看不出苏副组长身体不适嘛,从现在起所有人的皮肉伤统统自行包扎处置,实在不行的话…老何,你也是医生,你去替他们瞧瞧,但凡不致命的轻伤都不许找苏真麻烦。”
何玄黄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不太情愿再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处理,可何文鼎开了口他也不得不从命。何文鼎安排完这些,目光落在秦圣寿身上到微微一笑道:“秦管理员,你就和我儿子何齐眉还有阿凯随便走走,或者找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
秦圣寿小声问道:“何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位苏姑娘到底得了什么病?我也许真能帮忙,至少让我先来请个脉。”
何文鼎想了想道:“好吧,我先去和她说说,她若愿意的话再来请你。”
秦圣寿道:“哪里哪里,何来的‘请’字,能对你们有所助益也是我应该做的。”
何文鼎回头找到海盗团,苏真果然自己选了个地方,她从大炮身上下来背靠在洞壁上,直接就能看见豌豆荚,大小黄依偎在她身边,大炮和秦思雨护在两侧,T在和辟邪小声交谈,辟邪脸上的神情也骤然转悲,所有人中也只有苏真的神情最显轻松。
何文鼎深吸口气,笑容满脸走上前席地而坐道:“苏副组长,找我什么事?我来了。”
苏真道:“老规矩开会呗,关于男人树和我的镰刀男你怎么看?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何文鼎笑道:“你太客气了,既然是你的镰刀男,这里一切都由你做主,一切以你的意愿和喜欢为准。”
苏真淡淡一笑,叹了叹道:“好吧,咱们先就事论事,假设男人树和女人树是同源同理的,那很显然他的肉身还被根须控制着,就像控制着聂小倩骨灰坛的树妖姥姥,我想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男人树的根须救出聂小倩…”
大炮忽地打断道:“等等,我糊涂了,咱们要救得到底是‘你的镰刀男’还是聂小倩?”
苏真笑骂道:“你是白痴吗?这里哪来的聂小倩,当然是我的镰刀男。”
何文鼎道:“明白,就像上次复活纳兰云烟一样。不过…假设镰刀男所在的环境和藏美洞不一样,没有条件让他复活,更没有置换者的话该怎么办?”
苏真道:“这个最终还是由我来权衡和决定,等我先和豌豆荚里结出来的复制品交流之后,你们再去找树根。”
大炮叫道:“交流?你真能和他交流?就像水毒之门外特勤组的那名队员和无魂女的那种交流?”
苏真横了他一眼,置若罔闻道:“我很奇怪一件事,木尸之境里的无魂女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完全是行尸走肉,完全仍人摆布和践踏,而刚才在第三层出现索取冰心玉露的镰刀男却是有目的、有情绪的,他更有目的地死守通往第三层的入口,这些意识到底是谁灌输给他的?刚才辟邪还提到豌豆象鞭挞和凌辱他,这让我感觉他和豌豆象之间存在着某种被驱使和奴役的关系,他真的就像豌豆象的代言人,替同盟坚守通道,替豌豆象索取战利品,索取失败接受惩罚,最后还被吃掉。”
T道:“那他的意识来源于豌豆象还是男人树?”
苏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正因为他还存在意识和喜怒,所以我要赌一赌他对我是不是还留有残念,还有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人。”
何文鼎、秦思雨、T、大炮和辟邪彼此瞧着,这的确是个有一定风险的举动,但大家现在不愿违背苏真的意愿,镰刀男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能再度相逢实属不易,又实属天意,大家唯有全力保护。
何文鼎点了点头道:“行吧,就这么办。哦对了,还有件事,咱们的管理员似乎略通医术,主动想给你请个平安脉,你觉得如何?”
苏真笑道:“平安脉?我是太后还是娘娘?我这情况把个脉他能查出点啥?不过…不过还是让他来吧,他有所行动,我才好揪住他的小尾巴。还有你问问第五第六层的情况,我挺担心玛丽亚和六层的玉衡,听说她伤得挺重,你替我挡下了轻伤员,重伤员我还是要救的。”
何文鼎启动对讲机询问道:“第五层、第六层的人员汇报情况。”
隔了片刻,第六层的螳螂臂天权率先回道:“第六层有情况,有一群绿色会飞的螳螂顶着一个红色光点落在我们下方的湿腐地中央。我们人少都在休息,暂时决定只做观察,按兵不动。”
何文鼎道:“按兵不动是明智的,那些会飞的碧色螳螂来路不明,我允许你们什么都不做,另外玉衡的情况如何?”
天权道:“还算稳定,没有进一步恶化。”
何文鼎道:“Over。玛丽亚你那层情况如何?我们已经在你们上层,也派人在找下去的路。”
玛丽亚回道:“我们这层和水帘洞似的,有一半都淹没在水里,水一直在上涨我们一直在搬家,现在貌似水平面已经稳定下来,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水里有大家伙,我们至今还没看清过。”
何文鼎道:“你们那有老老虎和狼女,自保应该没问题,我儿子怎么样?”
玛丽亚道:“还行,挺乖,不需要阿姨们照顾,生活基本能自理。”
何文鼎笑道:“那就好,我们尽快下去和你们回合,你们有条件的也找一找路,第六层有个重伤员,此外我们还失踪了两名队员和一个妖女青丝,找一找。”
玛丽亚道:“你们那还好吗?苏姐、大炮、秦老大都没事吧。”
何文鼎蓦地瞧了瞧苏真,回答道:“都好…都好…那就Over了。”
上架第一更,由于要调整进度配合全勤,决定于本月6日(第9章)开始天天更新,敬请期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