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亚轻声问道:“苏姐,我们有把握吗?对面会不会有埋伏?”
苏真瞪大眼睛又瞧了一会道:“不知道,如果有埋伏…你怕吗?”
玛丽亚笑道:“怕什么?反正有你陪我,有你在我就不怕!咱们是同生共死的好姐妹。”
苏真望向她笑道:“我忽然想起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你来找秦思雨‘搭伴’,我对你可是充满了敌意。”
玛丽亚道:“对哦,可谁也想不到一年之后我们已是一个战壕里的亲密战友,可想而知这世上的缘分是多么的奇妙,简直妙不可言。”
苏真道:“有件事憋在我心里好久,想问你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玛丽亚眯着眼道:“那你试试看呗,看我怎么回答。”
苏真轻哼一声道:“上岛第二天,秦思雨受伤丢了他的光环,你去安慰他的时候你俩到底说了些什么,总感觉很神秘,似乎对你还有些奇怪的影响。”
玛丽亚道:“哦,果然还是被你瞧出来了。”
苏真道:“当然,我也告诫过你,这家伙和我们不同,说简单点就是:别重蹈纳兰诗的覆辙。”
玛丽亚沉默了片刻,幽幽道:“深邃也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相比之下纳兰诗比我们俩更有探险家的气质,更容易被深邃的神秘所吸引,只是她探究神秘的时间不太恰当,而我…”
苏真微微有些怒意道:“难道你的时间就选得恰当吗?”
玛丽亚笑道:“不是,可不是我主动要探究神秘的哦,是他藏得太深太久,自个人渗透出来的。”
苏真蹙眉道:“什么意思?”
玛丽亚神秘一笑道:“告诉你吧,简单地说就是,他活了那么久认识很多人,而那些人又反复出现在他生活里,以不同的身份、不用的方式出现,在他眼里我们都是熟悉的陌生人。”
苏真睁大眼睛道:“轮回!”
玛丽亚嫣然一笑道:“正确,就是轮回。我们都是他之前所认识人的轮回转世,他对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觉,只是有些人没有触发他尘封的记忆,而我偏偏触发了,他想起了过去和我的往事…”
苏真依旧拧着眉道:“什么往事?”
玛丽亚隆起目光,稍显得意地笑道:“上辈子,我没爱他。”
苏真冷笑道:“果然够无聊,行啦,早知这么无聊就不该问你,走,我们去对面。”
玛丽亚道:“不问,不问你能安心嘛?”
苏真并不回答,起身来到百眼窟下,摸索着铁环朝对面移动,玛丽亚紧随其后,两人的心都砰砰直跳,似乎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十几分钟后两人重回聚义厅平台,溜到聚义厅门外朝里一瞧果然没有人,苏真这才敢打开手电筒环顾一圈,唯独瞧见墙角躺着北恒山的尸体,此时此景格外的瘆人。
两人提着脚尖走过底层大厅,同样提气轻轻朝二层走,几乎走一步停一步,细听二层的动静,二层果然也没人,这让苏真和玛丽亚松了口气,聚义厅里没人基本就已安全,两人走上岩壁栈道继续摸黑,不敢有丝毫怠慢,终于平安来到落水洞外。
玛丽亚忽地拉住苏真道:“如果T不在里面怎么办?”
玛丽亚道:“废话,不在我们就回去。”转身走进落水洞,同时打开手电筒,她和玛丽亚一前一后来到水池边,蓦地心头一阵狂喜,T真就被锁在石梁下浸在水中。
T几乎也同时瞧见她两人,皱眉道:“你们…你们来做什么?”
苏真轻轻抽出思雨剑笑道:“当然是来救你的。”只是还未等她斩断手铐,T道:“等等,苏真,如果你们现在已全面控制住局势,能带我回到大德号的话那就救我,如果形势还不明朗,你们仅是趁机来救我的话,那就不必了。”他目光落在思雨剑上道,“你拿着思雨剑,秦老大怎么啦?大炮怎么啦?他们是不是中枪了?”
苏真放下思雨剑道:“好吧,我们现在的确没有控制局面,更谈不上回大德号,就是找个了机会来救你,秦老大他们都没事,可为什么不能救你?”
T苦笑摇头道:“他们的确不是省油的灯,不仅将我拷在这,还…还打断了我的双腿,我现在形同残废,即便被你们救出去也是累赘…”
苏真和玛丽亚齐齐眉头紧皱,苏真用手电筒照向T在水里的双腿,隐约就见小腿中断淤肿泛紫,不由愤恼交加道:“谁干得?是谁干得!”
T道:“你们千万小心五代组,我感觉这组人绝不简单,显然不是普通平民,看身手恐怕也是行伍出身。”
玛丽亚忧心忡忡道:“可你的腿若不及时医治,可能会造成终身残疾啊!”
T笑道:“倒也没那么严重,池水很冷起到了冰镇的效果,你们和秦老大、大炮他们加油,不仅要得到宝藏,更要摆脱那群家伙。虽说这不太容易,但我对你们有信心,对秦老大、大炮、辟邪兄弟更有信心,你们快走吧,就说没找到我,千万别让他们知道我腿受伤,大炮那性子你懂得。”说着,T呵呵一笑。
苏真缓缓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外面的情况是我们破解了三山斗五岳,放空了湖水,湖底之城已显露出来,不过下午他们和我们抢位置替我们挡了刀,一下子折损了八个人,其中也有一个五代组的人。明天我们就合拢铜镜开启宝藏,然后想方设法救你和无名出去,你就再多忍一天。”
T道:“没事,你们放手去做,我再多待个三五天都没事,快走吧,这里不安全,他们经常会来取水。”
苏真想了想问玛丽亚要过那把枪,塞进T怀里道:“这个留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T道:“别,你们比我更需要它。”
苏真一笑道:“怎么?想逼着我们杀人,天地之大德曰生,这可是你秦老大一贯的主张。好了,你安心休息我们走啦。”
T点头道:“保重,很惭愧,我帮不了你们的忙了。”
玛丽亚笑道:“什么话,你已经替我们做的够多了,回见。”
T忽道:“还有件事,已经有人来取过我的血样,不过他半夜来的还带着面具。”
苏真奇道:“哦,又多了个面具人。”她和玛丽亚转身就走离开落水洞,只是她两人才走出洞口,猛然就见洞口上方,离着两人四五米远处赫然站着个人。
双方陡然遇见均是吓了一跳,苏真情急之下竟本能地抽出半截思雨剑,而那人出乎意料地举起双手,缓缓转身面朝石壁,俨然是一副不愿惹事的模样。
苏真和玛丽亚飞快地彼此一瞧,见对方似乎无意示警,趁隙转身就朝下跑,边跑边回头看那人,虽有星月之光但被舌桥挡住,黑暗之中完全瞧不清那人的脸,他见苏真两人跑远,半步都没朝前迈,仍是原地站着、瞧着。
苏真和玛丽亚跑出聚义厅,抬头见那人原地不动,心里慌张不减,如果在她们平移回去的半途中对方突然发难,其后果不堪设想,然而危急关头不容多想,苏真和玛丽亚继续原路返回攀上岩壁。
栈道上的人仍旧没动,站在那仿佛木雕石化,直到两女回到右侧平台也纹丝不动。拉开了那么远的距离,苏真和玛丽亚这才略显宽心,苏真多了一个心眼不想让对方察觉到朝下的暗索,拉着玛丽亚进入隧道的洞口,两人蹲身躲在暗处观察对方的动静,就此过了约有三四分钟,栈道上的黑影这才转身,返回上方的洞口,看似闲庭信步,犹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苏真和玛丽亚双双长出口气,活生生吓出一身冷汗,两人这才小心翼翼回到平台边缘,缓缓攀爬下去。
秦思雨和辟邪在平台上等候多时,听见上面有响动声才松了口气,只是视线之中依旧还是两条身影不免有些失望,营救T的计划终究还是落空。
苏真和玛丽亚下来之后将T的情况如实告之秦思雨和辟邪,两人均是眉头紧皱不免担心,但也一致同意对大炮保守秘密以免节外生枝,只说夤夜救人没找到T,应该已被转移去了廊桥。
这一夜有惊无险就此过去,但神秘的面具抽血人和黑暗中的淡定客在秦思雨、苏真等人的心里又增添了两团疑云,他们到底又是谁呢?金先生、面具人、淡定客,赏金猎人里还真藏龙卧虎、复杂诡谲。
另一方面,秦思雨和辟邪观察整夜,湖底之城宛如一座空城、死城,就连半点风声鹤唳的动静都没有。
日出之前,天边隐隐浮现出一条海天相接的黑线,海面上渐渐刮起大风,海浪起伏翻涌,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幸而太阳在黑线中挣扎片刻还是露出头脸,绽放出温柔的曙光。
阳光要下午四点左右才能照到镜台,苏真和秦思雨商议后决定不急于进城,继续观海看天,因为一幕海上奇景正悄悄上演,一个巨大的黑色云团追着太阳的轨迹也正缓缓朝主岛移动过来,海面上的风也越刮越猛,这一切的迹象都说明一个问题,洋面上生成了一个热带风暴团,也可说是飓风。
飓风运行的轨迹也由东朝西,始终跟随太阳,两者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这无疑预示着一种所有人都不想面对的可能,暴风云团可能在四点之前遮住阳光,然后一场大风雨席卷整座主岛,登岛后的第十六天注定不会那么平静。
廊桥上的炎帝等人在高处更是瞧得真切,炎帝几次想问苏真这“飓风追日”奇观是不是也在歌诀上有所记载,他心心念念的还是那最后两句,身边其他人提醒到“狂风暴雨将我抛向漆黑的天际”一句,显然有飓风或者暴风雨出没是早有预料的事。
大约中午时分,太阳始终还保持在黑云边缘的前端,似乎这场追逐赛太阳依旧保持领先,炎帝终于拿起对讲机道:“苏真,你们到底打算几时进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