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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章 无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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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真命大炮爬上建筑高处,寻找栈道入城的方位,他们也朝相同方向移动,进城之后沿途多数都是残破的木屋和铁屋,有些屋子连门窗都由栏杆封挡,看似一间间牢笼,很多铁屋的房檐上都悬挂着铁风铃,屋子的格局似有区域划分,区域间又靠上下多层的铁桥相贯连,形成“头上有桥,脚下有桥”的奇观,犹如一座复合式的迷宫。

她们的探查行进了约有一个多小时,始终还搞不清这座城和这里的屋子到底有什么作用,那么多囚笼般的铁屋层叠错落,之前监狱的想法愈发强烈,然而既然是监狱为何没有囚犯,按照已有的经历推测,铁屋里至少应该留有罪犯的骸骨,但苏真等人一早就走进数间铁屋查过,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们脚下的水系也颇为复杂,有时连成一片宛若穿城而过的河流,有时则突兀地出现一个个大小不同的水潭,水色均是深不见底的深蓝,连半条鱼或是海洋生物的影子都瞧不见,又偶尔冒出一连串的水泡,仿佛在深处隐藏着什么不可预知的生命,让人想想就觉毛骨悚然。

故此苏真告诉大炮一个原则:尽量远离水面,朝高处走。

此外她们还在城的中央位置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深潭,深渊直径约有五十米,和周围的水系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呈现出独立的状态,俨然是一个火山湖底的湖中之湖,小白突发奇想给深潭起了个名叫“深蓝瞳孔”。

这让苏真等人心头莫名一震,之前凶吉岛上已有“蓝色深瞳”,如今小白何以平白无故说出“深蓝瞳孔”。小白解释道:“你们想啊,这座主岛的模样其实很像一只眼睛,龙血森林是上睫毛,沙漠玫瑰是下睫毛,瀑布是眼角,以前是蓝湖填满眼球,现在湖水排空出现这一座圆形深潭,自然就是瞳孔,说明之前蓝湖还没开眼,现在开眼啦。”

苏真勉强一笑道:“貌似还挺有道理的,‘深蓝瞳孔’不好听,我看不如叫‘蓝色深瞳’比较有诗意。”

小白念了两声笑道:“蓝色深瞳…蓝色深瞳,嗯,更有神秘感。”

秦思雨、雯雯、闹闹等人心照不宣地会意一笑,大炮嘿嘿笑道:“好嘛,这下蓝色深瞳可凑成一对了…”

苏真道:“走啦,别大意了,蓝色深瞳对我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约半小时后,商和义所率领的先遣队也已抵达湖底。栈道的尽头是在城的东北方向,铜镜背面红宝石的所在地亦是在东北区域,先遣队下来之后同样谨慎地先观察了一下建筑的整体布局。

廊桥上,炎帝等人不时询问状况,因为一旦先遣队进城之后,必然走入廊桥上看不见的盲点,幸而苏真等人已入城一个多小时,炎帝安排五义钻天鼠那组人时刻盯牢,见他们各处行走并未遇上危险。

义也就放心大胆朝红宝石所在的区域寻去,在廊桥上居高临下俯瞰,和真正走进城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先遣队的人有放松的,更有紧张的。在此之前赏金猎人的所有行动中,要不有苏真等人探路,要不就是可以混迹在人堆里隐藏,可现如今就这么十个人深入孤城,心境早已不同于前。

于是,苏真、玛丽亚、雯雯、闹闹、茉莉花开、小白、大炮、秦思雨和辟邪;以及华山、翻江鼠、水、太湖、后汉、商、黄、义、虞和礼记,双方不约而同朝着湖底之城的东北区域核心处寻去,就恰如揭开层层迷雾之后,终于来到铜镜所隐藏的秘密之前,那赫然是一座被四周建筑所包围的露水平台,平台离水面约有半米的距离,呈正方形,四边都有铁桥与建筑相通,平台中央唯有一座高约两米的青铜灯盏,灯盏上镶嵌着数十面铜镜,每一面都和苏真等人手里的铜镜碎片相同款式,除铜镜之外还装饰着无数的玉挂件和黄金挂饰,灯盏上还镶嵌着不少各色宝石,光这一盏装饰华美且神秘,饰品琳琅满目的青铜嵌金银百宝镜台就已是一件无价之宝。

苏真九人和赏金猎人先遣队的十人几乎同时出现在灯台两侧的阁楼上,双方相距约有二十米,离开灯盏更近的则是后者,就在双方彼此瞧见的同时,华山等人已经举枪指向苏真,还未靠近镜台就已剑拔弩张、枪枪相对,气氛紧张。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先遣队的队长义做了一个决定,当他开口之际,就已将先遣队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他自己推向了死亡的深渊,走上一条不归路。义大声喝道:“苏真,退后!你们给我退后,退后!”

苏真点了点头,她还不想现在就和对方火拼或者翻脸,招呼众人转身就走,又退出了七八米远,到了另一座建筑的三层阁楼上瞧着平台。

义则率领先遣队更靠近平台,也更靠近水面,他自然也非常小心谨慎,只可惜他关心的只是苏真的动静,命太湖、后汉、黄三个人举枪牢牢盯住在远处观望的苏真等人,他和余下的人走上铁桥接近镜台,然而还没等他走上平台,铁桥下的水面下魅影上浮,骤然间就有七八条美人鱼冲出水面,以迅雷之势展开死亡攻击,她们状若人类手臂的前端生有三根利爪,走在最前的义第一个惨遭毒手,被利爪割断咽喉,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声就翻身落入水中。

第二个遭殃的是紧随在他身后的翻江鼠,《三侠五义》中的翻江鼠蒋平五短身材、相貌丑陋,可足智多谋、屡建奇功,可怜这位翻江鼠身高体壮、相貌英武,却毫无机敏,也没瞧见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美人鱼利爪掏心、一命呜呼翻身落水。

在他身后是五经组的礼记,他可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扭头转身就跑,无奈在他转身的刹那身后枪声响起,他身后是五岳组的华山,华山的本意是朝美人鱼射击,可忙中出错误扣扳机,直接先给礼记来了一梭子子弹,礼记瞪大眼睛双手捧胸缓缓倒下。

华山误伤同伴自个也瞬间惊呆,一时手足无措呆立当堂,被又一条扑上来的美人鱼直接开膛,连五脏六腑都给掏了出来。

转眼间四人毙命,剩下的水、太湖、后汉、商、黄和虞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这六人中还是商稍显镇定,手攀脚蹬施展开攀岩的本领朝上层的建筑物爬,他身手极快没几下就已远离水面,留下的太湖、水、后汉、黄、虞在极度惊恐慌乱之下只能凭本能应对;后汉和黄夺路而逃根本不顾同伴的处境,跑出去没多久就传出两声惨叫,被埋伏在附近水域里的美人鱼伏击绞杀。

水和太湖被逼入绝境只能殊死反抗,举枪射杀美人鱼,但仅射死了没几条,双脚皆被水下的美人鱼割断,最终两人只能以最惨烈的方式互射而亡,转眼就倒在血泊中被美人鱼拖入水中。

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虞双手抱头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身子不住颤抖,看模样竟已吓傻,形同痴呆,美人鱼跃出水面将她围住却没杀她,将她直接拖入水中直至消失不见。

商此时已经爬到建筑最高处,瞧见下面的一切不由全身发抖险些脱手坠落,片刻之前还和自己并肩而行的九名同伴如今一个不剩全部遇难,连具尸体都不曾留下,他一个翻身躺在屋顶上,不断喘息平复心绪,眼角泪水不断涌出,即便被困在舌桥之下他也不曾害怕,如今却是吓得哭了。

同样吓得魂不守舍的还有苏真等人,苏真在看见美人鱼出水杀人的第一时间就惊呼众人躲进阁楼铁屋将门关死,也明白随处可见的抓痕正是拜它们的利爪所赐,待他们悉数进屋后隔窗再看,义、翻江鼠、礼记、华山四人业已毙命,商拼命朝高处爬,后汉和黄转身狂奔,水和太湖举枪疯狂射击,再一转眼前后两声惨叫,后汉和黄凶多吉少,水和太湖齐脚踝被割断,倒地互射而亡,形同痴呆的虞被拖入水中,商则爬上屋顶不见踪影。

片刻间,铁屋里鸦雀无声,人人神情自危,即便有过凶吉岛上不断面对死亡的惨痛经历,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眼见那么多人被怪物活生生的杀死;即便对方是和自己死缠烂打、阴魂不散,怀有敌意的赏金猎人,苏真、玛丽亚、雯雯、闹闹、茉莉花开等人心里的震撼和恐惧丝毫不减,而从未经历过这些的小白吓得面色惨白,双腿不停地颤抖,双手紧紧抓住窗框,奋力在和恐惧做斗争。

死寂般的安静不一会就被炎帝的呼叫声打破,炎帝在对讲机里大叫道:“苏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们这听见了枪声,为什么我呼叫义和商他们都没有回应?”

苏真条件反射般捂住对讲机,转身背靠墙蹲下,压低声音道:“炎帝,你别说话,听我说…先听我说完…你们派来的先遣队…除了商…全军…全军覆没了,杀死他们的是湖里的美人鱼,这里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苏真的连续三句“太可怕”愣是让炎帝哑口无言了一瞬,接着他愈发嘶声力竭道:“你说什么!你到底说的什么!是你们杀了他们!是你们杀了他们吧!”

苏真放下对讲机,实在无意再和炎帝去解释任何事情。

此时,秦思雨接过对讲机道:“炎帝,商应该还活着,他可能现在受惊过度,无法向你证实刚才的情况。苏真说得一句都不假,刚才的情况是:红宝石所指引的地点上有一座临水的镜台灯盏,镜台上有十几枚铜镜,其中应该是少了一枚。先遣队和我们同时发现了镜台,义喝令我们后退,我们照做,然后他们靠近镜台,却被埋伏在水下的美人鱼偷袭,义和翻江鼠当场遇害,礼记被华山误射身亡,华山也死于美人鱼的利爪之下,后汉和黄转身逃走之后传来惨叫声,恐怕凶多吉少,水和太湖开枪反击但因寡不敌众最终互射而亡,虞被美人鱼拖下水生死不明,商爬墙跑了,如今可能在附近的屋顶上,情况就是这样…”

说话间,对讲机里传来第三方通话,商语带哭腔道:“是…是,秦思雨说得没错,秦思雨说得一点没错,全死了…他们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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