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轻衣并非心狠之人,再加上现在酒坊生意越做越好也确实有些缺人手,她想了想,便对李牛说让他把人带来瞧瞧。
“多谢夫人!”
李牛很感激的磕头,简轻衣觉得他能为了一个朋友做到这份上,倒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战场之上的惨烈简轻衣虽然未曾亲眼见过,但是也能想象尸骸遍地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李牛做逃兵固然不对,可她并不想苛责。
下午的时候李牛就把自己的朋友带来了,乍一看面向也挺老实憨厚的。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张贵。”
张贵说自己乃是从平洲来的,因为洪水,房子和土地都被淹了,他好不容易才一路逃到了天历城,碰巧又遇上了李牛,想要在这里寻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简轻衣随口问了句他是何时从平洲过来的,张贵却支支吾吾的想了半天才说大约是一个月前。
平洲的水患她倒是也有所耳闻,在京城的时候,有几位大臣来过王府,请萧默言一同上折子请萧宗拨银子赈灾。
只是据她所知,水患才刚发生了半个多月的样子,张贵却是一个月以前就从平洲离开了,难不成他有未卜先知之能?
简轻衣对眼前的张贵有了一丝怀疑,而张贵也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忽然就说自己觉得给别人添麻烦也不好,他还是另谋出路吧。
“你在天历城无依无靠,难不成还有别人可以帮你?”
简轻衣笑了笑,说张贵既然都已经来了,那便留下来好了,自己也不在乎多掏一份工钱。
“是啊,王妃对我们都是极好的,你要是留下来一定会感谢我的。”
李牛也劝说着,但张贵一听他称呼简轻衣为王妃,脸色却显得更加难看了。
“小人谢过王妃的美意,实在是不敢高攀,小人还是先告辞了。”
他的心虚全都写在了脸上,让简轻衣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见张贵要走,简轻衣厉声让下人把他拦住。
“你们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要把事情弄清楚。”
张贵看有人拦着自己,把包袱一扔便从墙头跳了出去。
看来还是个有些修为在身上的人。
但是简轻衣身边也有萧默言安排的暗卫,张贵的三脚猫功夫还不足以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当暗卫按着张贵跪在简轻衣面前的时候,张贵还一个劲的嚷嚷着,说就算是王妃也不能仗势欺人。
“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只是个逃难的,我自然会放了你。”
说完简轻衣便示意暗卫把张贵的外衣脱掉。
在他的脊背上有几道伤痕,一看便是刀伤。
李牛忙跪下解释说张贵过去和他一样都曾经当过兵,但是张贵说他已经解甲归田,做了普通百姓。
“若真是如此,他也不会见了我便如此慌张了。”
简轻衣缓缓的对张贵说他最好说清楚为什么会来到天历城,要不然他怕是没命走出酒坊。
一旁的李牛也急了,张贵是自己引荐的,要是他真的有所隐瞒,怕是自己也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王妃是个好人,你要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快点说吧。”
张贵眼见自己已经也是逃不出去了,只能把整件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其实我也是个逃兵。”
他根本就没有解甲归田,而是和李牛一样在战场上偷偷跑出来的。
因为担心会被人发现,所以他没敢回家,而是去了龙山。
“我听说不管以前是做什么的,只要去了龙山,就可以有个栖身之地,我想着反正都是一死,倒不如去碰碰运气。”
谁知道李贵去了以后,龙山的那些山匪们倒也真的没有为难他,再加上李贵虽然修行不高,但是好歹比凡人要强些,没想到居然还混了个小头目。
“那你为什么要来天历城。”
李贵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不敢再说什么。
简轻衣眼神一冷,让暗卫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在挂在城门上暴晒三天。
李贵光是听着都要吓得尿裤了,完全没想到简轻衣一介女流居然会有这么凌厉的手段,他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急忙磕头求饶,说自己全都说。
“我在上山为寇以后便跟着他们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但是我们要的只是银子,并不会轻易伤人性命。”
可后来有一天,他们的首领忽然变了性子,命令整个龙山的山匪,以后见人就杀,不管那人是谁。
他们这些山匪本就是亡命之徒,首领都发话了,他们自然是听从的,于是便有了简轻衣知道的事情。
“那你为何要下山?”
“还不都是因为萧王爷。”
李贵过去就是萧默言麾下的一个小兵,他深知北漠战神的厉害,听说朝廷派了他来剿匪,一刻也不敢在龙山待着了,寻了个机会偷偷的溜了出来。
他也知道等龙山的山匪发现自己逃走了以后肯定会来找,于是便潜入了天历城,想着先混口饭吃,等风头过去了在逃走。
“我问你,既然那些山匪过去那么多年都一直只劫财不杀人,那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那,么暴戾呢?”
山匪在整个玄黄大陆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只是他们一般只图财,不害命。
剿灭山匪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所以不管是北漠还是南疆,只要山匪不闹出大动静,朝廷一般不会管他们。
而龙山山匪这样做,简直就是故意挑衅朝廷找死。
“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个小喽啰,不过首领是见了一人以后才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
李贵也知道简轻衣绝对不是好糊弄的主,便一股脑的把所有事吐了个干干净净。
他说山匪们好像曾经见过一个从京城来的人。
“京城?”
“对,而且此人还有一块腰牌,上面雕刻着一只金龙。”
龙乃是天子的象征,难道说此事背后和皇家有关?
简轻衣越想越觉得此事深不可测,她让暗卫把李贵先带下去关起来好生看管,然后便去了苏家。
现在她能相信的人,就只有苏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