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她痛苦, 她后悔,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挑中了龙荒, 被两头大小狐狸吊打。
方方面面的那种。
“杀你?我可不舍得。”绯红捏起房日兔的一绺辫发, “你应该亲眼看看, 我的天子旌旗, 插遍你蜃楼的一日!”
房日兔觉得这人记仇得很。
她不就是称了一句天子吗, 被她记到现在!
“你想要攻打我蜃楼?”房日兔流露出了与阶下之囚截然不同的意气, “你早日放弃吧,我蜃楼藏于云海,踪迹难定, 常人进去了, 只会迷路,而军队进去了, 全军覆没, 尸骨无存!”
她透露出些许冷笑。
“是么?”
绯红摇一下她手中的铃铛,“知道这是什么吗?”
房日兔警惕不已, “你想干什么?!”
她发誓, 她绝对在心月狐的脚踝上看见了这玩意儿, 还是他侍寝之后戴上的!
难道她对女的也……?
房日兔的脸色逐渐扭曲, 走向崩溃,绯红仅是碰她一下,她就大叫起来,“别碰老娘!老娘不吃你这套!”
“投降吗?不投降你今晚来我房间!”
“……”
房日兔含羞忍辱点了点头。
“我降, 我降!”
不投降还能怎么办啊?虽说她是一名很有格调的杀手,可以为蜃楼卖命,但是, 卖身这件事,绝对不在她很有格调的人生当中!
“这就乖了。”
绯红摸了下她的头,“等会给你整一个旋煎羊吃,咱们好好谈一谈事儿。”
“还有酱牛肉跟水晶脍!”
“嗯?”
房日兔舔了舔唇,“你可不要误会,杀手很好养活的,我之所以要这两样,是为了说服毕月乌,他落到你手里吧?这小子骨头很硬,偏是对吃的抗拒不了,我吃上一场,再到他跟前卖弄,保准他对您服服帖帖的!”
她已经馋了好久了,要不是为了刺杀任务,她一定把那中原厨子当场捉回去当她的小妾!
房日兔不由得妒忌起了心月狐,纵然不想承认,他这些年混得的确比他们这些风餐露宿得好,出门坐马车,再不济也是被人骑马抱着的,衣食住行样样精细,春吃鲊脯红丝,夏饮冰雪冷元子,便是不小心醉酒之后,一边被人抱着安抚,一边喂着滴酥水晶脍!
看看,这是间谍过的生活吗!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时不时娇喘两声,躺着就把任务做了!
她嫉妒得面目全非。
而他们呢,为了交换情报,在外面吃沙子,风尘仆仆,有时候一个月都不能洗澡,苍老了好几十岁!
房日兔少说也要把自己的待遇提升一个等级,不然这命卖的可太不值了!
绯红大笑,“放心,管够!”
系统很惆怅。
虐文女主通过提升职业待遇,收服了两名职业杀手,事业线又向前扩张了一大步。
这让它虐文系统没有用武之地啊!
“大人,那个,那个兽奴,多日不肯进食,快不行了!”
有人匆匆禀报。
系统:很好,只有男主在认真扮演虐文女主的身份。
绯红这才想起来,被她冷落已久的男主。
此时距离十六部的叛乱已经过去了六天,而这六天当中,男主心气儿高,除了被人强迫喂水,竟然是粒米未沾!
十月,草原渐生料峭寒意,由于叛乱者众多,牢房都不怎么够用,于是魏殊恩这样特殊的犯人,被转移到了羊圈里。他的全身被烧得通红,凭借着意志力,双腿微微分开支着,单手搭在膝盖上,半身倚在最角落的颈枷旁——那是整个羊圈最干净的地方。
这人天生帝王命格,哪怕是落魄了,也自有一种矜持庄重的气度,而不是像个牲畜一样,四仰八叉毫无顾忌地躺在羊圈里。
忽略那些鞭痕跟血污,他的衣衫甚至算得上整洁。
绯红弯下腰来,去碰触他的脸。
他眼皮覆着一丝灰陶的暗,夹杂着青白,没有血色,撂了一下,没有撂开,仿佛无力倦怠,又仿佛厌恶看到仇人。
随之而来的,就是爱意反弹。
男主[魏殊恩]当前对您仇恨值为:100。
男主[魏殊恩]当前对您爱意值为:0。
绯红禁不住笑了。
男人都爱你柔心弱骨,玉软香温,一旦你表现出威胁,甚至可以置他于死地,他便会绝情回收所有对你的在意。但她就喜欢做一把锋芒尽出的弯刀,割破那白纸的洁白,那枝条的柔嫩,要他揉着一身的伤痕,满眼通红,声嘶力竭骂她禽兽不如。
到那时,她只需要给予一点温柔,他就会受宠若惊地接下,洗白她对他的一切罪恶。
“好啦。”
龙荒女王用最温柔醉人的语调,“事情结束了,你可以出来了。”
他终于撩开了眼皮,是兽性的冷漠。
绯红被猝不及防扑倒,他像疯狗一样,咬她的手腕,咬她的喉管,身体滚烫炙热,显然是神志不清,报复欲迸发出最歹毒的恶念。旁人震惊不已,正要扯开,被绯红摆手,“没事,让他发泄出来就好了。”
魏殊恩尝到舌尖一丝甜腥。
他陡然清醒。
面前不是昏暗腥臭的羊圈,是沾染了龙脑香的蜜红皮肤。
他眼底凝聚戾气,浓烈且深重。
“你醒了?”她似乎很熟悉他的身体情况,连他一丝的停顿都能捕捉到,“那我们回去?你该吃点东西了。”
魏殊恩饿得没有力气了,先前的爆发是他仅存的力量,他喉咙嘶哑,似沙石划过。
“……滚。”
“真要我滚?”绯红玩味,“那你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魏殊恩头痛欲裂,又听见这一句火上浇油的话,杀她的心都有了,只可惜他手脚绵软,根本动弹不得,他秀丽的丹凤眼倦怠不已,又射出一分锋芒,他沉沉哑笑,“说得不错,是要讨点应得的。”
他背脊往后一靠,凌乱的发丝披挂在颈枷上,艳靡又糜乱的姿态,“我若记得不差,大人许了我一句承诺。”
——替他顶罪,出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怎么,还作数吗?”
绯红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
魏殊恩怀着最恶毒的恨意,“我也不挑地方了,就这,跟我一夜花烛。”
他要在她心间扎上最疼的刺,让她面对自己高洁如莲的情郎时,都会想起自己曾经在羊圈里,最脏的地方,跟一个低贱的男奴翻云覆雨!
他心头尖锐的茎刺破土而出,鲜血淋漓,只想拖人一起坠入深渊。
“在这里?你确定?”
魏殊恩讽刺道,“怎么,嫌我又脏又腥?也是,您贵为女王,就该在锦绣堆里,跟您的公子寻欢作乐,我不过是一个替罪的兽奴,死了也是多了一滩血水,还脏了您的眼呢。您既然做不到,还是快快离开,装什么仁慈守信的女王——”
软舌游了过来,她舔了一下他眼尾的泪痣。
魏殊恩筋骨当即酥麻。
“没有公子了。”她语气低沉,“他是蜃楼的兵器,他是叛徒,背叛了我!”
魏殊恩冷笑,“如何,被心上人插上一刀的滋味?”
正如那日,他被她当成无关紧要的玩意儿,替她的情郎哥哥顶罪!
魏殊恩觉得,自己的人生中应当是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哪怕是被朔漠训练成兽奴,与猛兽搏斗,游走在生死之间,也没有比她把自己推出去顶罪更令他恼火!从北漠到龙荒,与故人重逢,哪怕他们只见了一面,她却给他留下了最浓烈的印象。
她的血跟龙荒的天一样,红得艳烈。
魏殊恩以为,她对他是不同的。
但她转头把他丢了出去,亲自鞭打他,拷问他,让他在众人面前皮开肉绽。
当权者就是这样,没有一点真心可言,他自始自终,只是她随手取用的物品,怜惜的时候,可以放血救他,而需要他替罪的时候,同样会毫不犹豫。魏殊恩还记着她那一命之恩,他忍了下来。
现在,是她欠他了。
“被心上人背叛,是很疼的。”
她近乎呢喃着说出这一句。
魏殊恩刻薄冷漠,“那怎么还没疼死你?”
她倏忽笑了起来,“是呀,怎么还没疼死我。”她俯身过来,嘴唇贴着耳廓,“大概是我知道,他逃了,还有一个小兽奴没有逃。”
“叮——”
魏殊恩蛮力扯着自己的脚铐,“您觉得,我这样能逃?给我插一对翅儿都不见得能飞起来。”
“那样最好,逃不了,就只能永世待在我身边了。”
她咬住他的唇珠,一点点哺过舌尖残余的烈酒。魏殊恩被囚困多日,眼前都是重影,那种等死的滋味儿能将人逼疯。
魏殊恩清晰意识到,他再也不是那个银鞍白马的镖局少主了,他现在要身份没身份,要人马没人马,周围危机四伏,虎视眈眈,唯有依附她,他才能走出这个荒漠困局。
魏殊恩潜意识厌恶男下位,但在对方绝对强势面前,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他被迫岔开膝盖,以便她更好的索取。
她吻得更深,如同锁喉。
魏殊恩本就没有力气,被她这一用力,直接昏了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场景早就变化,他被裹在柔软的毡毯里,好似没穿什么,因为脖颈是凉的,头发也是湿的,他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出了女人的面孔。
“你醒了?可还有甚么不适?”
他正躺在龙荒女王的膝上,她拿了一把小扇,捏起他的发丝,轻轻送风。
“噗嗤!”
魏殊恩臂肘一痛,就见一根银针被抽了出来,那面容清疎的男人语气淡漠,“看,诈尸了,都说他命格硬,死不了。”
魏殊恩微眯着眼。
他心思何其敏感,一眼便看穿这位冷峻神医对绯红的爱慕。
之前是他高傲自负,总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可以逆天改命,不再屈居人下。但经历了羊圈这一回,他是彻底明白了,他还是不够不择手段,美色何尝不是捷径一种?若他当初没那么矜持,做了女王的情郎,现在不说与那病秧子平起平坐,可也足够碾压一个拈酸吃醋的大夫了。
魏殊恩装作刚醒的模样,迷迷糊糊,伸手去抱绯红的腰。
“奴好疼……”
系统虎躯一震。
商陆脸色发青。
绯红低笑,很给他面子,“哪儿疼?”
高大俊美的兽奴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上,目露挑衅。
“这里疼,您给肉肉。”
作者有话要说: 失忆男主手动创作黑历史
恢复记忆后——
男主:这浪到出火的绝不可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