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庶被叫到曹操那里得知了这个任命的时候,脸上虽然恭谨但是心里却不由得暗自冷笑了几下。
实际上徐庶对曹操这个人倒还没有多少不满,但是对名满天下的荀彧那是相当的不满了。
荀彧这个人很善于发掘人才,也愿意向曹操推荐人才,但是那都是对世家子弟来说的。
他有着非常浓厚的等级观念,对于那些出身寒门的人是相当排斥的,就连跟随曹操多年的枣祗、功劳能力都十分卓绝的毛玠都被他排挤的一塌糊涂,又何况他小小一个徐庶?
说实话徐庶当初北上的时候还是幻想有一番作为的,所以行事十分卖力,要不然也不能被荀彧发现。
而为了安抚黄祖等人,曹操也丝毫不吝惜官职封赏他的手下,就连徐庶也捞了一个侍中的清贵职位。
但是之后就没有了,大量繁琐而并无太大意义的工作就是徐庶每天面对的生活,而他那些呕心沥血才提出的建议都被束之高阁得不到任何回应。
徐庶知道它们甚至都没能送到曹操面前,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那是不是是说如果徐庶有机会直接面见曹操就能展现自己的才华从而飞黄腾达呢?绝对不是。
曹操绝不会为了一两个所谓的寒门人才拨了以荀彧为代表的颍汝士族的面子,这种情况基本上只是出现在武将那里,尤其是自带武装的武将,像王威在这里就远比他徐庶吃香。
现在的徐庶能转型为武将吗?虽然他有着不错的武力但是却并不擅长统帅军队,何况曹操也不会给他提供转型的机会啊。
现实教育了徐庶,这许都绝不是自己能安身立命出人头地的地方。
大明,只有真正用人不问出身的大明才是自己真正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
至于李归和刘备的所谓盟友关系,徐庶其实是丝毫都不在意的。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家都是志在天下之人,终究有一天会对上的,自己还这么年轻,完全等得起。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使得徐庶坚定了投奔李归的决心,那就是他的母亲。
在当初那血腥的乱夜,徐庶根本无法回家带着母亲一起出逃,还以为母亲一定逃不脱这份劫难了,这让侍母至孝的徐庶常常内疚的难以自己。
却不料后来徐庶才得知刘备并未在襄阳大开杀戒,在和李归达成协议之后就放这些忠于刘表的人连同他们的家眷一起北上了。
徐庶的母亲也在好友伊籍的安排下得以北上宛城。
徐庶侍母至孝,获知母亲的消息后自然是想方设法要和母亲团聚,但是随后爆发的李、曹之战断绝了两家的来往,接母亲到许昌之事自然也就没有了可能。
现在看来这倒是一件好事,自己正好可以走的也无牵无挂。
曹操并不了解徐庶的心思,毕竟对于曹操来言,徐庶不过是手下众多降臣里的一个,之前的履历也并没有展现出什么过人之处。
所以最后徐庶顺利的成行了,后来这一直是一件让曹操非常非常后悔的事。
早就下定了决心的徐庶一见到毕舒就坦诚了曹操的计谋,并劝毕舒道:“袁家雄踞北方已经多年了,势力犹如老树盘根,难以急除。”
“现在天夺其魄,使其兄弟相争,若是此刻逼得太紧很有可能让他们不得不言归于好一致对外,那样一来我军纵然能胜也必然损失惨重,白白便宜了曹操。”
“为今之计上策莫过于派人结好袁尚,支持他称王自立,共同对付曹操。”
“袁尚此人目光短浅又自负甚高,不满朝廷久矣,若是能得到大明的支持造反是必然的事。”
“这样一来袁尚外绝了曹操之援,内失去了袁谭为羽翼,势单力孤之余必然倒行逆施以求苟延残喘,冀州从此瓦解矣!”
听了徐庶的分析毕舒觉得很有道理,又见徐庶隐隐有投诚之意,自然出言拉拢,两人是一拍即合。
意外的得到了徐庶这样的才智之士,毕舒心里十分高兴,立刻命人安排下酒宴款待徐庶。
毕舒虽然一贯效法李归崇尚节俭,但是一来明人上下都十分讲究吃喝两字,再加上毕竟身居高位多年,摆下的宴席仍然是徐庶平生未见过的。
尤其是这酒,乃是大明酿制的顶级美酒,味道醇厚后劲十足,徐庶之前那里能有机会喝到?只不过才酒过三巡,徐庶就已经有些醉了。
这时恰好毕舒聊到了自己和李归的交情,豪言要进取冀州之地以报李归的知遇之恩,在座之人自然是谀辞如颂,一派祥和之气。
徐庶听了陡然哈哈大笑,起身举杯来到毕舒跟前道:“日中则移,月满则亏,这乃是万事不移的道理,毕公怎么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呢?”
在座之人听了徐庶这话都不禁勃然色变,有人正打算呵斥徐庶,毕舒却制止了他们,笑道:“元直倒是说来听听,我与大王荣辱与共,怎么个日中则移法?”
徐庶也不推脱,直言道:“大明一国官位有高于枢密使的吗?”
毕舒自豪的笑道:“不曾有。”
徐庶又问道:“我听说毕家豪奢,财富车载斗量,可是真的吗?”
毕舒想了想道:“是真的,不过我的财产来的合理合法,从未取过一丝一毫的不义之财,这一点大王都是知道的。”
徐庶躬身道:“只可惜这些大王知道,毕公知道,但外人不知道啊!”
“现在您位极人臣富可敌国,若是再立下盖世功勋又拿什么来奖赏您呢?赏则赏无可赏,不赏则有失国家法度。”
“何况您现在握国家半数之兵,部下乡党遍布朝野,隐然为大王之下的第一人,即使世子的威风也不能与您相比,这难道是一个国家应有的常态吗?”
“自古以来,凡是这样的人若是再不知收敛哪一个能有了好下场?昔日王翦家求良田美宅以自污,萧何强夺田产以自毁,公又应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