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你便当着众人的面,从我的胯下钻过去!赵员外,你还敢还是不敢呢?”陈浩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地修理一下这个非要上纲上线用大唐律法办他的尚书省户部度支司员外郎,也昂起了下巴,嬉笑着说道。
在古代社会,对于一个人来说,尤其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从别人胯下钻过去,那可是奇耻大辱,没有几个人会像韩信那般不在乎。
更何况,赵员外可是一个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把尊严和颜面看得比命都重要,用一首改了词的打油诗来形容他,那就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格高。若为尊严故,两者皆可抛。
临来之前,赵员外便打听过,娶了晋阳公主的陈浩,原本是一个常年落第的穷酸书生,常年混迹于长安城平康坊三曲妓院,为青楼女子写些难登大雅之堂诗词而谋生度日,得知此事后,便被他所不齿。
在此时的赵员外看来,他堂堂高中科举进士及第的读书人,怎会惧怕一个屡次落第而流落青楼的穷酸书生,暗自在心里头认为,他百分之一百不会受胯下之辱。
尽管赵员外心意已决,决定要跟陈浩当众比试一番,不就是回答他提出来的三个问题么,这有什么难的呢。
可是,跟随他前来执行这趟公务的尚书省户部度支司的其他属吏,则是认为赵员外跟陈驸马没有必要锱铢必较,以免伤了和气,得罪了陈驸马,就等于间接得罪了晋阳公主,他们便纷纷来到赵员外面前劝说。
韦计史(官名)上前劝说道:“赵员外,咱们今日前来公主府是执行公务,又不是跟陈驸马吵架,你何必要逞一时之快呢?依卑职之见,此事应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干嘛非要跟陈驸马对着干,此乃非明智之举。”
秦书令史(官名)在一旁附和道:“韦计史所言极是,与卑职的看法不谋而合,卑职以为,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里可是公主府,咱们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赵员外你若是得罪了陈驸马,便是跟晋阳公主过不去,你说你这是何必自找麻烦呢。”
宋令史(官名)也凑上前来,好言相劝道:“是啊,赵员外,若是你得罪了陈驸马,不仅是得罪了晋阳公主。同时,也会连带着得罪东宫太子。属下听闻,统领左卫率果毅营的刘校尉,是太子殿下的心腹爱将。若是按照大唐律法处置此事,陈驸马不仅要法办,刘校尉恐怕也难逃干系,太子殿下岂是你我惹得起的主。”
…………
面对一众下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好言相劝,赵员外依然不为所动,先是对凑上前来的这几名下属,用坚定的口吻表明心意道:“你等休要再劝说于我,我心意已决,定要为被打伤的吴旅帅和其他十几名羽林军讨还公道。
“我想即便是因此事得罪了陈驸马,深明大义的太子殿下和晋阳公主,应该不会为难于我,尔等都退下吧。”
随后,赵员外便对站在他身前一丈开外的陈浩,开口答应道:“陈驸马,我同意你方才所说,如实回答你提的三个问题。若是你触犯大唐律法,你便亲自去往大理寺投案。反之,你没有触犯大唐律法,我便当众从你胯下钻过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看到赵员外执意要跟他当众对峙到底,陈浩便也决意应战,随即就伸手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马车,开始提问:“好,赵员外,我接下来向你提地第一个问题就是,这马车上载着的五口大箱子里面所盛之物为何?”
原本赵员外还以为陈浩会提高深莫测的问题后,结果首次发问却如此简单,临行之前在户部度支司官署之内,则是由他亲自检验查看箱子里面所盛之物,他当然是知晓的。
“这箱子里面所盛之物,便是开元通宝的方孔铜钱,每一口箱子里面盛着两千钱,这五口箱子加在一起便是一万钱。”赵员外当即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待赵员外回答完第一个问题,陈浩先是长舒了一口气,嘴角随即露出了一抹坏坏的笑意,紧接着,他再次发问道:“那好,我向赵员外所提的第二个问题就是,你带领几位度支司的属吏,前来我府所谓身负圣人之命执行公务,是不是要把这五口箱子里面所盛的一万贯钱交于我手上?”
站在原地的赵员外心想,陈浩提的第一个问题如此简单,想必第二个问题会增加一些难度,对他进行刁难一番。
结果再一次让赵员外大感意外,陈浩所提的第二个问题竟然也如此简单,便让此前还精神高度紧张的他,渐渐地放松了下来,觉得陈浩这个驸马也不过尔尔,圣人怎么会把才貌双全的晋阳公主嫁给这样一个平庸之辈,实在是可惜至极。
来不及多想,赵员外就如实作答道:“陈驸马,确实如此,圣人前几日以修缮公主府为名,命户部度支司拿出来一万贯钱,交于陈驸马你来支配。
“今日午时刚走完审批流程,我作为度支司的员外郎,掌管钱项的支出,便在两个时辰之前,带着几位度支司的属吏,委派吾旅帅带着十几名羽林军押送马车上五口箱子里面所盛的共计一万贯钱。”
听完赵员外回答的第二个问题,陈浩先是微微点了点头,便紧接着提问道:“好极了,我下面向你所提的第三个问题,同时,也是最后一个问题就是,这马车既然已经停泊在公主府之内,而这马车上载着的五口箱子内所盛的共计一万贯钱,又是交于我的手上。那么,我为何不能在自己家中,打开属于盛着属于自己钱的箱子呢?”
此前已经放松警惕的赵员外,听完陈浩所提的第三个问题,一时之间,让他无法作答,他若是肯定回答,那就得从陈浩的胯下钻过去;而若做否定回答,便不是如实作答,恐怕也难逃从陈浩胯下钻过去的命运。
总之,对于陈浩所他提的第三个问题,赵员外无论是答与不答,他都输定了,都得从陈浩胯下钻过去不可。
陈浩等了好大一会儿,看到方才还对答如流的赵员外,竟然气得满脸通红而不发一语,他便接着继续说道:“我方才所提的第三个问题,无论你答与不答,都已无关紧要,想必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然知晓了答案。”
把话说到这里,陈浩话锋一转,他从方才跟赵员外一个人说话,变成了此时跟在场所有人说话,开口道:“诸位,这马车上的箱子里面所盛的钱,是圣人拨发给我的,我自然有打开箱子清点钱项数目的权利。方才确实闹了个误会,我当时一个人想要拿石头砸开其中的一口箱子。
“结果却被吴旅帅从身后抱住拦下,不知是羽林军中的何人,惊踹了了我一脚。把我踹翻在地还没完,吾旅帅带着十几名羽林军便准备围殴躺在地上的我。幸亏当时刘校尉眼疾手快,一个人单枪匹马冲了过来,他以一对十徒手对战羽林军却不落下风,真是好身手。
“后来,秋菊姑娘便唤来看守大门的十几个左卫率果毅的弟兄,刚好在院中巡逻的十几名左卫率果毅营的弟兄也加入了进来,这才把十几名对我跟刘校尉动手的羽林军给制伏在地。刘校尉故意放走了吴旅帅,逼迫吴旅帅逃往客厅之内向诸位报告此事。
“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我陈浩作为驸马,自然不会对对我动手的吴旅帅和其他十几名羽林军弟兄怀恨在心,等我把话说完就放了他们便是。至于箱子上面的锁都被砸坏一事,我既然损坏了公物照价赔偿便是。
“至于赵员外从客厅里面一出来就不分青红皂白斥责我与刘校尉,以及左卫率果毅的弟兄,若是就此放过他,恐怕是天理不容。为了给赵员外一个小小的教训,就罚他从我胯下钻过去,算是小施惩戒。若是在场的诸位觉得我方才所言在理,便点一点头。”
这边厢,陈浩话音刚落,那边厢,在场的所有人里面,除了愣在原地羞愧难当的赵员外他一个人,其他人都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