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说话的同时猛然一把将青年拽到自己的身后、死死护住,并将手中的黑色米粒对着鬼魂做出抛洒的架势,嘴中还念着:“小姑娘,这可是我家祖传的黑米,是用黑羊血浸泡过的,可是驱鬼的利器,你可担心,不小心伤到你就不好了!”
漂浮在半空中的鬼影,依旧带着冰冷注视这对小心翼翼防备着自己的师徒,可此时,鬼影只觉得一种钻心的痛楚像是潮水般汹涌地袭来,就像无数虫子在心中啃咬一般,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一时之间,临时关押室,阵阵阴风不断涌来,周遭地温度急速降了下来,用来照明的几只白色电棒狂闪不已,而后全部齐齐“砰”地一声爆裂开来,审讯用的桌椅哗啦啦地作响、忽上忽下。
张仲良顿时觉得一股莫大危机感笼罩开来,来不及多想,就本能地将手中的黑米对着雾气中朦胧的女鬼扔去,并且甩出黑米时立马四指蜷缩,狠狠对着中指咬下,一滴暗红地鲜血在其大力下挤出,他正作势有所行动。
黑米打在女鬼身上就如同烧红了的铁遇到水一般,发出“滋滋”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一缕缕的青烟,雾气中的女鬼面色露出难以忍受的狰狞,眼角的血泪也猛然加速滴落,其颜色越发的浓重,血肉翻滚地眉宇之间尽是怨恨。
一缕缕青色寒气滚滚翻腾,女鬼眼中的怨毒之色,愈发浓重。
女鬼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回荡在不算宽大的关押室之中,震得人耳膜生疼,并带着无尽怨恨狠狠向二人扑来。
可就在此时,寒雾四处翻滚散开,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并紧紧抱在女鬼身上,其内的鬼魂发出一声惨叫,四周只余满地狼藉,女鬼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仲良看着女鬼消失不见踪影,心中虽是觉得奇怪但却并未多想,只是当他看到地面一道巴掌大小的人形黄符时,心中大惊,不由得失声:“这是,这是阴祟符!”
“师傅,什么是阴祟符啊?”
“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那个女孩子的尸体停放在哪里,赶紧带我去!”
二人,马不停蹄向着停尸间方向赶去。
或许,是黑夜外加灯光昏暗的缘故,张仲良觉得今晚的停尸间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更觉得有整整寒气直冲后背,他不禁拢了拢衣服。
身后的青年见师父如此模样,心中也不禁变得紧张起来,虽说自己这个师父貌不惊人,可是有几把刷子自己可是十分清楚的,不然自己作为一个研究生也不会跑来学这怪力乱神的东西。
自己和师父平时也没少替人驱鬼、选宅、看风水,可平时师父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很少如今日这般紧张,看来今日是遇到狠点子了。
张仲良从布袋里掏出两粒圆滚滚的颗粒,一颗塞入嘴中,一颗递给身后的青年,并示意其含在口中。
身后的青年满脸不愿意的接过,嘴中忍不住嘀咕起来:“又要含这满是屎尿骚气的艾草!真是... ...咳咳”
张仲良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趁青年嘀咕的时候,猛然用力一推,那药丸物就稳稳当当飞入其嘴中。
停尸间一般位于地下楼层,一来是不占用地面建筑、节约空间,二是民间流传人死之后若是久久不得安葬,难免产生怨气发生尸变,而地下建筑则类似人死后安葬的墓穴,可以欺骗鬼魂、起到驱邪平怨的作用。
地下建筑往往说来即使是在盛夏时分,体质虚弱的人也难免觉得阴寒,而停尸间内死尸成列自然就成了阴气汇集之地,我曾听闻一个老人提及,他曾亲眼见过一个刚死去的魂体在门外徘徊不已。
二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停尸间,可昏暗的房间内却隐隐约约发现出嘈杂的声响,像是很多人谈论的声音以及脚步声混在一起,更有一股阴气逼体而来、直刺骨髓。
“咔”一声清脆的碎裂从黄布袋内发出,张仲良面色大变,还不待他有所动作,四周嘈杂之声如潮水般褪去,仅仅数秒的安静后,却又猛然传来如同有成百上千人在耳边凄厉哀嚎的声音,这声音无比尖锐。
一个满脸刺青的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二人身后,狠狠将他们推了进去并顺手一把拽下布袋就此隐入黑暗消失不见。
“糟糕!”
脑袋翻江倒海、眩晕不已的张仲良,心中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方才那只手掌分明是带着温度,绝不可能是那些阴魂、分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可就糟糕了,若是单纯的阴魂作祟,自己定然能够应付,只是目前看来此事分明有人在暗中操作;往往最可怕的事物不是看不见的阴魂,而是捉摸不透的人心。
他强忍住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用力咬了咬舌尖,尽可能使自己清醒起来,以便应对未知的危险。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可刺骨的寒气中却传来一股浓郁、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并且耳边的哭泣声越发清晰,就像是有人在昏暗的停尸间中站在自己背后低低哭诉一般,可回过头去身后却没有任何异常。
昏暗的灯光打在白色的敛尸布上,隐隐映出其下死人面部的轮廓,那微张的嘴巴、瞪着的双眼以及面部的狰狞,都隐隐浮现在白布上,似乎下一秒这些冰冷的尸体就会掀开敛步,暴去伤人。
张仲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走向那些令人不安的尸体。
“啊!”
一声惨叫突兀的从后方传来,张仲良也是吓了一跳,本能地从口中吐出一枚铜钱,铜钱落地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的楼层里,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四周同时传来断断续续的铜钱落地声。
那渗人的低泣声不知何时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时远时近、忽大忽小的惨叫声,让人分不清方位,这惨叫声的主人似乎在遭受非人的痛苦。
张仲良听得清楚这分明就是六子的声音,心中暗暗着急,只是四周全都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叫人分不清哪里才是声音的源头、却又不免捉襟见肘。
他目中快速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心中当即做出某个决定,当即利索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巴掌大小的暗红色木剑以及一张破了半边角、早已失了颜色的人皮。
看似陈旧的木剑实则锋利无比,轻轻一划就将张仲良的手掌拉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红艳艳的倒卷的血肉下露出洁白的骨头,鲜血就像不要钱般的拼命狂喷。
老旧的人皮不时有一声低沉的嘶吼发出,仿佛是有难以安息的灵魂在承受非人的折磨一般。
张仲良右手沾着鲜血在动物表皮上迅速划下一些歪来倒去的符号,所有符号单独看起给人感觉只是小儿涂鸦,可若是把所有符号连在一起看,则会有种说不出却又觉得玄妙的感觉在心间弥漫。
一只白色的虚影手掌从其上猛然伸出,接着一个面部丑陋无比的头颅猛然从中伸出,并张开大嘴对着手上的手掌吮吸起来,眼中尽是凶残和满足,就像在享受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片刻之后,那道虚影愈发凝实,化作一缕青烟从张仲良鼻孔钻了进去。
那块暗黄的人皮也是渐渐贴在其脖颈处,并从其上有无数肉丝直轧学肉间,人皮不断凸起、凹陷,隐隐一个小人在下痛苦的挣扎,触须鼓动之间,有大量黑色毛发生长出,片刻之间就生到半丈长。
一缕缕寻常人不可见的烟雾,从其身上不断往外冒出,在其头顶化作一个面色慈祥的老者的模样,若是有人仔细观察定会发现,这道虚影与张仲良眉宇之间存在几分神似。
“吼”
此刻的张仲良就像一只冒着寒气凶兽一般,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发出一声刺耳的厉吼,这声音充满了暴戾、痛苦和憎恨等多种复杂的情绪。
就像一锅沸腾的油中滴入了一滴水般炸开了锅,四周回应他的是一声声如同潮水压来的吼声,一道道冒着寒气的虚影密密麻麻的浮现在四周。
“啧啧,真是好大的手笔,聚拢四方阴气,以生人阳气为触发点,唤来四周游魂,好一个百鬼夜袭!只是这召唤百鬼需要以阴女厉魂为引,你们如此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一道带着沧桑的声音从张仲良身上传出,若是有人在此仔细分辨定能发现,这声音不是从其口中发出,而是其头上的虚影。
无人应答,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声厉吼。
“叮...叮...叮叮”一道清脆的铃铛声有规律的在四周回荡起来,那群游魂像是得到某种指令一般,层层由外而内推进,就像水波一般涌来。
而中心的张仲良,一道道青色纹路交错布满其脸部,其嘴角挂着一缕异样、鬼魅笑意,而眼神却飘忽不定起来,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其头顶那道虚影极速膨大起来,张开巨口对着四周蝗虫般的游魂猛然一吸。
几道化作烟雾的鬼魂被其一口吸入,大口用力咀嚼起来不时发出几声“嘎嘣,嘎嘣”。
可周遭的游魂并无半分退怯,依旧悍然扑去。
这些游魂纷纷跃上其身,并张开锋利的牙齿狠狠咬去,可人皮所化的虚影却丝毫不顾,一手拽起一只游魂就大口咀嚼起来。
而另一边,同样多如蝗虫的鬼魂将其中的女鬼围得水泄不通,可诡异的是所有鬼魂目中露出一种疯狂的兴奋,可厉吼中却出奇地夹杂着莫名的畏惧,就像是动物面对天敌般本能的恐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