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花有清香月有阴
“这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一枚青赤两色螭龙璧静静躺在任锦夜掌心,在日光照耀下流转出不一样的光彩。
“这……”莫雨竹脸上的神情划过一丝犹豫,她的指尖划过任锦夜的掌心,取走了那枚玉璧。
“这是你父母就给你的?”任锦夜似乎对这块玉璧格外有兴趣,状似无意的随口问道。
莫雨竹低头,刘海遮住了明镜般澄澈的眸子,她的声音很低,“嗯。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从我出身就带在我身上。”
莫雨竹如何不明白任锦夜对玉璧的兴趣,于是奇怪的问道:“怎么,你认识这块玉璧?”
任锦夜微不可见的颔首,“嗯。”他不仅认识这块玉璧,还知道她的父母是谁。但任锦夜并不觉得莫雨竹知道了这一切会更好。
好在莫雨竹对这块玉璧只有缅怀,并无心追寻玉璧之后的故事。任锦夜见她小心翼翼的收好玉璧,贴身装好。
任锦夜不知怎的竟突然出声道:“这里是永夜遗留的用来藏宝山洞。”也许是因为那块玉璧,永夜宝藏的事任锦夜不愿瞒着莫雨竹。
莫雨竹脸上惊诧的表情来不及收起,任锦夜全部都看在眼里。任锦夜一面向前走,一面道,“很吃惊?”
莫雨竹跟着他的步伐,“没有。”她只是没想到任锦夜会如此坦诚的对待她。莫雨竹看着身前英挺的男子,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
“还走的动吗?”经过昨夜的事,任锦夜不得不照顾一下莫雨竹,否则影响的可是两个人。
莫雨竹点点头,“嗯。”任锦夜脚步不停,“这是金创药,昨夜我不方便给你上,等会你自己处理一下。”说着背手扔过来一个小白瓷瓶。
莫雨竹急忙伸手接住,想了想还是在他背后嚅嚅道了一句,“谢谢。”任锦夜没有搭话。
两人一路走走歇歇,总算是来到了地宫的最中心。莫雨竹见任锦夜停了下来,这才有空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沁出的细汗。
可当她抬起头时,却也不由得呆了一呆。眼前是成百箱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流光璀璨的几乎快要愰瞎她的眼。
“这……就是永夜留下的宝藏?”莫雨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嗯。”相比之下,倒是任锦夜镇静很多,他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切早有预料,所以并不感到意外。
莫雨竹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任锦夜是如何得知此处有永夜的宝藏?又是如何进来的?莫非,他,就是永夜的遗孤?
莫雨竹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任锦夜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转过身来对她说:“我们无意进了永夜宝藏的后山,陷入了别人设下的阵法。”
任锦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而打开石门的钥匙就是你身上佩戴的那块玉璧。”
莫雨竹闻言不由得倒退了一步,下意识的回答道:“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永夜的遗孤呢?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任锦夜明知莫雨竹想错了,但他并不愿开口解释。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如果莫雨竹得知自己是陆方恭的后人,是如今只手遮天的陆国公的侄女,相信很多事都会生出很多不可测的变数,倒不如现在将错就错。
莫雨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搞得促不及防,任锦夜轻轻拍拍她的肩,“走吧。”
“这些东西……”莫雨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金银珠宝,任锦夜露出难得的笑容,含笑问道:“难道你觉得凭我们两个人,可以把这些东西都带出去吗?”
莫雨竹不由得有几分羞赫,自从她和任锦夜待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她感觉自己的智商已经下降了不止一个层次。
任锦夜环顾了下四周,“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找找出口在哪里。”莫雨竹轻轻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趁着任锦夜找出口的时候,莫雨竹拉下自己的衣衫,露出肩头一大片如暖玉凝脂般光润的雪肤。忍着痛,给自己上药。
任锦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香肩美人图。莫雨竹并没有察觉到任锦夜的存在,见自己发髻松散了,索性打开重新绾发。
如瀑青丝映衬白雪的肌肤,很难叫人舍得移开眼去。任锦夜转过身背对着莫雨竹,耐着性子等她。
任锦夜甚至想到,如果此刻在这里的人是亦悠,她不是在和他闹别扭,就是在怒目瞪着他,露出一副又羞又恼的可爱模样来追着打他。
一想到亦悠,任锦夜就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他想娶她,不是因为她是什么公主,也不是因为她背后无上的权贵荣耀。
三千弱水,他只愿饮取她这一瓢。以江山为聘,以天下为礼,把他的一切都送到她眼前。
莫雨竹随意将墨发绾了个简单的髻,粉黛不施的小脸带着几分未褪的红晕。
听到背后的低闷的笑声,寻声望了过来。小鹿般的一双眼像是要看到谁的心里去。
莫雨竹不知道任锦夜刚才都看到了什么,但一回头见到任锦夜脸上那快要溢出眼眸的宠溺,莫雨竹的心忍不住漏了一拍。
任锦夜与她视线相对,不懂声色的收起了自己唇角的笑意。见她收拾完了,轻咳一声,“走吧。”
莫雨竹还未从他的笑中回过神来,本就微红的脸更是不争气的深了几分。直到任锦夜走出几步,莫雨竹这才反应过来,“哦。”一声急忙跟上。
两人利用莫雨竹的玉璧打开石门,从山洞的另一侧走了出来。莫雨竹不由得被眼前的世外桃源所打动。
洞门外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青藤树蔓环绕的一眼瀑布之下开满了浅粉色的杏花,风吹过,飘落了一地的红雪。
在这个时节难得还能看到除了菊花之外盛开的花朵,莫雨竹忍不住看痴了。沁着甜味的空气让她的心情也变得甜丝丝的。
任锦夜率先跳了下去,莫雨竹在下去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在湿滑的阴苔上,整个人由于惯性向上倾斜。
任锦夜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小心。”莫雨竹半靠在任锦夜身上,一双眼只顾着看着任锦夜眼中自己的倒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没事吧。”任锦夜在莫雨竹反应过来之前,很快放开了手。莫雨竹不知怎的心头竟有一丝失望。
“谢谢。”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对任锦夜说谢谢。短短两天之内,任锦夜对她出手相助的次数实在是有点多。
“走吧。”任锦夜丝毫不为眼前的美景所动,在他心里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没空花费时间在无用的事情上。
“等一下。”莫雨竹忍不住拉了一下任锦夜的衣角。“怎么了?”任锦夜侧首问她。
莫雨竹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我走不动了。”说着看了一眼任锦夜的脸,又加了一句:“休息一下吧。”
任锦夜皱了皱眉,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嗯。”从昨夜到现在两人滴水未进,刚才倒还不觉得,如今一歇下,莫雨竹只觉得腹中饥饿。
任锦夜解下腰间的军用水壶,就着瀑布灌满了壶,一言不发的将水壶递给了莫雨竹。
莫雨竹一面捶着自己的小腿,一面接过水壶,仰头饮了一大口,轻甜的山泉划过喉咙,干涩的嗓子这才得以好受一些。
莫雨竹喝完,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嘴。原本青色衣衫上一块一块的污渍,还皱皱巴巴的,难看的不像样,但现在两人谁都没心思管这些。
莫雨竹抬头看着头顶的杏花,嗅着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花香,她努力把这一切都深深记在脑海中。
风里有花香,身边有喜欢的人。莫雨竹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自吟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任锦夜将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却什么话也没有说。“任锦夜。”莫雨竹突然侧首唤他,任锦夜回过神与她对视。
“我……”任锦夜突然一个闪身行到她身前,不由分说的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她半启的朱唇。“嘘,有人。”
他的手指上还带着不平的茧子,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莫雨竹感到一阵触电般的酥麻。
任锦夜和莫雨竹躲在一棵杏花树后,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凭借着敏锐的听觉,任锦夜判断出对方应该不会超过二个人。
随着那两人的走近,他们的对话声也逐渐清晰起来。“我昨夜分明看见永夜石门开启了。”声音是个年轻的男子。
“你是不是太瞌睡所以看花了眼?”另一人应该是年纪偏大,语气却明显是不太相信的问那个年轻的男子。
“叔,你还不相信我的眼神吗?”年轻男子明显不满,自我辩白道:“我的视力就是两百米外有一只麻雀,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嗯嗯嗯。”被叫叔的人语气很是敷衍,“那你倒是说说,这里怎么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说是你昨晚上撞鬼了?”
年轻男子逐渐靠近任锦夜二人藏身之处,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到自己脖子上一凉。
目光向下一看,这一看险些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脖子上架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柄短而利的匕首。年轻男子见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