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意思?这也是戏曲的一部分吗?
被数十把剑齐刷刷地对了脸,宾客皆惊出一身冷汗,说话也不由结结巴巴了起来。
应该是吧?呵,呵呵,只不过这戏还真是别致呢。不仅是唱词听不太清楚,这互动也让人有些心慌呢。
听说是国师请的梨园呢,果然是与众不同。
众人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偷偷往戏台子上看,见那些剑仍没有收回去不说,那些戏子的眼神看上去也很不同寻常,就像是淬了毒的剑一样锋利,带着普通人都能感觉到的凛然杀气。
这,这是
此时,陈琳琳也从成亲仪式的幸福甜蜜中回过神,有些不自在地摇晃了几下白夜的胳膊,略微惶恐地问:
夜,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些戏子干嘛要拿剑对着其他人?他们这样以下犯上,不怕被砍脑袋吗?
回应她的却是白夜长久的沉默,她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才发现白夜正冷冷地瞧着她,狭长的眸子里是森冷肃杀的流光:
什么叫以下犯上?谁是下谁是上?侯非侯王非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还是说以你那昏庸父皇的做法,他还能坐稳这皇位吗?
这,这是什么意思?
颤抖着声音,陈琳琳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都快停止跳动了,她看着白夜无比熟悉的脸,这一刻却觉得那样陌生,那样可怕。
她忍不住问:你,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夜对不对?夜怎么可能背叛父皇,怎么可能背叛我呢?你到底是谁?你把我的夜还给我啊!你还给我啊!
痛苦尖叫,伸手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白夜胸口上,后者也没有躲避,任她去打去骂,这是他给陈琳琳最后一点的温柔。
他利用了她这点他无法洗白,但他并不会因此给出任何解释,因为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已经失去了追求多年的感情,那他转而去追求权势和财富又有什么错呢?
我答应你,这江山就算易主,你也还是这里的公主,我会给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只要你安分守己不惹事,我能保你一世平安!
呵,呵呵,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我拥有的!你现在说的好像是在赏赐我一样,你以为我会稀罕吗?
打累了,骂累了,眼泪也流累了,陈琳琳一把推开白龙,顺势后退了两步,像看着陌生人,或许说像看着仇敌一样冷冷怒视着他。
你这个叛贼!父皇不可能让你得逞的!父皇一定会把你抓住砍了你的脑袋!诛了你的九族!你等着吧!
对于陈琳琳而言,不管焰帝做了多少天怒人怨,天理难容的事情,他始终是她的亲生父亲。
血浓于血,又岂是一个利用她,别有用心的混蛋可以代替的!
皇兄已经做不到那件事情了。
什么?
背后响起冷漠残酷的声音,陈琳琳猛地转过头,只看到陈小安正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瞧着她。
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安排白夜进入朝廷,走近我身边的对不对?
像是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陈琳琳气势汹汹站到陈小安面前,抬手就要落下一巴掌,后者自然不会如她所愿。
只是她这手还没迎上去就被夜君临挡住,后者握住陈琳琳的手腕,淡淡道:
你最好问问你的心,确定一下它到底真的以为安儿是罪魁祸首,还是单纯想编造一个能让自己更信服的理由?
陈琳琳如何不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白夜出现的时候姑母还在夜国皇宫做个无人问津,与冷宫女子无异的嫔妃呢,怎么可能安排白夜进宫?
她只是不想承认自己识人不清,只是不想承认白夜是那个真正的坏人。
她还对他怀有一丝不应该有的期待。
那些不是我做的,陈小安也没有想完全置身事外,她冷静地说出了一切:我只是给皇兄下了蛊,让他没法再说话,也不会再感觉到病痛折磨。我想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什么?!!!
参加婚宴的诸位宾客怎么也没想到中途居然会发生这样惊人的事情,他们最尊敬的国师造反了,他们最羡慕的公主谋害了皇帝?
而他们现在要面对的是生死不明的前路。
诸位不必惊慌。
似乎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也是,现在花园里已经安静到落针闻声的地步,白夜转过身,仍旧是那样平静且有亲和力地看向众人:
我并没有要伤害你们的意思,只是想让诸位做个见证,见证这江山易主,日月换新天的日子。各位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同僚,现在也出来露个脸吧?
听到白夜的呼唤声,诸位大臣不约而同地四处张望,而在近百张桌子上,每一桌都有一两个大臣站出来。
下至六七品刚入仕途的县令、中州长史,上到一二品的丞相和镇边大将军等人全都一个个站到了白夜身后,齐刷刷地跪下:
恭迎****!恭迎****!
见到这浩大的声势,其他还坐在原位的人全都心神剧颤,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时,皇宫外突然火光冲天,映的黑色天幕越发诡谲恐怖,随即是响彻云霄的呼号声,凌乱刺耳的兵刃交接声,配合着一次次震天响的撞墙声音,听得人耳膜都在疼。
大约是掷石器,攻城用的。
夜君临还给陈小安解释了一下,后者点点头,心想还好这个时代没有火炮,不然一炮下来,他们这些人都得化成灰。
好了,我并没有一定要当皇帝的意思,制止了其他人的高呼,白龙转身走向静静看着这一切,好似局外人的陈玖,开口又是叫众人震惊的称呼:师傅,你想好了吗?这皇帝你要不要做?
做不做皇帝?
这话无论是在过去还是今天,都是让陈玖觉得既陌生又难以置信。
当皇帝?他真的可以吗?
或许可以,但他还有他身边之人真的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