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肯定是选这个了。
陈琳琳连忙把东西戴脖子上,生怕陈小安出尔反尔,更何况,以她这个姑母的个性来说,确实能做的出。
嗯。
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后面的白龙,他的脸色阴沉,眉心紧皱,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陈小安默默移开目光。
他们总归是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虽然从结果上来看没有形同陌路非得闹得你死我活那么严重,但也注定回不去了。
婚宴照常举行,因为陈琳琳已经自己揭开了盖头,两个人干脆一桌一桌敬酒,确实有现代婚礼那味儿了。
你听说过吗?
什么?
看夜君临主动给自己倒了杯果酒,陈小安嫌弃地耸了耸鼻尖,低低地骂了一句:别有用心,随即招来夜君临低沉喑哑的轻笑声,那声音挠的陈小安心里痒痒的,但又努力压了过去。
女子的盖头之所以是由夫君去揭开,是希望能帮她揭走在新家里的所有霉运,你这侄女的大胆行为,或许早就为之后可能发生的埋下了伏笔。
哪有那么邪门啊?
陈小安皱眉,却没有全盘否定的意思,因为她心里明白,不管这盖头揭还是不揭,这两个人注定不会有好结局。
焰帝今天没有出现呢。
偌大的花园里摆了近百卓,客人之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一片,偶尔还有几道不和谐的发酒疯的吵闹声。
夜君临不紧不慢地品着醇香回味悠长的酒,他并不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反正不过是些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只想这些糟心事儿越快过去越好。
等尘埃落定了,他好带着这个笨丫头回去。
不会说话的帝王,就算出现了也没有意义!
因为这一桌只有她和夜君临两个人,陈小安说起话来也不兜兜转转绕弯子,她也不在乎夜君临会不会觉得她心狠手辣。
他要是真能因为这点事情就怕了她,那这狗皇帝也不过如此吧?
安儿,君临,你们原来在这里啊?
母妃!
宁太妃被陈玖半护着走到两个人面前,陈小安连忙起身叫他们两个也一起坐。
这成亲仪式还真是热闹呢!
拢了拢身上的碧色斗篷,宁太妃好奇地看了看周围那些人,又看了看搭在不远处的戏台子,见那些人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她也跟着摆脑袋。
你不跟着唱两句吗?
陈玖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宁太妃在想什么,他也记得过去父皇请过两次宁儿在众人面前唱曲子。
那时的事情其实对于宁儿来说更多的是羞辱不堪的记忆,但即便如此,爱好终究是刻在人心里的印记,他希望她能在自己身边自由自在做喜欢的事情。
我,我哪里会唱那些?而且今天的曲子,好像,好像有些不太好呢!
宁太妃脸颊微微泛红,如同打了霜的红果一样可口动人,看得陈玖心头微微悸动,伸手轻轻覆盖住她放在桌上的小手,清朗俊雅地微笑:
可是我想听你唱,我还记得那时你穿着藕荷色撒杏花襦裙,眉眼低垂,睫毛纤长,唇瓣如樱,开口声音如雀如鹂,比最好的乐师演奏出的乐曲还要好听。这些年我在外面的时候还经常能想起你唱的曲子呢~~
是,是吗?那,那等之后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我,我再唱给你听吧?我不想叫其他人看了笑话
那样自己是再好不过了。
得!
虽然是自家母妃的动人爱情故事,也丝毫不影响陈小安想要抬头翻白眼的冲动,事实上不仅仅是她,夜君临也跟着露出了极为无奈的表情,伸手掩面只当是什么都没看见。
他要是说他很羡慕,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吧?但他就是羡慕!
咳咳!
打断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虐狗恶行,陈小安又认真听了听那咿咿呀呀的曲子,嘴角噙起并不明朗的笑容。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将这一般人根本听不清的戏曲词背出来,感觉到另外三个人探究的目光,陈小安抬起头,静静瞧着那空中皎洁又诡谲的月轮,声音平淡:
这玉树后庭花可是货真价实的亡国之曲啊!南北朝陈后主做此曲,在国家即将面临灭顶之灾时,那后主依旧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最终南北朝覆灭,后主与疼爱的两个妃子藏于井下却被人以落井下石的手段给吓了出来,丑态百出。
陈后主,有这个人吗?
听了陈小安的话,陈玖在觉得此曲精妙,国师寓意非比寻常的同时也不由疑惑。
他也不敢说自己博古通今,精通历史,但这后主之事他还真是闻所未闻,自己这妹妹和国师从何得知那些事情的呢?
哈哈哈,我只是随便这么一说罢了。哥哥不必当真。
陈小安可没有在真正的文人雅客面前展示自己那几滴墨水的胆儿,便打哈哈混了过去。
一旁的夜君临却把她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心里面,他很清楚这丫头现在随便说的所有,都是属于她和那个混帐国师之间的秘密。
要不是她肯定不愿意,他一定要让她每天跟他说一些他们那个世界的事情,所有都要说的那种,那样他就不用觉得这么膈应了。
今天晚上,真的会出事吗?
宁太妃有些犹豫地问,温柔善良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到旁边喜笑颜开,与众宾客开怀畅饮畅所欲言的陈琳琳身上。
都说人生四大喜,这洞房花烛夜便是其中之一,若今夜真的出了事,那琳琳未免太可怜了些,既没了喜,也没了公主的身份
母妃,你要明白,对其他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而且,你不用怀疑,因为好戏真正开场了。
站起身,看向声音戛然而止的戏台,那上面的男男女女全都手握锋利长剑,齐齐指向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