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她把话说完,坐在床上,呆了好一阵,摇头叹道:“这下糟了。”
小兰疑道:“小姐,莫非出了什么事?”
我苦笑了一下道:“小兰,不瞒你说,你小姐我本来想趁着皇上不在大都,和李将军离开京城,到北地去找少华,这下看样子暂时是去不成了。”
小兰惊道:“小姐,你要走。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笑道:“走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李将军昨天走的时候,可曾要你转告我什么?”
小兰叹道:“他说要我好好照顾你,还说他过两日才能回来,那日之事以后再商议。”
我皱眉道:“这就是了,如今皇上已经回来了,李将军又不在,再这样拖延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到得了北地,我现在只是担心少华的安危,有我在他身边,就算不能帮他上战场打仗,至少也可以……”我说到这里,想到九王爷的话,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小兰惊道:“小姐是说,皇甫少爷现在有危险?”
“只是猜测而已,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按时日推算,他应该这两日就要到达北地,晋王兵力占优,刘忠勇的军队若不能及时赶到,少华以寡敌众,这一仗必然凶险非常。只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我轻声叹道。
小兰想了想,低声道:“小姐为何不去找皇甫老爷,他也许会有办法。”
“找他?”我摇头苦笑,“上次我向皇甫伯伯搬救兵,他还旁敲侧击地问我准备何时辞去官职,显然对女子抛头露面,参与朝政一事颇不以为然,我若告诉他要去北地助少华一臂之力,他一定不会同意,说不定还要讲一番女经之类的大道理,想起来都头疼,还不如瞒着他好些。”
小兰掩嘴笑道:“原来小姐也有害怕的人。”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低声道:“死丫头,人家都愁死了,你还有心在这里说笑,还不快去打水给我洗脸,不然仔细你的蹄子。”
小兰吐了吐舌头,笑道:“小姐,你方才说的都是猜测,皇甫少爷是好人,好人都会长命百岁的,小兰一点也不担心。”随即又担忧道:“小姐,你身子不舒服,不如不要去了吧。”
我轻声道:“傻丫头,你知道什么?今日驸马定会在朝堂之上措辞诬蔑我,还有那个九王爷,惯会推波助澜,肯定会借这个机会,联合其他朝臣,告我谋刺皇亲之罪,必欲将我除之而后快,我若是不去,岂不正中了他们的奸计。”
小兰为难道:“可是你的身体?”
“没事,只是有点头疼而已。”我挣扎着站起来,定了定神。小兰忙扶住我,给我穿上官袍,我的头痛得象要裂开一样,心中不禁暗暗惊疑,好厉害的酒,难道是那杯碧玉春。居然把我醉成这样。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至于大夫所说吐血之类,我根本不信,想来是庸医信口胡诌之词。
小兰快步出门,端来凉水,我取下面具,拿毛巾在脸上敷了一阵,感觉稍微清醒了一些,小兰把官帽戴在我头上,左右端详了一下,笑道:“好了。”我戴上面具,慢慢出了门,上了官轿,望城门而去。城门两侧早已站满了百官,领头的是伯颜和安西王等人,却不见九王爷的踪影,我不禁有些诧异,未及多想,太监道:“皇上驾到,百官跪迎。”我们忙一起跪下,口中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铁穆耳骑着快马,带着一大帮随从奔进城门,下了马,坐上早已准备好的御辇,望宫中而去,我们一起站起身,随在皇上身后,到了大明殿,不一会便宣旨上朝。
铁穆耳缓步走到龙椅前坐下,接受百官朝拜,太监在旁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话音刚落,脖子上裹着白布的驸马上前拜道:“皇上,臣有本奏。”
铁穆耳看着他道:“驸马有何本奏?”
驸马朗声道:“臣要参监察御史张好古一本。”
铁穆耳脸上掠过一丝奇怪的表情,沉声道:“驸马为何要参张大人?”
驸马拱手道:“皇上,几日前张好古在酒楼喝醉了酒,走到大街上见到我,便向我寻衅滋事,我不理他,他就施放暗器伤我,还刺伤了我的脖子。”
铁穆耳闻言看着他,又道:“驸马说得可是实情?”
驸马朗声道:“微臣绝无半句虚言,请皇上明查。”
铁穆耳眼中光芒闪烁,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我迅速出列道:“皇上,驸马说的并非实情,微臣这里有一份奏折,奏折中将那日之事全部言明,请皇上御览。”说完从怀中拿出奏折,手捧向前。
这时皇甫驭风和李正风也一起出列道:“微臣等也有奏折,请皇上御览。”太监忙上前伸手接过我们手中的奏折,递给铁穆耳,铁穆耳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抬起头朝我微微一笑,我见到他的笑容,不禁想起那晚的梦境,脸上一红,忙避开他的眼光,飞快地低下头。
驸马见了一惊,忙道:“皇上,你切不可相信张好古的一派胡言,他与李正风、皇甫驭风等人相互勾结,意图谋刺我,证据确凿,容不得他们抵赖。”
铁穆耳笑道:“是吗,好,传朕旨意,召大内侍卫阿提和成丁上殿。”
驸马闻言脸上露出惊诧之色。一会儿两个身着大内侍卫服饰的蒙古男子一起走上朝堂,跪下拜道:“属下参见皇上。”
铁穆耳笑道:“起来吧,你二人将那日所见之事据实禀来。”
侍卫站起身,把事情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堂上众臣听他们说完,都把目光移到驸马和龙卫将军阿术身上,阿术立刻出列跪下道:“微臣一时糊涂,请皇上恕罪。”
驸马看着阿术,额前渐渐冒出汗来,见铁穆耳怒目看着他,只得也上前跪下道:“请皇上恕罪。”
铁穆耳转头对刑部尚书道:“忽儿赤,驸马和龙卫将军犯了何罪?”
忽儿赤躬身道:“启禀皇上,驸马带领手下,围攻朝廷官员,此为第一罪,捏造证据,诬陷朝廷命官,此为第二罪,杜撰谎言,欺骗皇上,此为第三罪,私自调动龙卫军,包围官员府第,此乃第四罪。阿术协同驸马围攻朝廷官员,此为第一罪,身为龙卫将军,明知驸马私自调动辖下军队,却不加以劝阻,此为第二罪。应以从犯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