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段时间,江沐尘就又开始忙起来了,忙的瞻前顾后来不及处理种种事宜。虽说是要跟她同吃同住,结果最后却只是将夜清和踏白塞给了她,然后她几次三番去堵他总是扑了个空。
行,既然碰巧碰不到,她就早起,不信碰不到他。于是木清如硬是逼着踏白提前一个时辰将她弄醒,结果好不容易她睡眼惺忪的跑到隔壁,故意充做漫不经心:“相爷起了吗?”
“丞相刚走。”
第二日再早一个时辰,“相爷起了吗?”
“丞相昨夜未归。”
木清如咬牙不甘心的坐在门口,决定今晚不睡了,结果等到黎明也没等到人。倒是回府寻找文件的夜清懵了,无奈解释:“相爷昨夜住在了户部。”
……
就碰不到了呗。
“他什么时候肯定回来吧?”
夜清想了想,“今夜晚上?”
于是傍晚,木清如正在处理一品食府账目后,听见张启荣无意之间嘟囔道:“江丞相的狐狸踏白有灵性知人心呢,惹的好多姑娘都争相投喂零嘴,只是不知踏白是不是胃口不好,那些它平常爱不释手的东西是碰都不碰的……”
木清如眨巴眨巴眼,“你说踏白胃口不好?”
“对啊。”
木清如便即刻转身去厨房拿出自己放上烤架现在已烤的外焦里嫩的烤鸡,回来递给了踏白,踏白啊呜一声趴在地上干脆的大快朵颐了起来。
张启荣眼睛都直了,“但是今天踏白的确没吃那些人喂它的东西,我喂它它都不吃。”
估计是记住疼了,毕竟当初乱吃别人投喂的东西可算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木清如说:“再跟你混熟点,它应该就吃你给的东西啦,毕竟前段时间的事太严重,现在估计成了它心理阴影了。”
张启荣觉得有道理。
“踏白倒是好像很黏掌柜呢,这都一天了待在这里啥也没做,就看着掌柜你忙东忙西。”
“……”
怪不得她今天总觉得是被人监视了呢。
刚出了一品食府的门,夜清就赶着马车出现在她面前,木清如抱着踏白上了马车,摸到车内案牍上摆放着的茶杯似乎还留有余温,且空气中还若隐若现的遗留着江沐尘身上特有的冷冽松香,她便不由的问:“江沐尘刚刚坐过车吗?”
夜清回:“相爷他入宫了,刚走。”
“怎么又走?”她又问,“出什么事了啊?”
这问题就问倒了夜清,夜清握着缰绳赶车的动作都愣了愣,犹豫道:“西边三省农民的事,说是那里常年干旱无雨,粮食颗粒无收,所以不愿意种地了。”
“但是江沐尘不是丞相吗?他管天管地还管天灾收成?”
“事无巨细,不过相爷说了晚上必定回来。”
木清如耸了耸肩,胡乱揉了揉踏白的脑袋,表示内心悲催只能怒搓狐头,结果却就在她狐疑的想着面前这杯茶江沐尘到底喝了没有的时候,不悦的嘟囔了句,“不过这件事情本来不都是交给户部处理的吗,让户部根据实情去适当减少税收徭役,然后什么巴拉巴拉的不就解决了,干嘛非要让江沐尘去跑呢?这样倒是显得江沐尘是全能的,而朝廷却养了一堆户部的闲人。”
夜清表情复杂,低声提醒:“若是属下没记错,木大人在朝中官职应当便是户部尚书吧。”
木清如:……
“这怎么了,天子犯法还和庶民同罪呢,他没做到在其位谋其政,却反将此烫手山芋推给别人,不就是他的错吗?”
夜清表示:反正是您爹,您怎么说都行。
不过既然此事扯到了户部就难说了,毕竟户部尚书木橙海就是慕容祈的拥护者,那可想而知这个户部对于对付江沐尘,真可谓算是站在同一阵营上的了。
慕容祈这么小气的吗,即便此事涉及黎民社稷,也要争一争?这该死的胜负欲?
木清如今夜心底藏了事所以怎么躺着都睡不着,换了百八十种姿势,甚至于后来还尝试着半个身子耷拉在地的睡姿仍是睡不着,干脆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江沐尘回来。
这一等就是月上中天。
木清如一歪一歪的。
江沐尘披星戴月拥着夜风花香而归时,就看到自己寝殿门口坐着的人,她坐姿很乖巧,手肘倚着腿撑着脸,像是困极了,头一歪一歪的,偶尔能清醒一二时,她就无意识的舔舔嘴唇,继续闭着眼睛等。
他心下的满腔烦闷忽然就荡然无存。
屈身将木清如抱在怀里,将她放回了房间床榻上,木清如这回倒是清醒了,拉住他的广袖不松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提着精神问:“什么时辰了?”
“四更天了。”
因为困倦,木清如的声音都裹着甜腻慵懒的气息,倒像是在撒娇:“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晚啊?”
江沐尘顺势坐在了床边,温言道:“出了一点事。”
“是农民集体抗议的事吗?”
看来此事倒像是的确闹得挺厉害的,毕竟连木清如都知晓了,毕竟他这段时间都是有意隐瞒着她的,免得她操心。江丞相也就没有继续隐瞒,“嗯。”
木清如又重重打了个哈欠,眼尾泛红带泪的望着他问:“这事我怎么想都该是户部的人操心啊,他们不是管理税收徭役的嘛,干嘛要你管这些。”
她这般清纯而魅惑的眼神配上眼尾处的一抹红,连带着现在从骨髓里散发出的慵懒……
让江丞相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轻咳了声转移了视线,“本来此事是要交给户部及太子殿下处理的,但后来因为种种缘故,此事最后还是移交到了本相手里。”
木清如几乎能想象到江沐尘在朝廷里的地位——
外人称他奸佞邪祟,说他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可实际上他根本没办法跟慕容祈较量较真,毕竟他身份尊贵,所以这些年来背了无数骂名的是他,慕容祈处理不了的麻烦事也都推给了他……
嘤嘤嘤,江丞相真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