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木清如只能努力让自己笑得尴尬而不失礼貌,毕竟他们两个明争暗斗,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可是她啊。
皇上见状,假意咳了声:“大好日子,不必因此相争,左右弹琴与否都是郡主的事,不妨问问郡主的意思。”他看向木清如,笑容和蔼却隐隐透着威压,“郡主意下如何?”
她要是拒绝了恐怕会死的很惨吧,就算皇帝会放过她,木橙海也会用吐沫星子淹死她。木清如打算起身,却听江沐尘斩钉截铁的重复道:“今日注定要让东钰太子失望了。”
木清如:……
真的不是她不愿意,请皇帝和木橙海和在座各位都搞搞清楚啊!
四周瞬间陷入了沉默。
容遇南危险的眯起眼,丹凤眼里流转着的邪魅娟狂皆被暗色笼罩,僵持片刻后忽的阴云悉数退散,他扬唇一笑又恢复了没心没肺,脸上永远挂着邪魅半永久笑容的东钰太子:“瞧本王这记性,竟忘记郡主昨日为了给本王做饭而割到了手,手伤了如何能弹琴,若是江丞相不提,恐怕本王到现在还想不起来呢。此事是本王疏忽冒犯,还请郡主莫要怪罪,本王自罚三杯权做赔罪。”
东钰太子给了台阶,此时不下更待何时,皇帝便笑吟吟的将此事翻篇不提,就是可怜木清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没敢把手露出来,好容易熬过了宴会,刚回木家果不其然就被带到了木橙海的书房。
“今日究竟怎么回事,江丞相怎么会帮你说话?”
木清如眨了眨无辜的卡姿兰大眼,拧眉不解道:“爹你怎么会觉得江丞相在帮我?我当时已经准备去弹琴了,江丞相却先一步直接替我回绝,岂不就是想让皇上和东钰太子记恨我吗?”
这么一说竟也似有道理,毕竟当时木清如的表情的确算不上心甘情愿。
木橙海脸色好看了些,却仍硬邦邦的:“你近日可有得罪江丞相?”
木清如想了想昨夜的事猜想等会木橙海定要提起,倒是不妨先将锅推给江沐尘,“前段时间江丞相的踏白在一品食府中毒的事,爹你可曾听闻?”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继续说,“江丞相有多宝贝那只狐狸爹你也清楚,他怎肯善罢甘休?便趁女儿昨日在一品食府忙生意的时间,潜进了梧华院,对太子殿下寄养在我身边的灵狐下了手……等女儿回来的时候,灵狐都快被折磨死了,还好有东钰太子出手相助,但女儿越想越气不过,昨天便去了丞相府找他理论,约莫是那时得罪了江丞相罢。”
原来是这样!
木橙海没想到此事竟如此曲折复杂,恼怒道:“想不到他心肠竟如此歹毒!”
木清如装模作样擦拭眼泪,“毕竟是女儿有错在先,江丞相记恨女儿也是应该。”
“灵狐现在情况如何?”
木清如立刻道:“万幸皆是皮外伤,有神医出手已经好了七八,只需安心静养几天就好。”
木橙海心底难免涌现出几分愧疚难当,他怎么又被陈意柳和木清婉一番话给左右了心智,差点就怒不可遏的要责罚自己大女儿了。不过他倒是没想错,东钰太子对木清如的确有几分好感,否则今日也不会在江沐尘的咄咄逼人下,解了木清如的围。
就是这可恶的江沐尘!
“既然已得罪了江丞相,那你还居住在梧华院是否不妥,可要换到其他院子里?”
又提搬家的事?木清如淡淡道:“女儿不搬,这件事并非女儿做错,若是搬离梧华院,岂不就是在向江丞相低头,女儿是木家的人,怎能给木家丢人?”
这番话颇得木橙海欢心,他喜笑颜开,甚至还一反常态的让木清如早些回去休息,又派人在梧华院和丞相府的那道墙上放满了荆棘,美名其曰避免丞相府有人爬墙过来。
木清如不觉得对面会有人爬墙过来,但是她知道这里会有人爬墙过去。
墙头的荆棘不能动,翻墙就受了约束,木清如思虑再三还是写了张纸团着石块扔到了隔壁,在院里等了片刻后,有人轻轻落在了她面前。
木清如忙解释:“墙头上是我爹弄的荆棘,不是我。”
“嗯。”
真是惜字如金。
木清如见江沐尘轻车熟路的停在院中凉亭坐下,斟茶浅啜,仍是那副神态自若波澜不惊的模样。木清如甚至在怀疑江沐尘这个人就没有惊慌失措这种情绪。
“相爷今日为何不让我弹琴?”木清如特别狗腿的跟过去,接过茶壶替他斟茶,“难道是那琴有什么古怪?”
“没有。”
木清如想了想:“那难道是东钰太子表面让我弹琴,实际上另有用意?”
江沐尘淡淡道:“并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上前弹琴?”这下木清如真想不到原因了,“东钰太子代表着东钰国,皇上尚且给他几分薄面,相爷却不惜当众让他如今下不来台也不让我去弹琴,总该有个理由吧?”
“……”江沐尘望见茶杯里的凉茶中有枚不知名的花瓣,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浮沉,他神态漫不经心,话却好似意有所指,“你有了倾城,便不能去碰别的琴。”
木清如思维跳跃,想了想神笔马良的问:“所以相爷这是想要跟我讨回倾城?”
“……”江沐尘语调略带不耐,“本相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曾要回过。”
“那相爷这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做人应从一而终。”江沐尘淡淡道,“待人待物更应如此,若今日本相选择了束手旁观,以后,本相的倾城岂不是要在你这里受尽委屈。”
本来也挺委屈,毕竟木清如自从收下了倾城后,就一次都没用过,现在都快记不清它放在哪儿了。
“我琴艺不精,倾城在我这里只有落灰积泥的份儿,只有相爷这种附庸风雅的人才能一用,所以相爷……”
江沐尘猛然站起身,其动作打断了木清如的长篇大论,他眉头紧蹙薄唇冷抿,似乎极为不悦,盯着她的神色也隐约透着几分嫌恶冷然。
“本相说过,本相送出去的东西一律没有收回的道理,无论是倾城,还是……”